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花果山所有的核心成員被緊急聚到了一起。
“我們還有十萬軍力。
”
“可你昨天才跟我說有十五萬。
”
“有五萬是傷兵。
”呂六拐道。
妖将們一個個面面相窺。
猴子深深吸了口氣,低頭盯着沙盤,許久,歎道:“傷兵不算嗎?
”
“帶着傷兵,我們跑不了。
”
“就是不帶傷兵我們也跑不了。
”撐着沙盤的十指深深地陷入了泥沙之中,猴子抿了抿嘴唇道:“将傷兵全部轉移到地下城深處吧。
”
“真要死守花果山?
”短嘴盤起手問道。
“你以為那些正神是什麼?
”
環視之下,一衆妖将,沒有人回答。
低着頭,猴子輕聲道:“來的常規部隊不會很多,應該就是南天門艦隊而已。
天庭禁衛要擔負起戍守工作,還沒有調動的先例。
但那些正神會帶上自己手下的天将。
就算我們現在開始撤離,也跑不了多遠。
他們手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法寶,可以輕易搜索到我們的位置。
由他們進攻花果山,無論我們死守與否,都跑不掉了。
甚至我們分散逃跑更容易被擊潰。
所以,這場戰……我們很可能會全軍覆沒,大家要坐好心理準備。
”
一時間,洞府中安靜得隻剩下衆妖沉重的喘息聲。
“真的……會這樣?
”黑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回答,猴子側過臉去對着萬聖龍王問道:“老龍王,六妖王現在到哪了?
”
萬聖龍王拱手低聲道:“他們說路上遇到些事耽擱了,恐怕還要一個月才能抵達花果山。
”
“哼,一個月。
”猴子當即将手伸了過去,攤在萬聖龍王面前:“把你和他們聯系的玉簡給我。
”
“這……”老龍王稍稍猶豫了一下,伸手從衣袖中掏出了玉簡,遞給了猴子。
拿過玉簡,猴子轉而交給了一旁的楊婵:“确定下他們的位置。
”
接過玉簡,楊婵雙手一掐,道道靈力輸入玉簡。
隻一瞬,玉簡上浮現了繁雜的圖案。
“他們就在對岸。
”
“呵呵呵呵。
就在對岸,想當初,我什麼修為都沒有跨海用了多久?
我記得好像是七八天吧。
這幫家夥居然要用一個月?
呵呵呵呵。
”從楊婵手中将玉簡拿了回來,猴子一把将它捏成了碎末:“好了,現在誰也别指望了,就靠我們自己。
按照先前的部署進行吧。
”
“諾!
”
待到衆妖散去,楊婵低聲道:“也許你應該考慮下向斜月三星洞求援。
”
“你覺得可能嗎?
”
“可以找淩雲子問一問。
”
這時候,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稍稍猶豫了一下,從包裹裡折騰着找出淩雲子的玉簡,猴子放到唇邊低聲道:“淩雲師兄,淩雲師兄?
”
許久,玉簡的另一端傳來了淩雲子的聲音:“悟空師弟啊。
我們都在二師兄這呢。
”
“你們?
”
“一幫師兄弟啊。
”
猴子略略一愣,急忙道:“我這邊的情況有點棘手了,想看看你能不能幫忙。
”
“你的情況我大概都知道,隻是……大師兄也跟來了……”
淩雲子沒有再說下去,玉簡的兩端,皆是沉默。
就這麼沉默了許久,猴子淡淡道:“我明白了,總之,謝謝你。
”
“不謝……”
……
幽泉谷,庭院中,青雲子、丹彤子、清風子、幽泉子、淩雲子圍坐一堂。
除了這五個與猴子熟識的之外,還有另外四人,包括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面目慈祥的中年男子,一對三十歲上下的夫婦,還有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
想來,這另外的四個人該就是猴子從未見過的須菩提另外四位入室弟子――四徒弟伊圓、六徒弟于清、七徒弟星顔、九徒弟夢翔了。
放下玉簡,淩雲子呵呵地笑了起來,道:“大師兄啊,你看,我都拒絕了。
我們到這裡來真的隻是看看二師兄而已。
”
“是嗎?
”清風子面無表情地瞧着他,一隻手置于桌上時不時微微轉換身前茶杯的方向,卻全然沒有端起來喝上一口的意思。
“可不是嗎?
哈哈哈哈,呵呵呵呵。
”笑着笑着,淩雲子的聲音越來越幹,到最後變成兩聲咳嗽,幹咽了口唾沫,把頭埋下去。
站在一旁眺望幽泉谷的星顔緩緩側過臉來,悠悠道:“我就不明白了,救個同門有什麼錯?
用得着這麼躲躲閃閃嗎?
大師兄,如果我沒記錯,你那四徒弟風鈴也在花果山吧?
你這當師傅的就不着急嗎?
”
這位猴子的七師姐看上去雍容華貴,全然不似一般的修道者。
聞言,淩雲子連忙暗暗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星顔卻不以為意。
清風子深深吸了口氣,面無表情地捋着長須道:“悟空此次聚集群妖,惹怒了天庭,引來兵禍,乃是他命中注定之事。
這事兒,師傅叮囑了不要管。
”
說着,他緩緩望向幽泉子道:“既不要管,也不要幫。
”
這是要說瘟毒的事嗎?
幽泉子扭頭裝聾作啞,也不作答。
星顔冷哼一聲道:“既然不想管,一開始就不要收了為徒。
當初收悟空師弟當入室弟子,我們在場的有哪一個看好的嗎?
師傅偏要一意孤行。
現在才說不讓管算是怎麼回事?
莫非,這斜月三星洞還要散了不成?
”
“該如何做,師傅他老人家自有分寸。
總之,在花果山之戰結束之前,誰也不要離開幽泉谷。
”清風子冷冷道。
……
三十三重天,兜率宮中,太上老君靜靜地站在大殿中注視着懸浮在眼前的天道石。
這枚記載了天地萬物造化的巨石如今早已沒有了往昔的光華,看上去,不過一枚普通石頭罷了。
不過,其上的裂痕相比之前,卻已經少了許多,更有無數光點來回飛躍,似乎正在不遺餘力地修補着裂紋。
天道已經漸漸恢複正軌了。
望着那天道石,太上淡淡地歎了口氣,目光最終落到了那兩道交錯在一起的,最明顯的兩道裂紋上。
隻剩下這兩道了,修複天道,隻剩下這最後一步。
正當太上長歎之際,一位道童從殿外快步走了進來,拱手叩拜道:“師傅,小姐已經醒來了。
”
“哦?
”
也不與那道童多言,太上當即轉身朝着殿外快步走去,走過回廊,直入後殿,很快進入了一個小小的房間。
與兜率宮的其他地方不同,那房間裝飾得如同女子的閨閣一般,房内卧榻兩側立着兩位仙娥,卧榻之上,一位五官精緻至極卻面容憔悴的小女孩正眨巴着眼睛茫然地望着周遭的一切。
伸手止住兩位仙娥的行禮,太上側身坐到卧榻上,輕聲問道:“孩子,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
”
“我叫……”那小女孩捂着腦袋想了半天,有些不确定地望着太上答道:“我叫……雀兒?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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