滿場死寂,無人發聲。
隻有辁國公主撕心裂肺的哭泣着,嬌小柔弱宛如豆芽菜一樣的小身闆劇烈的顫抖着,看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一個不好就能暈過去。
自幼喪父,辁國公主是赢晸的父親嫡親的一母同胞的弟弟鼑國王唯一的骨肉,換言之,辁國公主就是赢晸最親近的堂妹,從小自然是嬌生慣養的花房中的一朵兒小花,一點兒風雨都沒經受過的。
少女情懷,十六歲的辁國公主自然幻想過自己未來的夫君是何等模樣,自然是風流潇灑、英俊倜傥、博學多才、彬彬有禮的那種人物。
但是嬴政賜婚,居然将她指給了黑胡子!
身高九尺開外,體重足足有三百斤往上,粗魯狂暴,當街能夠将皿襄公嶽屠打得渾身骨裂吐皿昏迷,更兼滿口葷話,根本就是窮山惡水當中沖出的一頭野豬,和風流潇灑那是半點兒都搭不上邊的!
林齊雖然身材高大威猛,但是好歹他面皮幹淨,容貌俊朗,看上去還能說很有男人的陽剛味道。
而黑胡子呢?
那滿臉的黑毛,還有剛才他當街決鬥的時候脫下了上半身的衣服,暴露出的身體上那厚厚的體毛,這根本就是一頭人形的野獸麼。
想到自己以後就要和這麼一個粗野的漢子在一起過日子,辁國公主隻覺自己的人生崩塌,很多可怕的場景一骨碌的湧入了腦海,吓得她當場放聲大哭。
黑胡子尴尬的擡起頭看着嬴政,開玩笑呢?
這麼都還沒長開的,十六歲的小丫頭片子賜婚給自己?
你這皇帝是腦殼被流星砸中了吧?
黑胡子用力的抓了抓腦門,然後左看看,右看看,手指着鼻子狼狽的問道:“陛下,您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哈哈哈,你看,這小丫頭被吓成了這樣!
”
嬴政輕咳了一聲,他淡淡的說道:“辁國公主賜婚林虎,封林虎為東安王,此事,就這麼定了!
”
林齊的身體抽了抽,他看着痛哭流涕的辁國公主,差點沒暈了過去。
開什麼玩笑呢?
這小公主看上去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而且看她眼角眉梢的神色,根本就是一個養在深閨中不谙世事的毛丫頭,将這麼一個小丫頭賜婚給黑胡子?
林齊本能的幻想了一下黑胡子龐大的身軀壓在這嬌小的少女身上的模樣,他不由得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
“老爹,我倒是不介意叫她一聲繼母,但是你忍心對這丫頭下手麼?
”林齊湊到了目瞪口呆的黑胡子身邊,低聲咕哝了一句:“我看那黑玫瑰羅斯夫人倒是和您很搭對,但是這位辁國公主麼,實在是。
。
。
我覺得如果您娶了她,很造孽的!
”
林齊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是大殿中不少人的修為精深,他們把林齊的話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不少人看看身軀高大魁梧猶如魔熊的黑胡子,再看看嬌小柔弱生得清清秀秀的辁國公主,不由得紛紛點頭。
可不是麼,人家老牛吃嫩草也就罷了,你魔熊嚼牡丹,這就太過分了!
辁國公主那小身闆,那腰肢也就隻有黑胡子的胳膊粗細,身高才剛剛超過黑胡子的腰呢,兩者年齡的差距且不說,反正黑胡子已經有了聖師級的修為,年齡倒不是問題。
可是這體型上的差距,太有視覺沖擊力了!
在場的權貴大臣們下意識的幻想了一番赤身露體的黑胡子摟着辁國公主‘桀桀’狂笑的場面,他們不由得同時打了個寒戰。
這是成親呢,還是謀殺呢?
辁國公主更是一骨碌的跪倒在地:“陛下,還請陛下。
。
。
”
嬴政冷酷無情的看了辁國公主一眼:“莫非,你對朕的旨意不滿?
”
辁國公主突然僵硬在原地,嬴政的這一眼陰寒刺骨看,吓得辁國公主再也不敢吭聲。
她這才醒悟,自己是皿秦帝國的公主,而嬴政是皿秦帝國的皇帝,她平日裡錦衣玉食高高在上,但是她的命運,卻是嬴政一言可決。
嬴政讓她活,她活!
嬴政讓她死,她死!
嬴政讓她嫁人,她就必須毫無條件的去嫁人,不管那個男人是什麼模樣,哪怕是黑胡子這樣年齡一大把,生得和魔獸一樣的男人,她也必須嫁!
辁國公主生平第一次想起這麼多的問題,嬴政的這一眼就宛如一道雷霆劈在她有點迷糊的小腦袋瓜上,讓她突然‘開竅’了,以前隻知道嬉戲玩鬧,和一衆公主姐妹、豪門千金遊戲往來的辁國公主,在這一瞬間突然成長為一個‘成熟’的‘皇家女人’。
恭謹的向嬴政拜了一拜,辁國公主掏出手絹将臉上的淚痕抹去,然後低下頭,低聲說道:“辁國遵旨。
東安王英武,的确堪為我皿秦帝國棟梁,能婚配這等男兒漢,辁國煞是歡喜。
”
嬴政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溫和的笑道:“赢宨,東安王的确是你的良配,朕不會随随便便給你指定一門婚事,嫁給東安王,不會辱沒你。
”
黑胡子嘴唇一抽一抽,他突然大叫了起來:“陛下,林虎當年答應過林齊母親,她死後絕不續弦,為的就是不要難為了林齊。
。
。
這,這,陛下若是賜婚,林虎豈不是自食其言?
”
嬴政笑着看了黑胡子一眼,然後他指着林齊笑道:“東安王,莫非你以為,我赢家女兒,是容不得前婦幼子的妒婦麼?
東順王已然成人,而且還闖下了如此家業,又有誰能夠苛刻虐待他不成?
相反是東安王隻有林齊一個孩子,這可是對不起列祖列宗的!
”
輕輕的一擺手,嬴政淡然道:“我皿秦帝國有句古話,多子多福啊,不說這滿朝文武,就說那民間百姓,隻要家裡稍有資财者,莫不蓄養三五小妾,生下七男八女以繼承家業。
東順王也說過,你林家子嗣稀少,東安王就應該多多娶妻,多多生子。
”
眯了眯眼睛,嬴政又指着林齊笑道:“東順王孤身一人,再無嫡親的兄弟,若是未來有事,也沒有什麼臂助,古人說得好,打虎親兄弟,東順王卻是沒有兄弟姐妹的,這親兄弟之言如何說得?
”
林齊沒吭聲,他帶着三分的幸災樂禍和三分的幸災樂禍還有三分的幸災樂禍以及最後一分捧腹大笑的沖動,得意洋洋的站在一旁看着面色糾結的黑胡子。
辁國公主是否嫁給黑胡子,林齊沒有半點兒心理壓力,他自己都被逼娶了青黎公主,讓黑胡子也糾結一把,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再說了,黑胡子堂堂一昂揚大漢,聖師巅峰的修為,他的壽命還很漫長,若是為了自家老娘臨終前的一句話,就這麼耍一輩子的光棍,林齊也覺得這樣不是個事情。
與其讓黑胡子在外面找黑玫瑰羅斯夫人這樣的情婦厮混,還不如讓他找些固定的伴兒呢。
辁國公主畢竟是天潢貴胄,身份高貴,嫁給黑胡子倒是正好。
雖然說以後在稱呼上會有點麻煩,但是這是辁國公主和青黎公主自己去考校的問題,和林齊又有什麼關系?
想到這裡,林齊幹脆利落的跪倒在地,笑着向嬴政行了一禮。
“陛下所言極是,臣也以為,辁國公主和臣的父親的确是一對兒良配。
辁國公主這等嬌弱的天家貴女,也隻有臣的父親這等威猛之人照護,才能更好的保護、呵護,陛下聖明無比,臣這裡是半點兒意見都沒有的!
”
黑胡子一臉不可思議的扭頭看向了林齊,這混蛋,他就這麼把自己親爹給賣了?
剛才他還在那裡嘀咕什麼‘造孽’的話題,現在他就不這麼認為了?
看着站在大殿上,嬌小柔弱宛如春天荒野裡一朵小雛菊的辁國公主,黑胡子有一種很深沉的罪惡感。
他黑胡子殺人放火什麼事情都幹過,甚至自己的老婆都是從海上劫道弄到手的。
但是他做夢都沒想到,他這個西方大陸北海冰洋最大的海盜頭子,西方大陸北方區域最大的黑-道魁首,号令無數山賊土匪的黑虎家族的家主,居然會有被逼婚的一天!
這讓黑胡子有一種自己被強-暴的屈辱感!
當然,黑胡子并不排斥和辁國公主發生點什麼,反正他九尺大漢一條,他絕對不會吃虧不是?
隻是這麼就被賜婚了?
黑胡子一時間很不習慣!
站在大臣班列中的胡業不陰不陽的開口了:“東安王怕是歡喜得傻了?
還不跪下謝恩啊?
”
胡塗眯着眼,一張老臉都笑成了一朵兒老菊花:“哎喲,這可是雙喜臨門!
東安王下聘禮的大日子,可也得老夫為你出面才是!
畢竟嘛,哈哈哈,馨竹、馨月和東順王,可都是至交好友啊!
老夫當仁不讓!
”
黑胡子有一種拔出兵器将這兩條老狐狸剁成肉醬的沖動,他突然深深的明澈了一件事情——族裡的長輩說得好,狐族的這些賤人,是真正的三天不打上屋揭瓦的混賬!
幸好黑胡子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的起因是沙心月,是沙心月有意無意的爆了林齊的一點家底子,這才引起了嬴政的重視,這才讓嬴政臨時起意賜婚給他。
若是他知道了,他估計真的能當場暴起将胡業、胡塗父子兩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嬴政笑看着黑胡子:“東安王,林卿,你莫非看不上辁國公主?
嘿,我皿秦皇室,倒還有不少沒出嫁的公主呢。
”嬴政笑得無比陰森,目光迅速掃過了站在貴婦群中的那些未出閣的公主。
黑胡子仰天長歎了一聲,帶着一臉的狼狽,‘咕咚’一聲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