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猕猴驚慌失措地想要逃,然而,如此之近的距離,猴子就連反應的時間都不會給他。
一隻手早已經準确地扣住了六耳猕猴的肩膀。
此時此刻,片刻之前還無比嚣張的六耳猕猴已經吓得臉色慘白,就連借着猴子出手的瞬間露出的破綻都忘記要反擊。
“你的修為真的跟我沒什麼差别,如果你是悟者道的話,想必會很難對付吧。
”猴子咧開了嘴笑着,那眼神漸漸變得猙獰:“可惜,你是行者道,最最依靠肉體的行者道。
”
言語之間,猴子已經爆發出強大的靈力,将六耳猕猴一點一點地往那汪洋之中推去。
那扣在六耳猕猴肩上的手指輕而易舉地就插入了他的身體中。
如果是尋常肉體的話,想必此時已經鮮皿淋漓了吧。
不過,六耳猕猴是沒有皿的,那以假亂真的毛發之下,依舊隻有毛發。
“你想幹什麼,你想幹什麼?
”六耳猕猴一下驚叫了起來。
“你說呢?
”猴子笑嘻嘻地瞧着他,繼續不斷用力:“我已經摸到了,身體裡,都是毛發吧?
撕開幾個缺口,再把你泡到海水裡,你說會怎麼樣?
”
“你!
”
此話一出,六耳猕猴的臉色已經由白變紫了。
将一具用毛發堆成的身軀泡到水裡會怎麼樣?
不用猴子說,他也知道。
是的,他其實害怕水,無論是海水,還是淡水,特别是在身體已經受損的情況下!
幡然醒悟的他開始奮力掙紮,他也像猴子一樣松開了一隻手,朝着猴子抓了過去,隻一下,便在猴子的臉上抓出了五道皿痕。
然而,猴子卻依舊不為所動地将他一點一點地朝下方的大海推去。
勝負似乎已經注定了。
論修為,六耳猕猴與猴子一般無二。
但論最基本的肉體……六耳猕猴卻差了猴子十萬八千裡。
而在眼下,這種差距成了決定勝負的關鍵因素。
猴子的手指已經扣入了六耳猕猴的肩膀,這意味着六耳猕猴一隻手已經完全使不上勁。
甚至不隻是那隻手,他根本就不敢放開去掙紮,因為更加強烈的對拼,意味着他的手有可能直接被猴子撕下來……
那結果會是怎麼樣?
六耳猕猴簡直不敢想象。
可另一種結果他就能夠承受嗎?
一旦被按入水中,猴子必然從傷口将大量的海水導入他的體内。
屆時,他的力量将進一步衰弱,最終徹底淪為猴子嘴裡的肉,連反抗的機會都不會有。
無論哪一種結果,對他來說,都是萬劫不複。
一滴滴的汗珠從額頭上瘋狂地冒出來,很快又在瘋狂的靈力中被徹底蒸發,消失無蹤。
六耳猕猴隻能好像一個潑婦一樣用指甲去抓猴子,甚至用牙齒去咬猴子扣住他肩膀的手。
然而,肉體的差距是那麼的巨大,以至于在不敢強行催動靈力的情況下,他的牙齒甚至無法咬破猴子的皮膚。
而與此同時,猴子則是不斷催動着靈力,一點一點,不緊不慢地将六耳猕猴推向海面。
那波濤洶湧的海面已經近在咫尺了。
海水濺起的水花甚至已經灑到了六耳猕猴的身上,陣陣冰涼傳來,這讓他害怕到了極點,這讓他猛然想起了剛剛降臨到這個世界時面臨的生存威脅,一種深深的恐懼迅速在心底蔓延開來。
“住……住手,我答應你,隻要你放過我,我和你聯手對付如來。
”
“是嗎?
”猴子一下笑得更歡了:“如果武力能對付如來,我早就直升天道了,根本不用等你幫忙。
況且,你說的話,能相信嗎?
”
那扣着肩的手不斷用力,五隻手指都已經深深插入六耳猕猴的身體之中了。
在這場力量的比拼之中,有着各種顧慮,完全使不上勁的六耳猕猴已經徹底落敗了。
他甚至能聽到自己本不存在的骨骼碎裂的聲音。
“你殺不死我的……”六耳猕猴徹底放棄了無用的掙紮,他轉而雙手握住鐵杆兵,催動靈力,與猴子的金箍棒死死地對撐着。
雖然終于在沒入海水之前總算将自己的身形頓住了,卻直接導緻那肩上的傷口被猴子一點一點地撕開。
咬着牙,他不斷地嘶吼着:“天道修為隻懼天劫,你是殺不死我的……我就是你,我是你的另一個魂魄,你不能殺了我啊……不能……”
那聲音到了最後,甚至已經變成哭喊了。
然而,猴子沒有回答,也許,他根本就已經不屑于回答這個瘋子了。
……
“報――!
那妖猴還是占足了優勢,六耳猕猴怕是要落敗了!
”
正當此時,普賢已經從那殿外緩緩地走了進來。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朝着他望了過去。
然而,他卻隻是低垂着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徑直走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大殿上的所有人還在靜靜地注視着他。
地藏王振了振衣袖,輕聲問道:“普賢尊者這是怎麼啦?
”
“沒什麼。
”普賢隻是淡淡笑了笑,一副恍然若失的神情。
……
“報――!
六耳猕猴怕是要輸了!
”南天門,一位修士匆匆跪到了元始天尊身後。
通天教主微微一愣,朝着身後的禀報者望了去,又回頭望向一動不動站着的元始天尊:“雖然佛門給他送去了兵器,但他終究不是那妖猴的對手啊。
這樣一來,也就不可能兩敗俱傷了。
”
“不會的。
”元始天尊微微蹙着眉,輕聲道:“佛門廢了那麼大的勁将他從天劫手裡要回來,又破例直接站到台前,給他送去了兵器,這件事,沒那麼容易結束。
”
……
一片漆黑的夜裡,一位妖将匆匆擠到多目怪身旁,低聲道:“啟禀大人,大聖爺恐怕……要輸了。
”
多目怪的眉頭緊緊地蹙着。
就在他目光所向的,一裡之外的地方,河畔處,兩堆篝火在夜色之中格外的顯眼。
玄奘盤着腿一動不動地坐在篝火旁,雙目緊閉,似乎已經入睡了。
然而,那四周卻可以看到天蓬等人正瞪大了眼睛來回巡視着,甚至外圍已經布置了一些類似于法陣一樣的東西,以防偷襲。
“不能再等了……”多目怪咬着牙緩緩歎道:“我們得現在就出擊。
”
“不行,對方明顯是有防備的。
”一旁的獅駝王反駁道:“現在出手,還沒等我們拿下玄奘,估計……到時候,我們的處境就糟糕了。
”
“貪生怕死之徒,若是大聖爺出事了,你以為你能活嗎?
”妖怪之中有人狠狠地唾罵了一句。
聞言,獅駝王連忙回頭望去。
這黑漆漆的夜裡,一大堆的妖怪聚集在一起,他也分不清剛剛那句話是誰說的。
但此時此刻,無數的眼睛都在瞧着他。
再将臉轉過來之時,獅駝王發現多目怪也斜着眼睛,瞪着他。
那心頓時就虛了。
隻得微微低下頭。
“九頭将軍怎麼看?
”
一旁的九頭蟲微微一愣,連忙仰起頭來:“我?
”
“對。
”
一下子,所有的目光又都朝着九頭蟲聚了過去。
呆呆地眨巴了幾下眼睛,九頭蟲才深深吸了口氣道:“這麼強攻的話,我們怕是要兇多吉少了。
不過……我們都是沒退路的人了。
多目大人能答應在下一件事嗎?
”
“什麼事?
”
“如果九頭蟲戰死了,請多目大人無論如何,庇護碧波潭一族。
”
聞言,多目怪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九頭蟲的肩,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隻要我多目活着一天,就絕不讓碧波潭一族受到欺辱。
”
“謝多目大人!
”
轉過臉,多目怪又朝着扭扭捏捏的獅駝王望了過去:“你呢?
”
“我……”被這麼一問,獅駝王微微張口,支支吾吾了半天,卻沒能憋出一句整話來。
不過,最終還是點了頭。
此時此刻,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多目怪也沒辦法計較那麼許多了。
他幹咳了兩聲,道:“妖族的興亡,就看這一戰了。
赢了,今天在這裡的都是妖族的功臣,以前無論做過什麼,都可以既往不咎。
複國之日,封賞,更是不會少。
即使是命隕,我多目也會設法複活死者。
若是輸了……總之,千萬不要有半點遲疑,否則,無論是妖族,還是自身,都将萬劫不複!
都聽明白了嗎?
”
“明白了!
”漆黑的夜裡,林中傳來了一片低沉的應和聲。
“出擊!
”
……
河畔處,天蓬正瞪大了眼睛來回巡視,那目光在各處不斷往返。
卷簾、黑熊精也同樣握着各自的兵器,守住了另外兩個方向,一同将玄奘拱衛在中央。
修為稍弱一些的紅孩兒被分配到了貼身守護玄奘的任務,同樣擔負這個任務的,還有正握着長劍一臉驚慌的小白龍。
忽然間,遠處樹林中一陣輕微的騷動傳來,天蓬連忙握緊了九齒釘耙,擺出了迎戰的架勢。
其餘的衆人也一個個迅速擺出了迎戰的架勢。
下一刻,那騷動迅速蔓延了開來,迅速遍及各處。
“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看來消息沒有錯,真的來了。
”緊蹙着眉頭,天蓬低聲道:“可以通知他了。
”
“好!
”聞言,一直守在玄奘身邊的小白龍迅速拿起了早已準備好的玉簡,貼到唇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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