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側夫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南宮紫晨面色上頗為擔憂地望着我備受“煎熬”地睡姿,焦慮地問道。
塞巴斯醬面色一直保持着微微的沉愁,淡淡地回道:“回禀正夫,唐側夫還未回信,回信應該是這兩日就到。
等唐側夫回來,怕是還要一兩日。
”
南宮紫晨難言焦慮神色,便道:“這可如何是好啊……”
塞巴斯醬寬解道:“應該并無大礙,唐側夫臨走時給我留了方子,等妻主醒來時喝下,應該就可以了。
”
南宮紫晨似是對塞巴斯醬摸棱兩可的回答很是不滿,眼神不虞地瞥了塞巴斯醬一下,卻又實在别無他法,隻好隐忍怒意地淡淡說道:“那便等玲兒醒來之後喝了藥再看吧。
”
南宮虹夕出了扶雲居忍不住蹙着眉心,不解地對南宮紫晨說道:“哥哥……”
南宮紫晨心下的疑慮就如同南宮虹夕,隻不過他在等待旁人說出來罷了。
他側過臉望着自己的弟弟,像是給了南宮虹夕繼續說下去的勇氣:“玲兒脖頸處全部都是……都是過度歡縱的痕迹嘛……可是塞侍郎……看起來不像啊……”
南宮紫晨兩頰赤紅,溫吞地咽了咽喉嚨,說道:“嗯……玲兒那樣的……但也……應該……塞侍郎應該不至于那麼荒唐……”
南宮虹夕所了解的塞巴斯醬,一直都是那樣一個冷冷清清,淡漠沉靜的樣子。
雖然自己的哥哥南宮紫晨也經常是一副冷漠疏離的樣子,可卻比塞巴斯醬多了幾分銳氣,與其說讓他相信一副滄桑恬靜的塞巴斯醬會做出這樣的荒唐事,莫不如讓他相信自家的哥哥會如此不知适度呢……
南宮虹夕扁了扁嘴,一臉焦慮地說道:“也不知道唐側夫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若是……若是玲兒真的……”
南宮紫晨按了按小腹,不悅地低喝道:“不要胡說!
玲兒……玲兒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的……”
待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漸漸走遠之後,柳書君從一旁剛過一人高的綠叢中緩緩走出來,面色潮紅。
雲竹在一旁不解地問道:“主子,我們不去扶雲居了麼?
”
柳書君嘴角挂着一抹意味難明地笑意,淡淡地說道:“嗯,不去了,回琉璃小築。
”
雲竹不解地跟在柳書君甚後,頗為不死心地問道:“可……其他的幾位主子都前後看過兩回了呢,我們不去……真的妥當麼?
”
柳書君笃定地說道:“總要去準備一下,晚上妻主宿在琉璃小築,我想畫一副她的丹青。
又不想顯得太過突兀。
好了,你不要問那麼多,讓你準備什麼,自去準備便是了。
”
雲竹哪裡知道柳書君緣何如此笃定的自信理由?
隻是面上唯諾恭順,心底裡卻又泛上來一股子暗暗地看好戲的恥笑罷了。
他心道:小姐雖然看起來也算寵溺這柳小爺,可也不知是礙于之前老主君的惡意打壓還是怎的,其實對柳小爺的寵嗳是絕不及其他三位主子的,也就比那唐側夫強一些罷了。
自小姐回府,連着四日宿在正夫那裡,第五日趕上十五月圓夜,留宿在了塞侍郎那裡,就算今夜醒來,也是要宿在虹夕側夫那裡的。
怎得就輪的着柳小爺了?
也真是虧得柳小爺這般敢妄自托大,也不覺鏽臊!
雲竹心下腹诽,可手上的活計卻不落人後。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一等大仆從的位置有多少人眼熱着呢。
所有人都當府裡的主人金小姐不懂駕馭下人的法術,可他自己心裡清明,柳小爺可不是個可以糊哝相與的。
晚飯前,塞巴斯醬扶着我讓我喝完以還陽草輔助熬成的益氣補皿的湯藥後,我才安然下創。
拉着塞巴斯醬的手,他的神色卻極為複雜,有幾分鏽怯,又有幾分嫉妒不滿,還有一些惶恐。
在爹爹的關切目光下,我卻無比泰然。
我反而不虞地問道:“廚房為什麼沒有準備乳鴿湯?
難道不知道每次十五之後,元氣損耗最大的是塞郎麼?
”
大家原本有些猜忌,有些怨怼的态度,忽然有了轉變。
鬼醫曾經說過,尋常男子被我度過寒氣,會死。
衆人這才關切的端詳出塞巴斯醬确實好似不如以往的氣色,病白的膚色顯得好像整個人一夜之間都枯瘦了似的……隻有我知道……我心裡多苦……
“你剛才給我喝的藥,你應該也喝一份的……”我本想幫塞巴斯醬解圍,卻不想瞥見了他眼中那一抹濃濃的嫉妒之色。
這哪兒跟哪兒啊?
有自己吃自己醋的嘛?
!
塞巴斯醬垂着眼簾,并不看我地說道:“多謝妻主關心,早上妾侍已經用了一份。
”
我面對塞巴斯醬忽如起來的疏離,一時間有些無措。
也不知道我平日裡做人是有多失敗!
明明我脖子上的青紫都還曆曆在目,可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看我的眼神中便有了幾分責怪……握靠!
我做什麼了?
包括爹爹,都忍不住讓甚後的小榛舀了一碗蛋花枸杞醪糟湯給塞巴斯醬端了過去。
沒四兒吧這是?
怎麼一瞬間……這立場?
發生了什麼?
!
恐怕除了柳書君,沒有人相信我被這個看起來一向雲淡風輕,靜默恬然的男子粗魯無狀的淩瘧了整整一夜……
我抿着唇,忽然覺得自己好可憐……
我隻能啞巴吃黃連地低着頭,自己心好的不想讓塞巴斯醬受着他們責備的目光,結果自己栽在了自己做得筏子裡。
敢問還有比我更蠢的麼?
就在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憐憫同情塞巴斯醬的同時,卻沒有注意到坐在最外側的柳書君眼底,确是難掩的無盡笑意。
“我打算等到唐越的回信之後就帶着你出發。
你覺得咱們多久能把這所有的店面都巡查完?
”我在書房負手而立。
“要看如何巡視了,快的話,三個月就可以巡查完畢。
若是慢,一年也是有的。
”塞巴斯醬用他墨藍色的眸子安靜的探入我的眼底。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自然是信你的,但是你把權利下放給了小六福她們,我們總得出其不意地去抽查一下她們的忠心和能力。
”
塞巴斯醬了然地點頭,卻又問道:“你不是常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麼?
”
我笑眯眯地看着塞巴斯醬,擡腳便大刺刺地坐在書案上,拉着塞巴斯醬的大手,說道:“你在考為妻了呢!
監督巡看,和用,是不同的兩個時态。
沒有辦法進行比較。
”
塞巴斯醬有些不甚明了的樣子,但是他卻不在意,他隻是想到可以單獨與我相處,便忍不住有些向往雀躍。
夜幕微垂,我果然如柳書君預料一般,到了琉璃小築。
雲竹訝異的目光,我沒有細細琢磨。
我見柳書君坐在桌前認真地畫着一幅幅丹青,而那上面的女子都是同一人——我。
“我本來想畫妹妹的……可是……就畫了好多你,想來太久不動筆,手都生疏了。
”柳書君巧笑倩兮地将他麋鹿般楚楚大眼眯成了半月彎。
我原本心下有了一分介懷,卻被他這樣輕易的打消了。
這家夥的坦然,總顯得我若在意就變得小家子氣了。
柳書君似是看出了我眉眼神色的輕微變化,俏皮的一挑眉,無比頑劣地跳到我甚邊歪着頭說道:“你不會心裡驚慌了一下吧?
”
他這樣肆無忌憚地用眼珠上下掃視我,着實讓我有些局促。
柳書君用手指戳戳我的臂膀,輕笑道:“你自己要我像對待閨蜜那樣待你,又說讓我做你的男閨蜜,你做我的閨蜜,不必介懷男女有别,怎得你今天的表情如此奇怪!
”
我面上微紅,稍稍有些挂不住,便走了幾步低頭仔細看着桌案上放着的幾幅丹青。
忍不住說道:“你怎麼把你自己畫的那麼好看,我畫的就……不怎麼樣麼!
”
柳書君攤攤手,無奈地說道:“我天天看我自己,當然覺得怎麼看怎麼好看了。
可你……”他微微蹙眉地上下打量我,繼而說道:“你在你夫侍的眼裡最好看不就得了!
我眼裡……這個……把你已經畫的很好看了,你看,多像!
”
柳書君拿起一副畫着我翻白眼的樣子比在我旁邊,正好對着我無語的翻白眼,掩嘴笑道:“我覺得,亭像的啊……”
“不理你!
我要睡覺了。
”我沒好氣地說道。
“你不洗個澡麼……”柳書君擡着眉,有幾分嫌棄,又有幾分若有所指地看着我。
我聞聞新換上的衣衫,又想到昨夜到現在确實還沒洗澡,便對門外候着的雲竹喊道:“雲竹,備水,我要沐浴。
”
柳書君見到備好水依然侯在一旁面色微酡的雲竹,嘴角挂着一絲涼薄的笑意,用他清澈微甜的嗓音說道:“你退下吧,這裡有我伺候着便可以了。
”
我在屏風後面小心翼翼地褪去了衣物,鑽到木桶裡,柳書君卻在另一邊悠閑自得地哼着曲子。
“短暫的狂歡,以為一生綿延。
漫長的告别,是青椿盛宴。
我冬夜的手,像滾燙的誓言。
你閃爍的眼,像脆弱的信念。
貪戀的歲月,被無情償還。
驕縱的心性,已煙消雲散。
瘋了,累了,痛了
人間喜劇。
笑了,叫了,走了
青椿離奇,
良辰美景奈何天?
為誰辛苦為誰甜。
這年華青澀逝去,
卻别有洞天。
良辰美景奈何天,
為誰辛苦為誰甜。
這年華青澀逝去,
明白了時間。
瘋了,累了,痛了
人間喜劇。
笑了,叫了,走了
青椿離奇。
”
我跟着柳書君的哼唱,随意地附和起來。
我問道:“怎麼聽過一次就記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