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國興以為,他的父親聽了彙報之後,會表示支持他的行動,也會馬上指示海關總署派人進行調查。
原因也很簡單,海關總署這方面的工作也是由穆從軍分管的,由他親自下達指示,海關總署絕對不會不認真執行的。
令穆國興感到意外的是,穆從軍聽完了穆國興的彙報之後,隻說了三個字:“知道了!
”然後就把電話給挂上了。
穆國興一頭霧水的握着話筒,他不明白父親講的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究竟是同意還是反對,穆國興想了好久也沒有想明白。
這還是父子之間都能鬧出這些玄乎來,真不知道那些國家部委的領導們,他們又是怎麼做的。
王宗光被雙規這件事情,并沒有在安江的官場引起什麼大的波動。
雖然市委對外的解釋是王宗光因病回京修養了,但是這些官話是沒有一個人能夠相信的。
王宗光就像一個過客一樣,很快就在安江消失了。
在安江官場這個表面看似平靜的水面上,沒有激起一點點的波瀾。
市委常委很快做出了決定,紀委的工作由副書記肖昆麟主持,明眼人都知道,讓肖昆麟主持紀委的工作,就意味着穆國興不想讓上面再給安江派紀委書記了,肖昆麟也隻是在熬資曆,隻要是資曆夠了,紀委書記這個寶座是非他莫屬了。
肖昆麟又一次因為計榮博的案子來向穆國興做彙報,穆國興感到,肖昆麟這一次确實是遇到難題了。
“穆書記,計榮博确實是有種,上次向你彙報工作之後,我們又加大了審訊力度,什麼辦法都用盡了,可他就是不開口。
現在群衆當中已經有了一些不好的傳言,說我們紀委是在瞎折騰,随便懷疑人。
”
穆國興笑了:“還有能讓你這個老紀委幹部攻不下的案子,這也說明反腐鬥争的複雜性和艱巨性,稍緩兩天,到時候我再請人給你幫幫忙。
做一做計榮博的工作。
”
提起做貪腐分子工作這件事情來,肖昆麟眼睛一亮,他可是知道穆書記從軍委請來的那幾個人的厲害。
遠的不說,就說去年中紀委雙規順海省原政法委書記焦甯軍那個案子,當時中紀委副書記王紅,親自帶隊來順海,愣是沒有撬開焦甯軍的嘴巴,要不是穆國興給她請了人來,王紅是絕對不會在期限内完成任務的。
說不定,現在早就被調整到哪個閑散衙門去喝茶了。
“穆書記,是不是要請軍方的同志來安江啊?
唉,我們要是有哪些同志一半的本事,也不至于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怪就怪我的工作能力不夠。
”
肖昆麟這句話也确實是他的心裡話,剛才他向穆國興彙報工作的時候,并沒有把下面幹部的反應全部講出來,現在有些人講的話比他剛才彙報的要難聽多了。
有相當一部份人現在都在講:原來陳彥靖當紀委書記的時候,就沒有破不了的案子,所以現在一些官員隻要聽到陳彥靖這三個字都會頭疼。
現在穆書記從中紀委調來的這個肖昆麟來到安江後,也沒有見他做出什麼像樣的工作成績來,收拾的就是一些小魚小蝦。
這剛碰到一個有份量的案子,就啃不動了。
看來肖昆麟要當紀委書記還不一定呢,穆書記這次算是看走眼了。
正是因為這些壓力,肖昆麟覺得應該更要證明一下自己的工作能力,他也很清楚,如果攻不下計榮博這個案子,不僅對他本人,就是對穆國興的影響也是非常壞的。
所以,肖昆麟就加大了審訊力度,組織一幫人輪番出動,不吃不睡的整整熬了計榮博七十二個小時,依然沒有撬開他的嘴巴。
甚至在審訊的時候,連擦邊球都打了,也沒有起到半點作用。
穆國興也聽出了肖昆麟話裡的意思。
在巡視組的時候,肖昆麟這幫人就曾經向穆國興提出過要求,讓他請來的軍隊同志教一教他們一些審訊技巧,但都被穆國興以軍事秘密不能外傳為借口給拒絕了。
在原來那種情況下,穆國興這樣做是正确的,現在他已經把肖昆麟當做自己人了,準備要重用他了,再對他保守秘密也就有點不太合适了。
如果讓肖昆麟也懂得了這些特殊的審訊方法,必定會對提升他的工作能力,增強他在紀檢隊伍裡的影響力是有很大益處的。
“呵呵,是不是很羨慕他們的特殊審訊方法啊?
”穆國興微笑着問到。
看到肖昆麟期盼目光之後,穆國興又笑着說道:“現在倒有個機會,那幾個同志正在安江執行特殊的任務,等今天晚上我再給軍委的老頭子們打個電話,豁出我這個臉向他們求求情,請他下命令給那幾個人教你那麼幾手,你看怎麼樣啊?
”
肖昆麟大喜,如果不是在穆國興的面前他真想跳起來:“那太好了,如果那幾位同志肯傳授那麼一兩手,今後對我的工作可是有極大的幫助。
我二十四小時之内保證能撬開計榮博的嘴巴!
”
穆國興笑了笑說道:“你先不要高興的太早,人家能不能答應還不一定呢。
就怕我的面子不夠啊。
我現在想問你一句,你就打算幹一輩子的紀檢工作嗎?
有沒有點别的想法?
”
“穆書記,我喜歡紀檢工作,什麼崗位上都需要專業人才。
我也曾經想過,我這個人就是适合與各類貪官打交道,真要讓我去做領導工作,我還真不能适應現在官場中的一些習氣。
”
“那好,我就打個電話試試,不過咱們要約法三章,第一,你要記住你今天的承諾。
第二,假如人家答應傳授你審訊技巧了,你要保證絕對不能再傳授給第二個人了。
第三,非遇到頑固不化的貪腐分子,不能随便使用這種方法。
”
肖昆麟笑了:“穆書記,我以我的黨性和人格向你擔保,這一輩子都将堅決執行你的這三條指示。
其他的也不用多說了,就請你看我的行動。
”
肖昆麟是這樣說的,心裡也是這樣想的,他也知道穆國興剛才問他一輩子從事紀檢工作的意思是什麼。
既然決定這一輩子都跟着穆國興幹了,要是再有三心二意,自己的仕途這輩子也就完了。
别人想靠向穆國興這棵大樹都考不上,自己好容易靠上了,再輕易的舍棄,那不純粹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了。
過了兩天臨近下班的時候,穆國興把打通了肖昆麟的電話:“昆麟同志,今天晚上跟我出去一下!
”
“穆書記,是不是那件事成了?
你看我去是不是要帶點什麼禮物啊?
”
穆國興笑了:“呵呵,禮物就不用帶了,去到後什麼也不用說,認真學習就行了。
為了給你争取這次學習的機會,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
好說歹說,老頭子才同意,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你學習完之後,正好可以在計榮博的案子上實習一下,這就叫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嘛。
你說是不是啊,昆麟同志?
”
穆國興裝神弄鬼的可是把肖昆麟給徹底的糊弄住了,那六個人就是他的徒弟,師父下命令讓他們教誰,徒弟敢不聽嗎?
其實所謂的審訊技巧也并沒有什麼深奧之處,無所謂就是一些專業人士綜合多方面的學科,把前人的經驗進行了總結和精煉而已。
當天晚上,肖昆麟在劉明新等人的指導下,進行了認真的學習,教的是在用心教,學的自然也是認真學,究竟學的怎麼樣,會不會有作用,那就隻有等肖昆麟在計榮博身上做過驗證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