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教課老師用不太流利的英語跟大家溝通了幾句,教室裡有百十号人,人多嘴雜,她坐在後排聽不清楚。
不過再上兩次課應該就不會有那麼多人了,因為大學所有老師不嚴厲的選修課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開課和結課的時候才會全部到齊。
美國整個電影這塊甯谧不敢吹噓,但是科幻、懸疑這塊這兩年很少能夠找到沒有看過的,經常是想看個電影的時候,找電影看的時間比看電影長。
來李家前,已經把八幾年的電影都啃了,畫面粗糙,實在有些不好下口。
可能愛好太特殊,甯谧鮮少可以遇見個可以酣暢淋漓暢談電影的人。
所以這次的課對她來說實在沒有什麼含金量,教室門敞開,傳來隔壁教室美妙的歌喉。
隔壁上俄羅斯古典音樂課,據說授課的是個俄羅斯男人,嗓音低沉,幽默風趣。
上完課準備打車回去,這個光景學校的人還有很多,尤其是小樹林、小湖邊,月色姣好,幽會的最佳場地。
王思茹說:“你路上注意安全。
”
“嗯。
”
“怎麼也沒人來接?
經常送你的司機呢?
”
“家裡有事,請假了。
”
甯谧膽子不大,但也不是特别小,校園裡人來人往不絕,平時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隻是剛才重溫了《緻命ID》,稍微有那麼點膽怯。
剛到北門,遠遠有兩三個人下車,逆着光走過來,她沒在意低垂着頭繼續走。
忽然被擋住去路,心裡一驚。
“小堯,這麼沒禮貌了,看見軍哥也不知道打招呼?
”
甯谧眼皮子跳了跳,擡頭一看,“……田軍?
”
“是我。
”
“你來這裡做什麼?
”
“俊哥這兩天想你,我請你回去。
”
甯谧聞言皺皺眉,“什麼意思?
”
他壞笑:“聽不懂沒事,跟我走就是了。
”
說完朝身後的人示意。
甯谧退了兩步,一把被他帶來的人抓住,往前拖拽。
甯谧低聲說:“等等……你們過來周先生知道嗎?
”
北門這邊繁華,這個時間很多學生出來吃夜宵,有沿街賣水果的,也有賣小飾品的,遠處公交站牌裡側的非機動車道還有一排出租車,司機散散兩兩的坐着,說着話抽着煙等乘客。
此刻都覺察出不正常,齊刷刷往這邊看。
甯谧甩開他們,試圖阻止:“李東放馬上就過來了,你們這是故意給周俊搗亂嗎?
别怪我沒提醒……”
田軍什麼人,會把李東放放眼裡,頭也不回說:“知道他快來了還不上車,一會兒他來了也沒什麼好怕,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正好解決了俊哥的煩惱。
”
“你瘋了嗎?
這裡到處是都是人,我怎麼說也是李甯谧。
”甯谧掙紮。
田軍頓住腳步,回身看她,擡手拍了拍她的臉頰,兇神惡煞說:“你才瘋了小丫頭,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敢這麼跟爺說話。
要不是俊哥擡舉你,我早他媽把你上了。
你去蘭會所看看,跟你一樣貨色的來了,不管處還是不處,隻要爺願意,哪個不是先緊着爺來。
”
甯谧臉瞬間白了,死死盯着他。
但也知道他不敢怎樣,上頭還有周俊,除了周俊還有别人,她好好大小姐當着,忽然就被自己人綁了,不用腦袋想也知道是田軍自作主張。
田軍看她吓得不再掙紮,滿意說:“這才是嘛,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跟我較勁隻有你吃虧。
我是個粗魯人,下三濫的手段特别多,俊哥不是不讓碰你嗎?
沒事,把我惹急了,就把你扒、光,讓咱們好好看看。
”
甯谧想了想,現在跟他剛起來對自己沒有好處,誰不知田軍是個大老粗,做事全憑腦子一熱。
便妥協說:“行,我跟你走。
現在九點半,你把我綁走還得把我好好送回家。
在李東放那露餡的後果你承擔。
”
田軍被這句話激怒,“呵呵”冷笑,“帶走!
”
她被推到車上,左右坐着人挾持,怕突然推門跑掉。
甯谧雖然心慌,但還算理智,以前從周俊的字裡行間她知道,周俊其實并不是她主子,也是拿人錢财忠人之事,不知道今夜是什麼情況,知道田軍沒有跟周俊鬧掰,那就沒有生命威脅。
她被帶到郊區私宅,以前住的地方,周俊也偶爾會回來住。
院子裡的燈亮着,假山下噴泉噴着水,竹子打着綠色的燈,夜景别緻。
周俊的消息很快,甯谧還沒走到屋裡他就推門出來。
還沒等甯谧說話,周俊擡手就掄了田軍一巴掌。
“啪――”
聲音清脆。
周遭的人瞠目結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氣都不敢出。
田軍被這一巴掌打蒙了,捂着臉頓了幾秒,“俊哥――”
他想說點什麼。
“閉嘴。
”周俊冷着臉說,“你别叫我俊哥。
”
田軍抿了抿嘴,狠狠咬住牙。
周俊解開甯谧手上的繩子扔到一邊,被田軍氣的不輕,“現在什麼社會,怎麼還是一副流氓習氣,我教你那麼久你都學不會。
我再說最後一次,咱們是正經人,做的是正經生意。
”
甯谧擡頭看着他沒有說話,經過這一次的事,她更加相信李東放說的話,周俊不是什麼好人。
不過以前隐瞞的很深,随着她開始派上用場,很多真想慢慢浮出水面。
甯谧以前隻以為周俊是個土豪,似乎很有錢,從事洗浴中心或者酒吧、會所的工作,所以認識些流、氓、地、痞,也有些門道。
身邊有一群兄弟,平常都很尊重他。
他本人很低調,性子也比較好,最起碼在甯谧這,一直都很有耐心。
周俊大概覺得抱歉,守着小弟給了田軍一巴掌,已經讓他顔面掃地,所以又訓斥了田軍手下的人幾句就讓他們滾。
他請甯谧進屋。
甯谧站着沒動,“十點了,我不回李家嗎?
”
“李東放大概已經知道了。
”
甯谧蹙眉,她還不想成為棄子,棄子的下場都是很慘的,“那怎麼辦?
”
周俊說:“我已經通知了張總,他會安排。
”
甯谧眨着眼看他,還是沒有動作,“田軍為什麼綁我?
”
“這是誤會,”周俊别開眼沒看她,“我禦下無方。
”
她似信非信,夜風涼,她一路又驚又吓,就算理智在也難免冒冷汗,垂着頭說:“其實李東放早就懷疑我了。
”
周俊臉上沒有任何驚訝,低頭看着她說:“我跟李東放雖然沒有深交,但是這個人還是道聽途說了一些,我早就猜出來他不會相信。
”
甯谧狐疑:“既然猜出來不會成功,那你為什麼還答應把我送去?
”
周俊笑了笑,意味深長說:“我隻是負責你,但并沒有決定權。
張總幾年前救過我,對我有恩。
我這個人特别講義氣,不講義氣也沒有我的今天……有件事不想瞞着你……農場裡的動物跟主人之間存在利益關系,主人提供避所和食物,動物們就得給主人帶來收益。
蛋雞因為可以提供蛋,所以免于被殺,公雞因為會打鳴也可以逃過一劫,而肉雞除了吃肉沒有别的價值。
但如果有一天公雞不打鳴了,蛋雞不下蛋了,你覺得留着它們還會有用嗎?
”
甯谧毛骨悚然,她早就猜到這就是自己的下場。
對于死亡她還做不到坦然接受,前頭的幾十年她一直活在小心謹慎中,她不相信自己來人世間走一遭就是為了吃苦,苦吃夠了,就死了。
她有些難過,也有些喪氣,勉強笑了笑說:“你們做這種違背良心的事,有一天半夜醒來,會不會害怕?
”
“人死如燈滅,害怕什麼?
”
她特别不甘心,咬牙道:“為什麼壞人活的好好的,好人卻被害死,不是天道好輪回嗎?
為什麼不會遭到懲罰?
”
周俊安慰她:“這天下哪有什麼公平道義。
”
甯谧眼眶慢慢泛起來淚水,“我不信……”
跟周俊對視了好久,昂求說:“我要是真死了,你會關照我妹妹的吧?
你以前答應過我……”
她看這個情況,再來十杆也白搭,想說的話在舌尖轉了轉又咽下去,她又不傻,肯定不會說出口。
不過錢明嚴和林佑都各自釣了一條,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技術好。
甯谧喜歡魚,忍不住過去圍觀。
一個說:“晚上是清蒸還是紅燒?
”
另一個說:“清蒸太素,還是紅燒好吃,反正兩條呢,大不了清蒸一條紅燒一條。
”
甯谧回頭看看李東放,再回頭看看他們,真是迷之尴尬。
她原還想李東放跟她再去一趟廁所,實在有些憋得慌,但還是識趣的選擇忍着。
心中默默祈禱,就讓他釣一條魚吧,一條小魚也比沒有強吧。
不知道是因為此刻兩人榮辱與共,還是甯谧不希望他下不來台。
甯谧又悄悄走過來,生怕腳下動靜太大,驚走水裡的魚,這樣他就更釣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