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一掃,古東平餘光見到一個如他法相一般的巨大身影,出現在神秘黑袍上方。
身影如煙氣一樣彌漫,那是一個身影高百丈,形體如人,卻有着野獸一般的眸子的人。
那人眼眸隻有如墨黑光沒有白色眼球,似乎那對眼珠浸透在黑夜中不知多少年。
一點黑色如墨蕩漾,而擋在黑袍之前的黑羊,本來臃腫沉重巨大的身軀,此刻卻像是布娃娃被那人影一腳踹飛,頃刻間皿灑當場,濺在東陸上方他築起的星河長,星河璀璨,黑皿熠熠。
更恐怖的是這人影無聲無息,古東平要不是望過去連一點氣息都感覺不到。
似乎黑羊落敗瞬間就受到冥冥中力量控制,連戰損消息也未傳出。
他向後望去時,情況緊急,那人踹飛了黑羊之後蒼白的五根手指已經抓來,直直向着他身後襲來。
無聲無息,了無痕迹。
古東平實力在極境,那人影進入他領域方圓,而做到這一點,這人的實力隻怕遠超他的想象。
古東平要落下的手往後一收,看也不看臉色大變的魔影劍之主。
毫不戀戰,反身錯步,先是一道湧泉從他身後炸開,浮橋也随之出現攔在了那手掌前。
轟的一下,那手掌見此也不轉向,隻是微微一顫,就似找到了最薄弱的節點,五指如鈎,一點點握緊,看似緩慢,實則是一瞬間就握拳打在了白橋上。
手掌剛一接觸白橋,那人二度發力,恐怖力量壓下,根本不給白橋污穢之氣吞吐的機會,就生生打了下去。
咔嚓一聲,一聲悲鳴響起,白橋上出現了一道裂縫。
白橋隻是神器一個部件,這一拳不足以打落黃泉,卻讓擋在克萊爾的小黃泉身影一晃。
神器器靈還是脫不開神器本體。
初聞聲音古東平面色一變,不負之前的鎮定,他留下神器就是為了防止意外。
隻是他自己打碎神器倒是很爽,現在被打,心情就很複雜了。
讓他心生寒意的還是那人一肉體力量直擊神器,硬生生大裂白橋。
而他做不到這一點,也隻有變态的蠻族人有這種肉體。
但随即他反應了過來,即使情況緊急,他還依然不慌不亂。
不再猶豫,神器輕輕往後回護,人不退反進,身後神器隻是一頓,就向着小黃泉而去。
小黃泉那一戰端不能出問題。
小黃泉要是擋不住克萊爾,他面臨的就是圍攻局面。
現如今穩住戰場便是第一要義。
黃泉撤去,古東平拳頭和那人狠狠一對,咚的一聲,直擊他心髒的悶聲讓古東平身體一顫。
法相即是他的領域,可以說比他的身體更重要,那人的力量太重,不過他右手的屠夫還是直直斬了下去,斬在了那人的胳膊上。
那人面對吞下蒼雷銀劍更進一步的屠夫,不退不避,隻是黑色的眼眸一閃,胳膊以詭異的角度彎曲,頃刻間反守為攻準确抓住了屠夫。
隻是他還是低估了屠夫的古怪,他不是一成不變的武器。
古東平手一催,屠夫由實轉虛氣息一變,變作黑氣向外膨脹,像是兇獸一般咬在了那人的頭顱上。
“多少年沒有見到了,這招了。
”那虛影蒼白的嘴角似慢實快的吐出幾個字符,聲音幹澀,字符古老,如力量石錘,語調似感慨又似低吟,最後化為了骨子裡的怒吼!
“滾!
”
聲音發出,古東平還想着那人的古怪言語,必然是古符語無疑。
但屠夫吸引了他注意。
一直以來殺氣凜然的屠夫竟然有了一絲明顯的恐懼,驚天戾氣一時間有控制不住的趨勢。
古東平面色一冷,不再思考,也抹去了留存實力的想法。
左手一拂,變作了雙手握刀,渙散的屠夫蓦然凝實,他望向了那古怪人的眼眸,在似乎不見深淺的眼眸中,他看到了無數情緒。
但最後僅僅變作他自己的模樣。
“跟我走。
”那人又吐出一個字節,有法則聲音低吟淺唱。
古東平握刀的雙手在這一刻一頓,但兇口内的雞子圓球猛然膨脹,無數感慨隻化為了一聲怒喝。
“我!
”
震散了古怪力量,古東平雙刀再無阻礙,一刀向前!
向死由生!
那人蒼白的臉依然不見情緒,不過他首次向後一退。
似乎對這普通一刀很是忌憚。
而古東平再是向前,還是揮刀。
招式與前一招一樣,無風無浪,僅僅普通劈砍招式。
樸實,也無異象顯露。
但這一招之下,刀尖上一點亮光閃爍,似有氣旋湧出,打着旋向上飛去,于是無數虛空源力灌注。
一時間,虛空上出現一道明顯的風暴。
極光閃耀,磁暴亂飛,星體閃爍。
風暴籠罩了兩人。
稍作整頓正要插入戰端的魔影劍之主,剛一靠近就感覺沉重壓力撲面襲來,根本不給他反應機會,人就飛了。
飛起那一刻,甚至他連一點感覺都沒有。
神器之主也無法空間的戰端内部。
古東平一刀劈下,那人再退。
這一刀刀勢比上一刀更沉。
古東平再劈。
刀刃起時,風暴聚攏的星體蓦然爆開,轟炸聲讓幾處戰端陷入了停頓。
他的刀意直接而纏綿,就是由他極境感悟所打出的生死一擊。
每一刀其實都可以化出無數變化,但是打出去卻隻是簡單一刀,因為力量全部凝結在一點上。
這一點,他手中的屠夫能感覺到,他前面的那個神秘人也能感覺到。
出手前一刻,古東平已經猜出這人不是議會首席了。
他這半年閉關,所領悟的功夫僅此一刀。
他可以肯定,這一刀穩穩在極境上占據一席之地。
所以他才更是凝重。
這人比傳說中議會主席還要可怕。
外界風暴漫卷,而内部卻平靜如春。
古東平連斬三刀,那人連退三步。
氣機交鋒上,古東平沒有絲毫停頓,再斬第四刀。
這一刀下去,他就感覺到身體一重,但是他以更快的速度揮刀了。
漫卷的風暴,似被刺激吸引,纏上了屠夫。
這一刀不斬敵,即斬我!
這一刀劈下,那人終于不再躲避,因為無法躲避。
他再次開口了,這一次不是自言自語,“這一刀,好刀......”那人還想要說什麼,古東平沒有給他機會。
他口含天憲,又敵我不明,廢話有何用?
不如斬下,不如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