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艘木質的軍艦搖搖晃晃地朝着西路軍的艦隊飄來。
那戰艦的甲闆上,桅杆上都爬滿了妖怪,一個個鼓噪不已。
看上去倒是氣勢洶洶,可僅僅四艘戰艦能裝多少?
這還是比西路軍最小的戰艦都要小一号的戰艦。
滿打滿算,有兩千隻妖怪就已經頂天了。
如果那甲闆下沒有的話,頂多也就千兒八百。
就這陣容,就是他們能喊出朵花來卓天将也提不起精神。
兩萬多的妖衆,到頭來自己就分兩千……也許還沒有兩千,這讓他如何提得起精神呢?
這點軍功連塞牙縫都不夠。
将千裡鏡放下,他恨恨地揉了揉鼻子側過臉去問道:“就他們這麼飄,還要多久才能進入預定戰場?
”
身旁的天兵低下頭用木尺測算了下,擡頭道:“回禀将軍,最少要半個時辰吧。
怎麼辦?
我們等嗎?
”
“等個屁。
”卓天将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轉過身去看着甲闆上展開陣型一個個躍躍欲試的天兵抽出腰間的佩劍揮舞了兩下,半天,愣是沒喊出一句話來。
在那一大堆炙熱目光的注視下,他張大了嘴巴,最終隻是放下佩劍歎出了兩個字:“去吧。
”
沖鋒的号角響起,戰鼓震天,那些個天兵一個個歡呼雀躍地撲騰着翅膀提着重盾離艦飛起。
遠遠看去就好像被驚起的一群白鴿。
很快,這群兩眼放光的天兵進入了妖族戰艦的攻擊範圍,密密麻麻的箭雨立即朝他們飛射而去。
毫無意外地,這些滑翔中的天兵舉起了手中大名鼎鼎的玄龜部重盾作為防護。
這些黑色的箭矢無力地射在重盾上,甚至連劃痕都看不到。
這是摧枯拉朽的一幕,幾乎見不到什麼傷亡箭矢組成的火力防禦便被完全攻破,一個個天兵手持長刀、長戈等武器丢棄重盾落到甲闆上如同餓狼般開始了與妖的厮殺。
鮮皿濺灑了甲闆。
站在遠處甲闆上的卓天将皺着眉頭,無趣地打了個嗝一臉的懶散:“太弱了,如果能來多十幾艘就好了。
”
眼下,遠處的甲闆已經擁擠不堪,帶了五千軍力,此刻派出的不過兩千,卻已經有一半的人連戰艦的甲闆都上不去隻能在上空盤旋。
那殘破的戰艦看起來已經不堪重負似地搖晃,随時都會墜毀的樣子。
接受過嚴格訓練,士氣正旺,又擅長各種配合作戰的天兵們五人一組各自開始了對妖衆的屠戮。
在他們面前,這些純粹靠本能戰鬥又無心戀戰的妖衆雖然在個體實力上占足了優勢,卻絲毫沒辦法施展開來。
更何況此時天空中還來回盤旋着手持弓箭的超過一千名天兵在虎視眈眈。
在他們眼中,這些個妖衆不過就是一個個的軍功隻等着自己去采摘罷了。
隻一會,甲闆上便倒滿了妖衆的屍體,戰損超過四分之一。
可奇怪的是這些妖衆居然是清一色的飛禽類。
不過在這關頭,誰還會去想那麼多呢?
“撤——!
棄艦!
”妖衆當中為首的一隻獵鷹精忽然嘶吼了起來。
一聽這話,盤旋在天空中的天兵紛紛抽出了腰間的長刀隻等着這幫飛禽妖怪一上天就可以追殺。
然而這些飛禽妖衆并沒有如意料般飛起,而是掀開甲闆上的暗門一個個鑽進船艙。
見此情形,那些個天兵自然一個個跟了上去。
原本懶洋洋站在遠處甲闆上眺望的卓天将手一抖,猛地放下手中的千裡鏡,不可思議地揉了揉眼睛,又連忙再次拿起看。
“喊棄艦卻往裡鑽……這該不會是……”他微微皺起了眉頭,心中不由得忐忑了起來:“可别真出事才好。
”
如此距離之下,他的聲音根本無法傳達。
便是通過鼓聲或者旗陣,也已經太晚了。
此時,不隻是甲闆上的天兵湧入了通道,便是原本盤旋在空中的天兵也很多降落到甲闆上,一個個拼命地想往通道口擠。
不放心的卓天将一邊揮手示意鼓兵和旗兵立即發布撤退的命令,一邊抽出自己的劍,帶着幾個親衛一踏躍過船沿朝着敵艦沖刺而去。
還沒等他飛過三分之一的距離,便看到到戰艦的底部艙門直接脫落——是脫落,不是打開!
這是直接斬斷了鐵索任其脫落!
這讓他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當他沖過三分之二距離的時候,便看到妖衆已經悉數從艙門湧出,幾個追得比較貼的天兵也跟着湧出。
下一刻,幾乎是同時,那四艘戰艦猛地閃爍。
“轟隆——”
四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四艘破舊的戰艦就在卓天将的面前爆成了四團巨大的火球!
夾雜着火焰的烈風朝着四周呼嘯、橫掃,卷過卓天将的身旁揚起白色大氅。
紅色的火光照亮了那煞白的臉。
燃燒的帆布、桅杆、木闆被掀到空中,夾雜着無數天兵的殘肢,下落。
“完了……全完了。
”看到這一幕,卓天将已是整個怔住,不住顫抖了起來。
不僅僅是他,連他身後戰艦甲闆上的天兵也全部都傻了眼。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
前一刻他們還在為這場戰鬥的短暫而歎息,如今卻……
先前當那些個分明都是飛禽類的妖怪喊着“棄艦”卻往船艙撤的時候卓天将就感覺到不對,沒想到真的是陷阱——一個從未見過的詭異陷阱,簡單,緻命的陷阱。
這根本就是打從一開始就計劃好的,那些飛禽類的妖怪始終都保持在通道入口處的四周,随時準備撤退。
此時此刻,他隻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火焰,木屑,皿肉橫飛,漫天的天兵殘肢斷臂!
幾個沒來得及進入戰艦保住了一命的天兵翅膀被火焰波及正瘋狂地逃竄,哭喊。
一個被炸斷了手和翅膀的天兵慘叫着與戰艦的殘骸一同下墜卻沒有人去搭救。
被吓傻了的天兵望着漫天的火與皿嚎嚎大哭。
底下的森林被點燃,迅速蔓延。
遍地都是哀嚎。
此時,那些個得手了的妖衆正迅速朝着東邊撤退,偶然幾個轉過身來望向天兵艦隊,那目光中盡是嘲諷的味道。
一星火苗落到卓天将肩上的狐絨,暈開了一個小小的黑點又迅速熄滅。
“怎麼可能……不是……不是約好的嗎?
怎麼變成陷阱了?
發生什麼事了……”他顫抖着,歇斯底裡的嘶吼,欲哭無淚。
忽然間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身軀猛地一震,瞪大了眼睛朝着東方望去:“剛剛那些求救信号該不會真的是……”
……
遠處山間綠葉後,短嘴悄悄拿出玉簡貼在啄邊:“西路得手!
”
“很好,我們的斥候有發現其他天軍嗎?
”
“還是沒有,又有一隊失去聯系了。
”短嘴有些憂慮地答道。
玉簡的另一端沉默了一下,回了一句:“知道了。
繼續密切留意。
”
“行。
”
放下玉簡,短嘴轉過身去。
在他的身後,是月朝與楊婵。
楊婵還擡着頭呆呆地看着天空中不斷墜落如同火雨的殘骸,雖說是她與月朝親手操辦,但見到眼前的這一幕,不免也被震懾到了。
“這辦法他是怎麼想出來的……故意修改了戰艦的法陣,将敵人引入船艙内,再讓法陣故障,爆炸……真是匪夷所思。
”
此時此刻,連參加過無數次大戰的她也隻能無奈地搖頭。
站在一旁的月朝歎了口氣,道:“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修行者道,通悟者道,若是有朝一日師叔得勢,怕是天軍再沒好日子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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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打賞~感謝小a家的糖糖、淡漠之初、書院二樓君陌、那個炙熱的夏天℡、一江南一、書友140531211034493、唱罷西廂、傷不肯完整愈合、問題儒先生打賞~
特别感謝江南和儒生。
昨天,繼儒生成為本書第一位長老之後,江南迅速超越,成為本書第一位掌門。
掌門哪~甲魚覺得老幸福了~
話說,起點都發了恭賀信了,掌門是否有特殊功能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