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旗行駛在馬路上異常平穩,所到之處自然是一路綠燈,這個感覺可是太爽了。
這就是高幹的特權,隻不過我們國家能夠享受到這種特權的人是少之又少。
即便是在高官如過江之鲫的京城,路上能夠見到大紅旗也是非常稀罕的。
“有長出行,下一路口注意交通管制!
”
每一個路口的警察看到紅旗車經過,都會及時向下一個路口出指令,保障長出行的安全,路上的暢通無阻是這些警察們的職責!
一些司機突然看到指示燈由綠變紅,正在納悶的時間,一輛大紅旗從他們面前呼嘯而過,大家就都明白了,又是哪一位大長出來了。
穆老身邊的工作人員看到一輛警衛車開到了小院門口,後面還緊跟着一輛紅旗,意識到這又是那位長來拜訪穆老了,打開了車門,卻看到穆國興從車裡鑽了出來。
穆國興沖幾個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員微笑着點了點頭,走進了小院。
穆國興得奶奶在工作人員的攙扶下,顫巍巍的出現在門口。
這次老太太見到穆國興沒有叫他的小名,也沒有像以前一樣摸摸他的臉,隻不過看向穆國興的目光卻更加慈祥了,自己的大孫子成了黨和國家領導人了,當***豈能不高興?
“奶奶,我來看你了!
爺爺在嗎?
”
老太太習慣性伸出去的手,又硬生生的收了回來:“好好,你爺爺正在書房等着你呢,等一下在家吃飯!
”
穆國興點了點頭,拉起***手,放到自己的臉上,意思是在告訴奶奶:我當再大的官也是您的孫子。
看到穆國興同意了,老太太忙不疊的吩咐工作人員:“今天晚上多加幾個好菜,國興要在家吃飯!
”
書房裡老爺子正在揮毫潑墨,一個大大的‘靜’字躍然紙上,筆畫極為蒼勁有力。
看到穆國興走了進來,老爺子放下了筆,向穆國興微微的點了點頭:“回來了!
”
穆國興絞了一把毛巾,雙手捧給了老爺子,這一套動作他在老人面前都是做熟了的,此時做來也更加自然。
“去中南海了?
誰和你談的?
”
聽完了穆國興的彙報,老爺子用充滿慈祥的目光看了看穆國興,微笑着問道:“感覺如何?
”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
穆老滿意的點了點頭,指了指那副字:“這幅字就送給你!
”
此時無聲勝有聲,老爺子的一切囑托都包含在這個字裡了。
穆國興很快就明白了爺爺的意思,臉色凝重的說道:“爺爺,我會按照你的囑咐去做的,”
《詩?邶風?柏舟》,有靜言思之。
《呂氏春秋?審分》有靜乃明幾的至理名言。
靜是一個人成熟的标志,是一個人修養程度的展現,靜也能驅散一個人心頭的迷霧。
“非淡泊無以明志,非甯靜無以緻遠。
”出自諸葛亮54歲時寫給他8歲兒子諸葛瞻的《誡子書》。
其大意是:不追求名利,生活簡單樸素,才能顯示出自己的志趣;不追求熱鬧,心境安甯清靜,才能達到遠大目标。
用現代話來說,就是不能夠把眼前的名利看得輕淡,就不會有明确的志向,不能平靜安詳全神貫注的學習,就不能實現遠大的目标。
穆老為穆國興寫的這個靜字,可謂是用心良苦,這也表示了老人對穆國興的殷切希望。
所謂知子莫如父,作為一個為穆國興成長殚精竭慮的爺爺,穆老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孫子年紀輕輕的走上了高位,會不會控制不住自己,頭腦一熱,再作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那可就不好了。
雖然穆國興自踏上仕途之後,所作的都很不錯,但他畢竟還年輕,官場裡各種各樣的壓力,無時無刻不在壓制着他,一旦控制不住,爆出來的後果将是非常嚴重的。
看到穆國興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穆老欣慰的笑了,老爺子現在已經不再過問家族裡的事情,有些話也沒有必要和穆國興說的很明白了,現在他隻能用這種含蓄的方式來提醒一下穆國興了。
軍隊總醫院的特護病房裡,穆國興的外公張勇敢已經到了彌留之際,隔壁的休息室裡,張蘭芝和穆國興以及五個兒媳婦相坐無語,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說什麼都是多餘的,隻能靜靜的等待着那一刻的到來。
“快快,老爺子醒了!
”孫漢英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當穆國興疾步沖到病床前時,張勇敢微微的睜開了眼睛,嘴唇輕微的蠕動着,似乎想說些什麼,穆國興心如刀割,眼睛一下子就濕潤了。
張勇敢似乎逐漸的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張海濤,最後又把目光看向了穆國興,喉嚨裡出了含糊不清的聲音。
張海濤把耳朵貼在了父親的嘴邊,隻聽張勇敢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道:“要好好輔佐國興!
”
老人又把穆國興看向了穆國興,穆國興的眼淚終于忍不住了,刷的一下就流了出來,他知道老人要說的是什麼,輕輕的伏在老人的耳邊說道:“外公,您就放心,我和舅舅一定會按照您的祝福去做的,家裡有我哪!
”
老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安詳的合上了自己的雙眼,心髒監護器顯示屏上變成了一條直線,出了吱――的響聲。
這個戎馬一生的老人,終于撒手人寰,臨終時他最關心的還是他的家人和外孫穆國興。
張勇敢住的小院搭起了靈棚,一套黑衣的穆國興,臂配黑紗,兇帶白花,站在舅舅的下,對前來吊唁的賓客一一施禮。
鄭偉拿着手機快步走了過來:“穆書記,中央辦公廳打來電話,按照九号長的指示,在八寶山公墓紀念堂已經布置好了靈堂,老爺子的遺體也被移送了過去,中央及軍委有關方面負責人,将會參加遺體告别儀式和悼念活動。
”
穆國興看了看舅舅張海濤,雖然中央辦公廳是給穆國興打來的電話,但他還是要征求舅舅的意見。
張海濤也聽到了剛才鄭偉說的話,心中一陣激動,中央及軍委有關方面負責人能夠參加父親的告别儀式,這可是對父親最大的尊重。
而這一切都是由于穆老和鐘老要來參加追悼會,和穆國興作為親屬,親自參加守靈而引起的。
如果沒有這三個人,那些人也未必會屈尊參加一個軍級幹部的追悼會。
有人說開追悼會表面是為了紀念逝去的人,實際上是做給活人看的,穆家所處的地位就擺在那裡,如果沒有穆家,張勇敢死後會不會得到如此殊榮,這可就不一定了。
張海濤的目光轉向了張蘭芝:“姐姐,既然中央辦公廳已經做出了安排,我們就遵照長的指示。
我的意見是家裡的靈棚也不要撤了,由漢英在家裡接待以私人身份來吊唁的賓客!
我們就去八寶山。
”
聽到張海濤的話,滿含熱淚的張蘭芝點了點頭,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穆國興攙扶着母親坐進了紅旗車。
張蘭芝摸了摸車上的皮質軟座,看了看兒子,哽咽着說道:“你爺爺的紅旗車我坐過,你父親的紅旗車我坐的更多,現在我又坐上了我兒子的紅旗車了,可惜啊,你外公是看不到了!
”
八寶山公墓紀念堂,哀樂陣陣,中央幾大長及軍委四總部和國家重要部委機關都送了花圈,出席張勇敢遺體告别儀式及追悼會的,将星閃爍、高官雲集,最小的也是一個省部級的幹部,當穆老和鐘老來到這裡的時候,追悼會的規格達到了頂峰。
軍委辦公廳主任主持了追悼會,軍委副主席文義強親自緻悼詞,這個規格可是夠了高了。
雖然中央幾大常委沒有親自來參加這個追悼會,但是他們也送來了花圈,就是這份殊榮,也足以讓張勇敢這個戎馬一生的老軍人含笑九泉了。
老百姓們有些看不明白了,不就是一個軍級幹部去世了嗎,像這樣的幹部在京城可以說用車載鬥量也不過分,用得着這麼高的規格嗎?
可當他們知道這個軍級幹部的背景之後,大家不再說話了,都在默默地想着這裡面的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