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中利招呼過來幾個專案組的紀檢幹部,指着西廂房的一面牆吩咐道:“去找工具,把這堵牆給我拆開!
”
正在接受警察訊問的那一對中年夫婦,聽到專案組的人要拆他們家的牆,立刻大聲的喊叫了起來:“你們不能刨我們家的牆,這個廂房可是剛建起來的!
你們還要不要老百姓活了,這世道還有沒有王法啦?
”
穆國興走到他們夫婦面前:“你是路鴻來的弟弟?
想讓我們不刨牆也可以,把路鴻來和他藏在你們家的東西交出來!
”
夫婦二人對視了一眼,立刻叫道:“我哥哥不是被你們在醫院整死了嗎?
我們想去吊孝,你們都不放我們出去!
我怎麼能交出他來啊?
”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隻好刨開這堵牆查個究竟了!
你們放心,如果我們冤枉了你,政府是會賠償的!
”
戴中利也聽到這一對中年夫婦的答話,手一揮,沖着那幾個紀檢幹部道:“給我刨!
”
鎬頭砸在牆上出悾悾的聲響,很明顯這堵牆的中間是空心的。
還沒有砸上幾下,就聽到正房那邊傳來了一個警察的大喝聲:“什麼人?
不許動,舉起手來!
”
幾個人跑進去一看,正房卧室門口站着一個人,高舉着雙手,不是路鴻來又是誰啊?
“你們也不用忙活了,我自己出來了!
”
路鴻來毫不慌張,慢慢的走到客廳的一張沙上坐了下來。
“穆組長,我是一個死過一回的人了。
在停屍間醒過來之後,我就是想回來看看我的老家,再和我的親人們告别一下,然後去專案組講清楚。
你們也沒有必要興師動衆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被紀委雙規的人也不一定全都是有問題的,你們要對今天的行為負責任!
”
豬八戒過火焰山倒打一耙!
戴中利毫不含糊的頂上了一句:“你有沒有問題,要等我們調查完了才知道。
考慮到現在你還是一個病人,如果你能如實交代那些贓款的下落我們可以考慮從寬處理!
”
“贓款?
什麼贓款!
戴主任你不要開玩笑了!
我的全部存款還不到十萬元,這裡面還包括我兒子孝敬我的。
不信你們可以去銀行查嘛!
你們現在這樣無端的懷疑一個為國家勤勤懇懇工作了多年的幹部,是犯了極大的錯誤,我将向中央控告你們!
“穆國興在路鴻來講話的時候一直在仔細的觀察他,當路鴻來聽到戴中利提到贓款兩個字時候,微微的有一絲慌亂的神情。
這絲慌亂一閃即逝,體現了路鴻來這個副部級大員良好的心理素質。
“戴主任,路鴻來有沒有贓款,我們刨開那堵牆不就知道了嗎?
”
刨牆的工作繼續着,随着一塊塊的磚頭落下來,一個洞口出現在衆人的面前,裡面果真是一個十分隐秘的夾層。
一個紀檢幹部率先從洞口鑽了進去,找了一會沒有任何的收獲,鑽出來朝戴中利搖了搖頭:“主任,裡面隻有一張沙,什麼也沒有!
”
穆國興也感到納悶了,開天眼時明明就看到他們把錢砌在牆裡了,怎麼會沒有呢?
他們建這麼一個秘密的夾層難道就是為了放一張沙?
“把這堵牆全部拆開,注意牆裡面的東西!
”
幾個紀檢幹部又七手八腳的拆起牆來,一直拆到底依然是沒有任何的收獲。
穆國興和戴中利走進了夾壁牆,仔細的觀察起來。
這一個夾層隻有不到一米五寬,靠東邊放着一張長條沙,沙上放着一些淩亂的卧具。
把沙移開,露出了一個青磚砌成的洞口。
穆國興召過了小六:“劉明新,你下去看看這個洞裡的情況,要注意安全!
”
小六點了點頭,沖站在邊上的一個警察一伸手:“唉,哥們,借你的家夥用用!
”
那個警察可不敢把槍随便借給别人,看了看朱光偉。
朱光偉沒有講話,掏出了他自己的配槍遞給了小六。
過了十分鐘的樣子,小六鑽了出來,對穆國興說道:“組長,下面是一條通道,這個通道直通正房的大衣櫃,所有的地道牆壁我都仔細的檢查過了,沒有現什麼異常!
”
聽了小六的話,穆國興點了點頭,心裡琢磨着,難道這次開天眼出了問題,看到的情景是錯誤的?
可是又一想也不對啊!
自從天眼的功力練成之後,每次開天眼看到的景象都是十分準确的。
不用說這才不到二十小時的事,就連一年後甚至更遠的情況都看得十分清楚,單單是這一次會出差錯?
穆國興一邊思索着,一邊打量起最外面的那堵牆,看着看着現這堵牆明顯的與衆不同。
一般的建築從基層以上砌牆都是用平磚到頂,而這堵牆的基礎以上是一行平磚一行立磚!
問題就出在這堵牆裡,穆國興拉過來戴中利,和他說了自己的看法,戴中利聽後也覺得穆國興的想法非常有道理。
他此時已經沒有退路了,如果在這個地方找不到贓款的話,這個案子就很難再進行下去了!
順手拿過了一個鎬頭,戴中利輕輕的敲了敲那堵牆,敲到立磚的時候,出了明顯的空洞的聲音。
點了點頭笑着說:“穆組長,我認為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你聽聽這個聲音,明顯中間就是空的嘛!
不管他,先拆了再說!
”
主任一聲令下,那幾個紀檢幹部又掄起鎬頭賣力的拆了起來,随着一塊平磚被拆下來,一個塑料紙包裹整整齊齊的長方形物體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戴中利上前一步就把那塊東西給摳出來了,打開塑料紙,裡面又是一層牛皮紙,打開了牛皮紙裡面是捆紮的整整齊齊的十紮錢。
一紮一萬十紮恰恰是十萬。
這個現使所有在場的人都興奮了起來,幾個負責拆牆的紀檢幹部也沒等戴中利吩咐,揮動着工具繼續拆了下去。
牆一分一寸的矮了下去,堆在廂房當中的塑料紙包裹越來越高。
當穆國興和戴中利仔細的檢查後,确認再也沒有遺漏下來的塑料包,這才有時間去仔細的清點贓款的數目。
經過幾個人仔細的清點,一捆十萬元,整整有兩百七十捆,贓款一共有兩千七百萬之巨。
與巡視組掌握的路鴻來貪腐的材料,數目基本一緻。
整個現贓款的過程,被紀檢幹部手中的攝像機忠實的記錄了下來。
坐在正房沙上的路鴻來雖然看不到拆牆的過程,但也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耳朵上,撲捉着從廂房那邊傳來的點滴聲音。
當聽到紀檢幹部現了贓款的時候,路鴻來的心髒又是一陣劇烈跳動,他多麼希望再次死去,永遠不要醒來。
非常遺憾的是,他那顆原本脆弱的心髒此時卻很争氣的又恢複了有規律的跳動。
兩個紀檢幹部走了過來:“路鴻來,戴主任有請!
”
路鴻來掙紮着想站起來,但是兩條腿此時好像不是他自己的了,努力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有好幾次剛站起來就一屁股又跌坐在沙上了。
兩個紀檢幹部看到這種情況,一人抓住了路鴻來的一條手臂,半架半托才把他弄到了廂房!
戴中利望着臉色蒼白的路鴻來,用蔑視的眼光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說道:“路鴻來,看到這些錢你有何感想啊?
這就是你自我标榜一個清正廉潔勤勤懇懇好幹部的收入嗎?
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講?
”
過了好一會,路鴻來才從喉嚨裡擠出了一句話:“既然你們都現了,我還講什麼!
”
說完這句話,路鴻來又轉頭對穆國興道:“穆組長,見到你的第一次,我就預料到會有這個下場,雖然我們兩個人是對手,但我也不得不佩服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