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南生搖了搖頭,利用喝茶的間隙思考了一下,接下來談話需要使用的辦法,放下了茶杯繼續說道:“松山啊,從心裡講我也很喜歡你們搞的那個建設規劃。
現在全國各地省城都有一個标志性的廣場,這也是一個城市的名片。
但是,我們要考慮到各地區展的不平衡,也要考慮到我們省的實際情況。
”
“我們省的實際情況就是,經濟展緩慢,省城的建設度跟不上,你沒聽到現在有人說我們花江市,下了飛機以為到了非洲,到了市區的邊緣以為到了縣城,再往裡開半小時像是到了地級市,看到省委的牌子才知道到了省城。
甚至還有人說我們花江是全國最大的縣級市。
一想起這個來我就心有不甘,為什麼别的省城能做成的事情我們馮松山就做不成呢?
”
“我仔細研究過穆國興的仕途經曆,他也是一級一級的爬上來的,雖然升官的度非常人所能及,但是也不可否認他也有豐富的基層工作經驗,他的施政理念最根本的一條就是親民愛民。
在安江,他這種思想觀念已經展到了極緻,這就說明你們兩個人在施政理念上還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
馮松山歎了一口氣:“人家是一個太子爺,隻要是能夠做出點成績來就能升官,可像我像我們這些沒有門路的人,不搞點政績工程怎麼能行呢?
就拿一個地方的經濟展來說,現在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
叫做幹部出數字,數字裡面有進步。
他穆國興的施政理念是愛民,他這是一種狹隘的愛民理念,建好了城市,同樣也是愛民,這是一種高層次上的愛民。
”
魯南生苦笑了一下:“你說的也有這方面的道理,既然知道人家是一個太子爺,又争不過人家,拿着雞蛋向石頭上碰,這種蠢事我們可不能做。
再說了,他現在把财權收回去了,你今後沒有了省财政的支持,你用什麼來搞你的那個中心廣場啊,你有用什麼來搞你那個二期開啊?
穆國興這一手做的絕呀!
”
提起這件事情來,馮松山可是有了苦水倒了,把林一棟用财政卡他脖子的事情說了一遍,滿心以為魯南生會幫助他出點什麼主意,卻沒想到魯南生到呵呵的笑了起來。
“呵呵,這就對了嘛,這個林一棟原來也是一個驸馬爺,靠山倒了之後才不得已臣服在你的腳下。
我可是聽說穆國興上任的第二天,就把林一棟叫去了省政府,這就說明這兩個人已經就中心廣場這件事情上形成了一緻的意見。
先用财政來捆住你的手腳,再用拆遷居民的安置問題在你的脖子上套上一根繩子,讓你乖乖的順從他們的旨意。
你要是不聽呢,跑你又跑不了,人家一緊繩子你就得乖乖的聽他吆喝。
我就納了悶了,這麼一個年輕人他怎麼就會有這麼多的心機呢?
”
馮松山聽後也吓了一跳,琢磨了琢磨還就是那麼一回事,急忙問道:“老魯,事已至此,你說該怎麼辦?
”
魯南生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
馮松山聽不明白,問道:“老魯啊,你就别和我打啞謎了好,我知道你政治智慧高,官場經驗豐富,咱們兩個之間再搞這一套就不應該了!
”
“我問你,你在京城那位長那裡,就沒有聽到有關穆國興為什麼要調到廣南來的原因嗎?
”
馮松山想了想說道:“這件事情我到是聽說過一些,說穆國興來廣南省是鍍金的,要不了多久就會調回京城去一個重要部委擔任領導職務。
”
魯南生意味深長的笑了,看着馮松山也沒有講話,他也很清楚,有些話是不能明說的,必須要靠個人去悟,“你是說在這件事情上要拖,拖到他離開廣南為止?
”
魯南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他這個動作倒是把馮松山給鬧糊塗了,剛想追問,就聽魯南生說道:“你說的這個拖隻是其中一個方面,事到如今我就和你明講了,你先和王總商量一下,重新提出一個規劃設計來,拿到省委常委會上進行讨論。
”
“這不還是讓我改設計?
這件事情不行,除此之外,怎麼都好商量。
”
“我說松山啊,在官場中懂得變通才能有進步,變通變通,隻有變了你才能通過去。
譬如說你原來的設計方案是要把拆遷居民全部遷到西郊去,而居民不同意這才産生了矛盾,我這樣說你同意?
”
馮松山點了點頭:“事實明白在這裡嘛,現在的老百姓就是這樣,你給他們建新房改善他們的居住條件,他們當然會很高興了,就好像政府欠他們似的,應當應分的。
可要是拆了他們的老窩,他們就會像一群瘋狗似的圍着你亂叫亂咬。
城市要想建設好,拆遷是必須的,舊的不去,怎麼會有一個新的城市出現在衆人的面前呢?
”
“是啊,你現在已經認識到了這個問題,就要想辦法變通。
我認為你可以在動遷居民的附近,高檔商務區的角角落落再建設一些回遷樓,戶型可以小一點,與他們原居住面積接近就也可以了。
樓層也可以高一些,建他個十幾棟二十棟的,這樣也占不了多少地的,問題也就全部解決了,這可比穆國興賣車安置居民更能收買人心啊!
”
魯南生喝了一口茶又繼續說道:“另外那個中心廣場你也可以緩建,反正你們與四方地産簽訂的那個協議又沒有規定期限,對外就聲稱他是城市二期開回遷樓的儲備用地。
這樣以來你就可以繼續對二期開用地進行拆遷,搞他個一年半年的,穆國興渡完金一走,你還不是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
“老魯,你說的這個辦法倒是不錯,可是現在省裡和市裡的财政都非常緊張,我拿什麼錢去建啊?
”
魯南生微笑不語,端起茶杯來自顧自的喝茶,他相信,馮松山也絕非是個傻子,一定會悟出這裡面的道理來。
果然,幾分鐘後,馮松山一拍大腿:“高,實在是高!
老魯啊,你這個官場教父的名号可真不是蓋的。
這樣以來,規劃我改了,能不能建起來那就看穆國興能不能搞到錢了,搞來錢我就幹,搞不來錢大家就等着,不僅可以把群衆的火氣又轉到他的身上,而且還可以實現那個拖字。
”
“松山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話,不管怎麼說,你這樣一搞,就占據了主動,既給穆國興出了一個難題,又給了他一個面子,也符合了他的親民愛民的施政理念嘛。
至于開商那裡,也沒有太大的損失,他們在西郊建的那些居民區恐怕也賺了不少。
除此之外你還可以在應收的稅費以及二期城市開用地上給他們一些優惠。
怎麼樣,我出的這個主意可以稱得上是一條錦囊妙計?
”
“豈止是錦囊妙計,你簡直就是諸葛再世,孔明重生啊!
”
魯南生稍作停頓,想了一下又說道:“松山啊,說心裡話,我對花江市是很有感情的,我也希望你能把這個城市建設的金碧輝煌,漂漂亮亮的。
但是,目前的時機還不成熟,決策層的意見不統一,與他們對着幹我們又沒有這個資本,拆遷居民又整天鬧事,所以在這複雜的形式面前我們就要忍一忍,凡事都要從長計議。
退一步海闊天空嘛!
”
“你老魯真是高人,我馮松山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