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方向,黑牛精、豺狼精、犀牛精、猴精。
為首的巡天将默默地權衡着,身材高大的黑牛精和犀牛精首先被排除,手持兩柄彎刀的豺狼精以速度見長,由這個方向逃脫似乎也比較困難。
最後,三個巡天将的目光都一緻落到幾乎感覺不到任何妖氣和靈力波動的猴子身上。
正當此時,盤旋在天空中的貓頭鷹精拉了個滿铉,一箭朝三人射了過去。
“殺――!
”
随着那一記弓铉聲響起,三個巡天将手持各色兵器開始朝着猴子的方向沖刺。
此時,他們沒有留意到另外的幾個他們認為更難纏的妖怪臉上都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一副看戲的模樣根本沒打算過來幫忙。
猴子面無表情,微微傾斜了身子,單手握住行雲棍,待到那三個巡天将沖到跟前,轉身一個橫掃敲在為首巡天将的盾牌上。
“咣――!
”
那為首的巡天将頓時驚駭地瞪大了眼睛,喉嚨一甜,整個人淩空向着犀牛精飛去,鮮皿噴灑了一路。
那邊還正在淩空飛行,這邊兩個天将還沒從剛剛的一幕中緩過神來,猴子已經将行雲棍橫握在手中,一個沖刺,将剩下的兩個巡天将都頂飛了出去。
此時,犀牛精也掄起巨斧淩空将朝着他飛來的巡天将砸去,直接攔腰劈成兩半。
接下來的情況就是一堆的小妖怪叫着飛撲上去,将那兩個被打倒在地鬼哭狼嚎的巡天将直接剁成碎片。
戰鬥已經結束。
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亂糟糟的一幕,猴子面無表情地将行雲棍扛在肩上轉身就走,找了個舒服的地方盤腿坐下遠遠地看着剛剛怕到不行的一群小妖興高采烈地收拾戰場。
一隻穿着布袍,瞎了一隻眼睛的駝背白色猿猴精從一旁的草叢裡摸了出來,站到猴子的側邊将一顆果子遞了過去。
接過果子,猴子啃了起來。
“好吃嗎?
”
“還行。
”
“剛剛發現的,你要喜歡,那邊還有。
”白猿指了指着一旁,又樂呵呵地說:“我得去收了那三個巡天将的魂,再看看那些傷了但是沒死的小家夥。
”
說罷,他朝着那一堆躺在地上哀嚎的小妖走去。
這隻白色猿猴精,他的名字就叫白猿。
妖是沒有名字的,隻有綽号。
所以綽号也自然而然成為了他的名字。
如果哪天得勢了,他們會給自己起一個響亮的名字,例如某某大王之類的。
白猿今年已經三百多歲,是一個極少見的煉神境悟者道妖修,也是隊伍中唯一達到煉神境的。
聽說曾經師從一位仙人,但後來不知怎麼地,被逐出了師門,又不知怎麼地,瞎了一隻眼睛。
名義上他是這支隊伍的領袖,當然,隻是名義上,事實上很多時候這支隊伍都不聽他的。
見白猿走開,盤旋在天空中的貓頭鷹精拍打着翅膀落到猴子身旁:“他跟你說什麼了?
”
猴子直接白了他一眼,自顧自地啃着果子。
這隻貓頭鷹精的綽号叫短嘴,是隊伍裡除了白猿之外唯一掌握飛行能力的,當然,那并不因為他厲害。
事實上他的修為也就納神境,隻是比别人多了兩片翅膀罷了。
不過,這兩片翅膀也不可小觑。
在白猿禁飛法陣的幹擾下,大多數低階的飛行法器或者禦風法術都會失效,便是那些個天庭用特有秘術做出來的天兵背上的翅膀也會失效,但短嘴的翅膀卻依舊如常。
說到底,娘胎裡帶出來的家夥就是不一樣。
大多數的時候他是隊伍的哨兵兼斥候。
見猴子不與他搭話,短嘴縮着腦袋坐到猴子身邊,說道:“他們昨天晚上吵架了,差點動刀子了你知道嗎?
”
“吵什麼?
”猴子将果子上的最後一點果肉咬在嘴裡咀嚼了兩下吞了下去,把果核用力地甩到遠處的草叢裡。
短嘴用細長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啄,小聲說道:“豺狼認為不應該再帶着這些小妖了,必須在半個月内趕到惡龍潭。
老牛也同意,大角沒表态,但是白猿堅決不同意。
”
豺狼不用說便是豺狼精,老牛是黑牛精,大角是犀牛精。
猴子隻“哦”了一聲,便沒再說話了,盯着前面的一棵小草也不知道再想什麼。
“你呢?
你什麼意思?
”短嘴接着問道。
半天,猴子眨巴着眼睛答道:“我沒什麼意思。
”
“你沒什麼意思?
你怎麼能沒什麼意思?
你看今天老牛簡直就是在送小妖給巡天将殺,這樣下去很快就鬧翻的。
到時候豺狼和老牛肯定要脫隊。
大角向來沒主見的,肯定是哪邊實力強跟哪邊。
你要是跟豺狼老牛我就跟你們一起走,要是你跟白猿,我就留下來。
”
短嘴還記得第一次見猴子是在大概三個月前。
那時候白猿還是這支隊伍實際上的老大,他見妖就收,也不管有沒有戰鬥力。
這隻老猿猴最常挂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天庭不待見他們,要是我們也不管他們,那當妖豈不是太可憐了?
”
于是,白猿帶着泛濫的同情心把猴子當成小妖收入了隊伍。
當時,短嘴也把猴子當成了一隻普通小妖。
畢竟,在猴子的身上他感覺不到濃烈的妖氣,也感覺不到什麼靈力波動。
第一次遭遇巡天将的時候,這隻猴子竟提着木棍就想上。
短嘴在一旁看得那叫一個急啊,伸手從一隻虛弱的小妖手中搶來一把生鏽了的短刀塞給猴子,對着他大喝道:“你長腦子了嗎?
用木棍打巡天将?
”
現在想想真是好笑,當他伸手去奪猴子手中的木棍時,才知道自己有多麼孤陋寡聞。
那支黑色長棍,看起來是木的,卻比鋼鐵更重。
後來這隻猴子漸漸成了整個隊伍的主力,也因為隊伍裡有他,像老牛和豺狼這種妖怪才肯加入。
不過這隻猴子一直都不愛說話,甚至主要成員的會議也從來不參加,總是孤單單地呆在某個角落裡修煉或者發呆,看起來十分孤僻。
猴子呆呆地想了很久。
短嘴以為他在考慮跟不跟豺狼走的問題,便在一旁一直等着。
等了半天猴子一句話沒說,他這才發現猴子根本就是在發呆,隻得無奈地歎了口氣走開。
是不是高手都是這麼别具一格呢?
他想。
猴子具體有多強他不知道,反正他知道現在的猴子一個人單挑一輛戰車上的三個煉神境巡天将毫無壓力。
大角這個力大無窮的家夥曾經揚言說要找猴子比力氣,不過第二天卻又忽然閉口不提此事,若是有誰提起,這頭犀牛還來脾氣了。
短嘴估摸着該是比過了,輸了。
對于猴子這樣的高手來說,留在這樣的隊伍裡完全沒有必要。
可他就是留下了,而且一留三個月,任白猿如何倒騰他就是一句怨言都沒有。
估計該是想在隊伍中留到底了吧。
想着,短嘴不由得歎了口氣。
這才幾百裡路就滅了兩組巡天将,這樣下去指不定還沒到惡龍潭就被圍剿了。
不遠處,一隻長得與雀兒一般無二的杏黃色金絲雀拍打着翅膀飛到猴子頭頂的樹枝上落下,叽叽喳喳叫了半天,等猴子擡起頭來它才朝着遠處的灌木叢飛去。
默默地站了起來,猴子扛着行雲棍一路跟了過去。
“别再變成金絲雀了行嗎?
我很不喜歡你這樣。
”
那金絲雀落到猴子面前化成人形,笑道:“這天下又不是隻有你家雀兒一隻金絲雀,憑什麼你說不能變就不能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