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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意 初雲之初 2720 2024-01-31 01:06

  李政臉上在笑,眼底卻帶着幾分淡淡嘲弄。

  鐘意心中一冷,收攏神情,跟沈複一道回身施禮:“秦王殿下。

  “不必多禮,”李政上前,徐徐道:“是我來的不巧,擾了二位雅興。

  他這話夾槍帶棍,聽得人心裡發悶,鐘意微生怒意,不待沈複開口,便反笑道:“既如此,殿下怎麼不避開些?
貿然過來,倒叫我與沈侍郎好不爽利。

  李政臉上原還帶些笑意,待她說完,面色卻倏然冷了下來,雙目幽深的看着她,卻不言語。

  沈複見她言辭犀利,憂心秦王不悅,為此結怨,輕扯鐘意衣袖一下,挺身擋在她身前:“宮中規禁森嚴,外臣原不該駐足久留,殿下勿怪。

  他欠身施禮,道:“我們這便告退。

  李政餘光瞥見他動作,目光更冷,轉向鐘意道:“不過是句玩笑,居士怎麼動氣了?
也是我冒失,胡說八道慣了。

  他微一側頭,注視着她低垂的眼睫,緩緩道:“居士大度,别生我氣。

  鐘意還未說話,益陽長公主便過來了,她與皇後有隙,同太子和秦王的關系倒還好,語氣中也是姑姑對小輩的責愛:“你個潑皮,少說兩句不成麼。

  言罷,又去看鐘意:“他胡言亂語,你隻不理就是了,要是說的過了,就差人告訴皇後,她有法子治他。

  “姑姑,”李政揉了揉眉心,無奈道:“哪有你這樣揭人短的?

  鐘意心中疲累,不欲與他糾纏,施禮道:“今日晚了,就此告辭。
”沈複向那二人颔首緻禮,與她一道離去。

  目送那二人離去,益陽長公主道:“有情人不成眷屬,已經夠可憐了,你别去作弄人家。

  “姑姑,哪有你這樣的?
”李政道:“不幫自己侄子,反倒幫外人?

  “可懷安願意跟沈侍郎說話,卻不想搭理你。
”益陽長公主歎口氣,道:“你不準胡來。

  “有情人?
”這三個字在李政舌尖轉了一轉,莫名多了幾分嘲諷意味,他轉身,往太極殿去了:“将來的事,誰能說的準呢。

  ……

  “泡茶的水,是長公主去歲收的梅上雪,她竟肯拿出來,當真舍得,”鐘意親自沏了茶,為沈複斟上:“我也是托了你的福氣,才能再嘗一回。

  沈複先前曾經同鄭晚庭一起到過露華山,隻是未曾進過青檀觀罷了,打量四周陳設後,他低聲道:“還住得慣嗎?

  鐘意笑了:“這話你早就問過一次了。

  “雖然問過,但總覺得不放心,”沈複也笑了:“總想多問幾次。

  他相貌生的明俊,許是屢次遠行求學的緣故,較之尋常文士,書卷氣之中更添英朗,即便燭下光影柔和,目光也仍舊炯炯。

  鐘意垂眼看着面前那隻蓮花杯,碧色茶葉在杯中起伏翻湧,就像她此刻複雜難言的心緒。

  “我們的婚約已經取消,各自嫁娶,再無關聯,”片刻之後,她道:“我是不會再嫁了,而你,卻該早些娶妻,成家立業。

  因為先後替父親和祖母守孝的緣故,前世鐘意出嫁時,已經二十歲整,而沈複,也已經二十五歲。

  他們是青梅竹馬,自幼相識,成婚之後,也有過兩情缱绻,你侬我侬的日子,後來出了那麼一檔子事,鐘意說不恨他、怨他,當然是假的。

  沈複是安國公府的嫡次子,原本不該承襲公位的,也不知他跟李政是怎麼安排的,她改嫁沒多久,安國公世子便上表稱病,請辭公位,皇帝準允之後,沈複順理成章的成為世子。

  安國公與越國公曾經一起征戰天下,親如兄弟,越國公死後,甚至在他靈位前發誓會像對親生女兒一樣對待鐘意,不想自己的兒子卻做出這種事。

  他是忠信之人,為此悔痛不已,無顔再見越國公府的人,不過兩年,便積郁成疾,撒手西去。

  李氏與崔氏的感情,并不比彼此丈夫淺薄,比起男人,她也更能體諒鐘意與越國公府的難堪。

  那時正值秦王與太子相争,那事免不得被鬧大,禦史連參秦王與沈複數十本,“托庸才于主第,進豔婦于春宮”,滿城風雨,沸沸揚揚,李氏出身世家門閥,将清名看的比性命還要重要,怎麼會受得了,安國公去後不久,也病逝了。

  安國公夫婦待她沒的說,親生父母也不過如此,從頭到尾,鐘意也不怨他們。

  他們的喪儀鐘意都去了,李政知道,也沒有說什麼。

  前廳往來的客人很多,都極客氣的尊稱她王妃,可鐘意還是能感覺到那些潛藏起來的惡意猜測與豔色揣度。

  到安國公府之前,她悶了一肚子話想罵沈複,想把心裡的怨艾憤恨都發洩出去,可見到他之後,她反倒什麼都不想說了。

  他瘦了,憔悴不堪,若非昔日英朗的輪廓還在,她險些認不出他。

  父母先後辭世,兄弟失和,聲名狼狽,他還有什麼呢。

  鐘意上了香,行過禮後,就離開了。

  命運已經給了他足夠的懲罰,至于她,也沒有再說什麼的必要了。

  今生再見,他也不欠她了。

  鐘意說話時,沈複便靜靜看着她,那目光叫她想起鴿子來,帶着恬靜的溫柔:“左右我上面還有兄長,急什麼?
還是随緣吧。

  以鐘意現在的身份,勸沈複另娶,未免有些尴尬,然而她也隻是将自己的态度表露出來,她相信以沈複的聰慧,會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夜色深深,時辰已晚,沈複道了告辭,鐘意送他到山門處,目視他遠去,輕歎口氣,轉身回觀。

  ……

  李政進太極殿時,皇帝正在翻閱奏疏,他也不出聲,找個位置坐下,随意找了本書打發時間。

  過了會兒,皇帝将奏疏合上,便有内侍上前奉茶,他喝了口,問:“從清思殿過來?

  李政應了一聲。

  “有喜歡的嗎?
”皇帝關切道:“你已經及冠,也該收收心,準備成家了。

  “相中了一個,可她沒看上我,”李政道:“我過去搭話,她也不怎麼理會,略微多說幾句,還嫌我煩。

  “誰這樣大膽,”皇帝笑道:“誰敢嫌棄朕的兒子?

  “她一句嫌棄的話也沒說,”李政并沒有笑,可提起那個女郎時,周身氣息都溫柔了,他道:“可臉上都寫着了。

  “那就算了,”皇帝見他如此,心中一歎:“強扭的瓜不甜,結成怨偶也沒意思,換一個吧。

  “不,兒子隻要她,别的誰都不要。
”李政語氣堅定,隐約帶點懇求:“父皇不要給我定别人。

  “但你也說了,”皇帝耐心道:“她不理你。

  “兒子知道,可是沒辦法,誰叫我隻喜歡她?
”李政道:“一見她就覺得喜歡,好像前世見過似的。

  “沒出息。
”皇帝輕輕責備一句。

  “任是無情也動人,”李政輕聲道:“見了她,才知古人誠不我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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