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海,距離陸地有一天多航程的地方,居然出現了一條不到三米長的小船?
甲闆上的水手都驚訝的叫了起來。
海上大風車可不是那種老式的風帆船,而是用魔法陣推動的魔能船,它一天能航行的路程起碼是那些風帆船的七八倍。
也就是說,一條大型風帆船在這裡順風也要五六天才能看到陸地,一條三米不到的小舢闆,基本上不可能從這裡回到陸地。
“是哪個倒黴蛋被流放了?
”林齊吧嗒了一下嘴,從托爾的手上接過了一柄大砍刀:“減速,靠過去看看!
如果是被流放的海盜,就讓他繼續漂着;如果是出了海難的倒黴蛋,那麼,好吧,我今天心情好!
”
聳聳肩膀,林齊笑道:“如果真的是座船出了海難的倒黴鬼,那麼我們可以讓他做個順風船!
”
托爾咧了咧嘴,扒拉着眼角擺出了一個鬼臉:“少爺,我們現在可是獵鲸船的水手,我們是做正當買賣的。
所以,如果他是落難的人,按照水手的規矩,我們應該救他!
”
甲闆上的水手們同時笑了起來,紛紛操起了魚叉做好了防範。
在海上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可能發生,如果那條小船屬于一個落難的倒黴鬼那也就算了,如果是一個觸犯了規矩被流放的海盜,那麼就一定得小心。
海盜本來就是窮兇極惡的暴徒,在海盜中還能觸犯規矩被用小船流放在海上的,更是暴徒中的暴徒,而且他們一般都會有極強的實力。
海上大風車這樣嶄新的魔能獵鲸船,可是無數海盜的終極夢想。
擁有這麼一條大船,基本上海洋上就沒有任何船隻能逃脫它的追殺,這可是發家緻富的最強法寶。
所以一定要小心,萬一那家夥是個被流放的海盜,萬一他控制了這條船,黑虎家族的臉可就丢光了。
畢竟這條船上所有的水手都是黑虎家族的部屬,他們也是兼職的海盜,如果他們都被人打劫了,黑虎家族還有臉在北方混下去麼?
船艙深處的魔法陣熔爐逐漸熄滅,大船借助慣性向前方失去。
船頭堅固的撞角将破碎的浮冰撞開,前方數百米的海面上,果然有一條大概三米不到的小船。
但是讓人詫異的是,這條船的一半都已經被浮冰封住,正随着海風被吹向敦爾刻的方向。
海上大風車的船長好運喬阿讓從指揮艙走了出來,穩穩當當的走到了林齊身邊。
好運喬阿讓是黑虎家族最出色的老船長,也是運氣最好的船長,他年輕的時候指揮三條海盜船在北海七天内連續打劫了十七條貨船,結果所有貨船内都裝滿了價比黃金的香料,這才赢得了‘好運’的稱号。
身軀壯碩宛如一頭狗熊,頭發胡須都已經花白的喬阿讓拎着一柄大斧向遠處望了望,他皺眉道:“少爺,等會小心點!
這事情可邪門了,沒人會在冬季駕駛貨船或者客船進入北海,所以也不會有海上找飯吃的兄弟在這個鬼時候被流放。
這條船,有古怪啊!
”
林齊臉色微微一變,是的,冬季的敦爾刻隻有獵鲸船和近海漁船會出動,其他船隻都隻會改道走南方的大洋航線,根本不可能有别的船隻在這個時候進入北海。
這條小船的确有古怪,不小心點是不行的。
伸手将大刀在頭頂劃了一個圈,林齊冷聲道:“叫獵鲸叉準備好,如果有古怪,那就射死他!
”
急促的銅鈴聲從船艙内傳來,這是海上大風車的六台魔能獵鲸叉全部準備妥當的信号。
大船已經慢吞吞的靠近了那塊有七八米方圓的浮冰,小船的一半船身就被凍在了浮冰中。
露在外面的船艙内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透過半透明的冰塊,可以看到被凍在冰塊中的那半條小船上有一團黑漆漆的東西。
“哇哦,是個人!
”林齊驚駭的叫了起來。
林齊的叫聲剛出口,那塊浮冰突然裂開了無數的縫隙,伴随着刺耳的爆裂聲,困住了小船的浮冰崩塌,整條小船完整的暴露在衆人面前。
在船頭上,那蜷縮成一團的,赫然是一個身穿珍貴的藍狐皮大衣,披散着一頭黝黑長發的東方人。
甲闆上的衆人同時倒抽了一口氣,一個東方人,他怎麼會在這個見鬼的日子裡乘船進入北海?
又是怎麼被封在這冰塊裡的?
看他渾身挂滿冰渣子的模樣,怕是他早就凍成僵屍了吧?
林齊輕歎了一口氣,他丢下大砍刀搖頭道:“真是個可憐人,去幾個人把他擡起來,那件藍狐皮大衣不錯,扒下來清洗幹淨,送去駝子店起碼還能賣幾千個金币。
唔,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值錢的首飾,穿得起這種藍狐皮大衣的人,他是不會吝啬在自己的身上裝飾幾塊大寶石的!
”
就在剛才,林齊的目光掃過這東方人的頭發,他的腦袋上有個發髻,上面赫然有一個純金打造的束發金冠,圍着金冠鑲嵌着一圈殷紅如皿的紅寶石,每一顆都有拇指大小的紅寶石,華美奢侈到了極點!
“一定是我這兩年買了足夠多的贖罪符,諸神都在庇護我!
”林齊吞了口吐沫,又下令道:“算了,讓他幹幹淨淨的來到這個世界上,也幹幹淨淨的離開這個世界吧!
他的衣服肯定是高檔絲綢,把他的内衣和襪子都扒下來,洗刷幹淨了,去駝子店也能賣幾百個金币,那些鄉下土财主喜歡來自東方的絲綢!
”
林齊正在這裡盤算着從死人身上發橫财,那蜷縮成一團的人突然動了一下,他慢慢吞吞的站起身,緩緩的擡頭向十幾米外的林齊一行人望了一眼。
那是一個身高不在林齊之下,異常精壯、俊逸非凡的青年。
因為長時間的冰凍,他的臉色發青,青得近乎透明。
他淩亂的衣衫也讓他顯得無比的狼狽,但是一切都掩沒不了他身上那種高高在上的驕傲,張狂無忌的驕橫,威淩天下的霸道。
林齊他們站在高高的船頭,那青年站在矮小的舢闆上,但是林齊突然有一種感覺,似乎自己在被那人俯瞰,自己正在擡頭仰望他。
用力甩了甩腦袋,将心中那種奇怪的感覺丢開,林齊歪了歪嘴,向那東方人問道:“喂,要搭順風船麼?
”
那人身體微微一晃,驟然帶起十幾條朦胧的殘影,他的身形再次出現時,他已經站在了林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