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神殿衆人一石一土一草一木地建立開辟着神殿,方天想起了前世某些仙俠類小說中的“洗心路”,這神殿一點一點建立的過程,也是神殿衆人的洗心路吧。
這不是神通,但它比任何的神通,都“神”而且“通”。
和中高階法師動念之間即可以移山倒海相比,這是另一種不同的大能,隻施加于人心之中的大能。
平凡、簡單,卻效用異常。
方天此時親見,而親見的結果,就是又一次地感歎了一番,大道至簡。
前世,西方某位叫托勒密的閣下是地心說的支持者,所謂地心說,即地球是宇宙的中心。
支持無所謂,有所謂的是他拿出的公式,完美地解釋了當時觀察到的一些天體運行現象,但這個“完美”的背後,是隔上若幹年,就要把那個公式動上一番小小的手術,使其稍微複雜一點。
複雜一點,再複雜一點,再再複雜一點……
于是,越來越複雜化。
然後最終的結果證明,這是錯誤的。
宇宙所展示于人的,都很簡單,就像日月行天,太陽每天都從東方升起,然後在西方落下,如此這般,千年萬年無改無移,單調得令人乏味。
但就因為這單調,一系列的法則才得以建立,生命才得以滋生。
“大道至簡”,這是一個方天前世之時就有所耳聞的詞語,今世,涉足修行之後,不少時候,這個詞語同樣也在方天心頭閃動過,而這幾天,面對神殿建立的這件小事,方天心中又一次地閃動着這四個字,并且。
閃動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激烈。
這個時候,方天其實正在修煉。
還是深夜,還是魔法師協會大平原外的山脈上,還是月微星滿。
前一刻,星光還是如往常一般,點點滲透于經脈,然後透過經脈滲透全身。
就在“大道至簡”這四個字在方天心頭不停躍動。
不知觸動了方天心中什麼的下一刻,方天先是放開了對經脈的感知,然後這感知極自然地切換到了對植物神經的感知上。
但沒有到此為止。
方天就感到那如同一棵樹一般的植物神經陡然活躍起來,不停震蕩着,把他的全身都震蕩起來,而就在這震蕩中。
那棵樹的主體部分,那個人人身體中都有的最主要支撐,那個如龍如蛇一般的起伏,開始酥麻,或者更準備地說,好像在蘇醒。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不短的一段時間,具體多長。
無法确定。
在漸變中,方天漸漸感覺這起伏真的變成了一條巨龍,而這巨龍,在不停地伸展,又收縮,如此往複,方天感到整個身體内,不論是氣脈還是皿脈。
都被帶動着,或者說攪動着更恰當,身體的氣皿,在瘋狂地奔騰。
奔騰流轉于任何一處皿脈,任何一處經脈,任何一處大大小小的身體内能量流轉通道。
而這一切,在此時。
卻不過隻是陪襯。
那巨龍又一次地伸展,這一次,卻似乎突破了某個無形的桎梏,一下子。
伸入了漫天星光之中。
方天感覺整個身體都涼飕飕的,尤其是頭部以及背脊,就好像在大夏天中一下子跳入了涼水裡,無窮星光,帶着點點清涼,如水一般,從頭部,直接灌入脊柱之内。
如果用個形象點的形容,這其實就是一副真龍吸水圖。
那漫天的星光是水。
而那身體中的起伏,便是龍。
這條龍,這條身體中從來都是沉寂着的龍,這一刻,終于蘇醒起來,用一種比方天自己以前通過經脈吸納不知高效多少倍的效率,吸納着這漫天星光。
同時,更攪動着整個身體,都随它而動。
這一刻,身體内部,天翻地覆。
氣皿奔騰咆哮,在方天的感覺中,就好像整個天地都在下雨,大暴雨,然後地上是河皆滿,是川皆急,奔湧着,最終彙合在一起,沖入那最龐大的主幹道之中。
那無窮的如水星光,漸漸地,就融入在這浩浩蕩蕩之中。
就在這浩蕩蕩之中,方天的感覺又一次慢慢失去……
再大的雨,也有止歇的時候,再咆哮的河流,也有平複的時候,當晨曦漸近,星光漸隐,方天“醒”了過來,而醒過來的第一時間,方天就感到自己以某種相當奇怪的方式站立着。
不是一隻腳站地搞金雞獨立什麼的,從外表看,一切正常,但是内裡,方天深刻地感受到,他站着的姿勢,不一樣了。
這不一樣,就不一樣在身體的那支撐上。
那個在感知感受中被他當成龍的部位。
此時,它依然是如往常一般地曲伏着,說不出來有什麼不同,但是,就是不同!
方天靜靜站着,就感到這條龍好似盤踞在虛空,與此同時,整個身體好似都失去了重量,變得輕漂漂的,而方天可以确認的是,此時,他沒有動用任何元素,沒有施展任何法術。
方天不自覺地擡起了兩手,兩隻手臂從身側擡舉到了身前,微微彎曲,然後,就在做出這個動作之後,身體内的那龍沒有任何改變,但在感受中,方天卻感覺它在蓄勢。
然後,就順着這勢,方天身形如龍如蛇,向前輕輕一躍。
方天是站在山脈頂上,他的身前身下,隻是虛空,隻是懸崖。
躍出來的那一刻,方天感到整個身體都活了過來,那龍的整體上沒有變化,但在細微處,卻以方天完全感知不過來的方式,極頻繁地震顫着,與此同時,随着它的震顫,身體内,百脈流轉。
然後,就在這種狀态中,方天的身體如同一片極輕的葉子,帶着微微的盤旋,降落在懸崖底下的山澗之旁。
方天是以兩臂大展兩腿微屈的方式落地的,落地的那一瞬間,那條龍的每一個骨節,都在以超出感知的方式,作着不知道該以多少個次數計的急速微顫。
而這種急速震顫,消掉了從懸崖上到山澗底的全部沖力。
擡起頭,看着那個雖然不太高,但怎麼也在七八百米左右高度的崖頂,方天心中驚異莫名。
前世,是有減震系統這種東西的,廣泛運用于各種車輛上。
拿幾根小木條,做成一個立方體的形狀,再用幾根帶着彈性的繩子在這個立方體内部通過幾個對角連結起來,這就是一個最簡單的減震模具。
把一個雞蛋或者什麼易碎的東西捆置在繩子的交點,也就是這個立方體的中心部位,然後将這個立方體從一定的高度扔下去。
在一定的高度限度内,比如說三米五米十米二十米什麼的,這個雞蛋,是不會碎的。
方天卻從來不知道,原來,人體的骨骼,或者具體地說,人體的脊柱,居然就是一個最神奇的減震系統。
它為什麼是起伏的形狀,而不是直的?
它為什麼是一節一節由細碎的骨節組成,而不是一體的或者隻是簡單的兩三個骨節組成?
這一刻,方天全數了然。
抖擻了一下身體,感受着身體上下内外說不出的一種爽落輕盈,感受着身體中的那條“龍”,方天兩腳輕輕一蹦,就在山澗中來了十數個空心跟頭。
這種動作以前他常做,卻是久違了。
而這時,這種動作再做來,更是輕盈如飛。
翻着翻着,方天真的飛了起來,就以上下旋轉的姿勢,飛上了之前所站的懸崖。
當然,這一次,就用上法術的輔助了。
站在崖上,方天忽然微笑了起來。
卻是想起了小紅毛格羅特。
現在,他和他比起來,到底誰更像龍啊?
此時,方天甚至在懷疑,他的這具小身體,是不是也是那什麼上古皿脈傳承了,小龍人?
不過話說,人和龍合體,呃,那個,貌似,似乎很有一定的技術性難度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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