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傳來的叫聲,流露出心痛和憤怒,一個人影帶着騰空而起,借力而來。
古東平平靜道“關了大燈,這礙眼的東西”
啪!
啪!
四名甲士不需多言,默契分工,應諾上前。
仿佛火把被水澆滅,燈光暗下去,本應沒有聲音但人的腦海為他配了音色。
這時古東平大概是相信了老李頭說的話,這虎威幫還是蠻有嚼頭的。
一個不算大不算小的幫派,在鹿泉城這座東陸大城,行事就到了如此乖張的地步。
遠處來者隻身一人,氣勢凝而不散,顯然是個玉阙境武者。
如麥稭遭遇了風暴一樣倒伏了一地的屍體作為背景色,那武者還算文靜的臉上閃過一抹厲色。
呲!
落地時出現深深的腳印拖痕充分顯示了那有些失控的心裡。
來者看了古東平一行人,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他,不是那剛剛連一個風波都沒有掀起的小頭目能夠媲美的。
不着痕迹的從古東平一行人身上的家族标志上一帶而過。
虎威幫副幫主祝南星冷冷道“我乃虎威幫副幫主祝南星,諸位我虎威幫衆哪方面有所得罪,竟然要将他們斬殺殆盡”
留在車上初步安撫好兩個小家夥的謝飛鵬在那聲怒喝聲出現時就走了出來。
謝飛鵬同樣語氣冰冷“祝幫主好大的威風!
你虎威幫衆無緣無故攔住我等去路,難道還是我們不是?
”
祝南星眼光一閃,知道這些人沒有被他拿住,他第一句話就是先聲奪人,探一探眼前人深淺!
有人曾言,眼為心窗口。
殊不知,對于祝南星這種依靠打生打死發家的人,可以沒有武力但是不能沒有眼色。
從他來到,争鬥已經開始了,隻要有人露怯,那他就不介意痛下殺手!
夜路慢慢,世家公子隻要不是嫡系直系,照殺不誤!
歸根結底。
他手下的人學了他九成九的狠厲,但是那一分眼力作态,他那一分精髓沒有人學會。
祝南星微微一笑,仿佛剛才生氣的不是他,端的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哎呦”
他走近一步,仔細看了看旁邊一名甲士皮甲,仿佛突然才看到古家标志。
“不知是古家那位公子當面,今天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啊,我們幫主可是前幾天才剛和古文澤老爺子喝過茶”
任鵬哥能力足夠,但終究是青年。
前一秒還一副劍拔弩張,後一秒就和顔悅色的套交情,一時他真有些反應不過來,頗有不知所措。
後面的古東平反而對祝南星高看了一眼,連帶着對虎威幫也是如此。
狠厲如虎不可怕,狡猾如狐才可怕。
看來這虎威幫,不僅有虎威,還有狐假虎威的本領。
一句話就能看出一人的能力。
祝南星不提古家其他一脈人物,隻提主家家主古文澤。
古家分出各脈,暗中争鬥不止,其他一脈說出來可能就是敵人。
但是自始至終家主一脈總領全局的地位不變,用此來套近乎,對古家一切人物都是通吃。
至少可以問出他想要的問題――對面人的具體身份。
古東平輕聲道“在下可當不上古家公子,東平隻是古家一支脈子弟”
祝南星先聽“當不上”幾字,腳步微微前傾,拳頭一握,再聽到“東平”二字,一時沒有反映出來。
心裡罵道原來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支脈,老子差點就被騙了。
身子前驅,就要痛下殺手!
問名姓就是第二次确認,漏網之魚就要打殺,真是大魚,就趕緊夾起尾巴。
電光火石間,祝南星突然閃過一個人名“古東平”。
最近一段時間古東平的資料,别處不好說,至少在鹿泉郡各大勢力的案桌上是有一份擺着的。
古家年輕一代勢頭最盛的一位,雖然不知多少人罵一聲“出頭的椽子先爛”,但是在這隻出頭鳥死之前,一般人就得學會閉嘴!
短距離沖刺,他讓所有人見到了什麼是“表演天才”。
八十五度前傾的身子,變成六十五度,峥嵘的面孔變成落淚般的扭曲,握緊的拳頭變成松開托舉的雙手。
急動急靜,一聲音響起!
“原來是古公子,您不是公子誰是公子?
今天終于見到您了!
我對您的父親古今億古部長的崇拜之情簡直無語言表,他就是我們戰士的偶像,英雄啊!
”
說着就要托起古東平的手,讓他看到自己澎湃的内心。
祝南星感覺手上的觸感不對“嗯,有點硬,難道我摸錯位置了.......”
茫然的擡起頭,看到一個帶着面具,衣着普通,将全身包裹的緊緊的古怪男子。
而那位古公子在那怪人後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在祝南星剛要動手的時候,古東平就來個移花接木,李代桃僵,讓僵衛擋在了前面。
古東平拍了拍手“你這個表演還真是精彩,可惜了可惜了”祝南星勉強笑了笑,有些不自然的看着眼前的怪人。
沒有呼吸,沒有體溫,沒有能量波動。
看似平常,但是充斥着古怪。
因為有一瞬間,他全身冰涼。
祝南星覺醒過異能。
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的異能是對危險的感知,時靈時不靈,但是每一次靈的時候,都讓他逃過死劫。
他稱其為感知死亡。
今天又靈了一次!
古東平緩緩上前,看着祝南星的眼睛,輕聲道“讓你逃了過去,記住别給我殺你的理由”
祝南星這位算是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物,竟然控制不住自己,不敢直視古東平的眼睛,冷汗直流。
哧!
哧!
十幾輛車将這一片包圍,汽車大燈照耀下,亮如白晝。
看古東平有些難看的臉色,祝南星轉過臉,由謙卑到高高在上,無縫連接,眉頭一豎。
“都他媽的給我關上燈,滾過來”
啪!
啪!
啪!
祝南星的威勢顯示出來了,幾乎瞬間,燈滅了,上百人從車上下來,看着滿地屍體,甭管心裡在想什麼,都是一臉的冷峻。
轉過臉,又是恰到好處的表情,謙卑中帶着一絲不明顯的谄媚。
古東平點了點頭“這裡你看着處理,不過你要給我帶路,我今天還有正事。
”
祝南星不知想到什麼,臉色一變,随即恢複正常。
“第三小隊留下收拾一下,這位是古東平古公子,古憶今部長的兒子,齊三不知死活沖撞古公子,死有餘辜,其他人跟我走”
一句“死有餘辜”,道盡了“薄情寡義”。
車上。
古東平看着賴死賴活坐在後排的祝南星,這家夥和僵衛坐在一起,那叫一個如坐針氈。
“祝副大幫主有什麼話就說吧!
”
祝南星臉色一苦,當真是鼻子一把淚一把,在這狹小的空間裡直接跪下了。
開車的謝飛鵬臉色精彩。
“古公子,都是我的錯啊!
那主管沒有說起您的名字,我中途來的時候,應仁偉幫主正好撞上了,應幫主早對齊藝瑩垂涎不止,元家如今出了變故,他早就被磨盡了耐心”
“今天又遇到此事,隻怕會......隻怕會......”
祝南星話說不下去了。
隻是冷汗一直流,一直流。
古東平臉色不變“隻怕什麼?
我和這一家沒有多少關系,萍水相逢罷了!
”
祝南星從後視鏡裡沒有看到古東平眼中一絲情緒起伏,忙低下頭收斂了心思“隻怕應幫主會用強”
古東平眼望遠方,不帶一絲表情的吐出三個字“看看吧!
”
一路無話。
古東平不說話,祝南星一直跪着,不敢起!
謝飛鵬餘光之中看到古東平微微彎曲的手指,知道此時的他并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