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花闆有點陌生……好吧無所謂。
”
躺在舒适柔軟小床上的林奇緩緩睜開閉上的雙眼,他先是盯着天花闆看了一會,然後揉了揉眼睛,坐起身。
這間屋子很小,也沒有窗戶等通風口,簡直就像是個禁閉室一樣,但是裡面亮堂柔和的光,溫軟舒适的小床以及桌子上擺放着的幹糧都讓這裡溫馨不少。
“嗯。
”林奇沒有下床,他扶着額頭,有些苦悶:“我睡了多久了?
”
事實上自從他在遠離了火之城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對時間幾乎喪失了觀念,有的也隻是“一會兒之後”“好像很久了”之類的這種感覺。
火之城的鐘聲可傳不到這裡來。
昏沉的腦袋與舒适睡眠的誘惑讓他喪失了不少警惕,原本林奇對這個也算得上是詭異的地方仍抱有一些警惕之心的,但最後他還是乖乖在這裡休息了。
是出于對那個叫德文的中年人的信任嗎?
還是當時太累?
“啧。
”林奇決定讓自己釋然,既然他現在還完好無損的躺在床上,就證明了這裡還算靠譜。
至少目前看起來是這樣。
林奇又打了個長長的且無意義的呵欠,從床上跳了下來――睡前他是穿着新換上的衣服的,這是長久以來在這個世界的習慣了。
如果有什麼緊急事件發生,可沒有那麼多時間來給你去換上衣服。
他順手拿起桌子上的幹糧嚼着,一邊活動着筋骨。
林奇能明确的感受着自己身體素質的進一步成長,這是第三顆星星給他帶來的身體素質加成,正以林奇可以時刻感受到的幅度,無時不在強化着他的身體。
這當然還不夠。
林奇每一次的進化,每一次的覺醒,總是會伴随着一次又一次地圖的變換,每一次他好不容易才能勉強在原本的地方掙個中遊了,但立刻變換的地圖又會讓他重新進入食物鍊的最底層。
這是這個地方的規則使然,既充分利用戰力,但也有着“開辟”重啟的原因在内。
大家都很趕。
能跟得上節奏的家夥就會活下來,成為精英,跟不上節奏的,就會死去。
他承認自己是個被動型的家夥,有時即使眼前有事情做他也懶得去做,在這個始終讓他覺得不怎麼真實的新世界,他的這種無所謂一般的情緒與态度也在自己沒有怎麼意識到的情況下,變得更加的明顯。
基于好奇心的作死行為,任由他人安排自己的前路,林奇即使心裡有着“想要驅散黑霧”的這種遠到不能再遠的理想,事實上也隻能說說而已。
因為他不在乎。
除了自己以外身邊的人雖然都懼怕着,厭憎着黑霧,但不管是誰,林奇總是能從他們的一些語言,以及行動中看出,他們實際上已經将黑霧看作是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雖然沒有像是魚兒離不開水那麼誇張,但以林奇這種以前生活在陽光下的人來說,他總是能感覺到自己與周圍人的一些格格不入。
黑霧真的能被驅逐嗎?
這幾乎是彌漫了目前林奇以及所有火之城人員所知世界的無盡黑霧,他們甚至連其成因都搞不清楚。
一些在林奇看來,這個世界裡沒有神通法術,僅僅有一些像是異能一樣,卻遠遠沒有到前世小說中那樣鬼聖神仙高度的家夥,能驅逐這種目前看來像是無窮無盡的黑霧嗎?
他也隻能對自己不同于其他人的無盡星圖保有着一些期望。
一直殺戮下去,一直戰鬥下去,直到自己夠強,直到自己再也不會畏懼黑霧中的任何怪物。
然後呢?
林奇對這個他仍舊一無所知的世界束手無策,他害怕自己最終的結局,仍然隻是存在于黑霧之中,面對着黑霧裡總是能夠誕生的,無窮無盡的怪物。
它們奈何不了自己,自己也奈何不了黑霧。
最終自己的結局也許就會像是火之城的那團火焰一樣。
他雖然對火焰成因抱有着疑惑,但這絕對是最壞的可能之一。
這不是希望,這是慢慢消磨着的,緩緩扼住人咽喉――越來越緊,直至窒息的絕望。
林奇從自己的妄想中恍然驚覺,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何時坐在了椅子上,正一手拿着幹糧,一邊吃一邊在杞人憂天。
“真的是……想太多。
”林奇自嘲着搖了搖頭,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因為睡覺而變得有些發皺的衣服,踩了幾下新換的靴子,便推開屋子的門,走了出去。
但如果一直這麼被動下去的話,林奇自己心裡也清楚,在這麼個貌似非常危險的地方,他遲早得把小命送掉。
這一次死掉可不一定還會穿越回去了。
這世界哪有奇迹會一直盯着你。
一進入走廊,整個小房間帶給林奇溫馨與放松的感覺便蕩然無存。
右側的大廳裡,艾登坐在林奇可以看見的位置,姿勢自他坐下的那一刻起便一直沒有變過,像一個雕塑一樣,對着林奇在這個位置無法看到的弟弟。
他的弟弟喋喋不休的聲音隐約能夠透過響徹走廊的老舊搖椅聲零零散散的傳過來。
“……哥哥,你既然知道我的願望,為什麼不适着犧牲自己,過來成全一下我呢?
回答我,艾登……過來,讓我……吃了你……艾登艾登艾登……”
林奇搖了搖頭。
瘋子怪物與快要成為瘋子之間的事情他還是就不要饞和了吧。
他走向德文的辦公室。
這一次他要問清楚關于他對這座城市所有的疑問,并且想給他打個招呼說一下自己在休息好了就要打算出去作死的事情。
出門當然不是為了作死,林奇想在外面試着覺醒自己的第四天賦了。
如果他想要在這裡安心升級打怪積累經驗的話,按照他現在的天賦水平已經有點吃力了。
既然有了可以用來修整的聚集地,那就要趕緊将其好好利用起來才是。
他仍然不想暴露自己在天賦方面異于常人的事情,林奇也不敢确定這裡所有的地方是不是都暴露在德文的視野之下。
果然,在林奇走到德文辦公室的門前時,門自動打開了。
裡面的德文仍然皺巴巴的躺在自己老舊的搖椅上,在昏暗的燈光下用自己消瘦的面龐對着林奇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
“你想知道的問題我不能保證全部知曉――不然現在我也不會仍然安坐在這裡。
但如果你想問的話,還是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