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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谧靜靜看着她,身心漸漸溫暖,嘴角噙着笑,啞聲說:“好,我都帶上。
孫阿姨……你是個好人。
”
孫秀玉“啊呦”了一聲,拉住她說:“都說了不要這樣講的,以後别跟我客氣。
”
甯谧鄭重點頭說:“好,以後不客氣了。
”
張明昆周末沒去公司,安排了人送她,送到學校門口集合的地點。
她提着包上了紅白相間的大巴車,王思茹沖她揮手:“這裡,給你占了座位。
”
看見甯谧手中提着的黑色登山包,驚訝道:“那邊有吃有住的,你東西帶這麼多也太誇張了?
”
“不懂了吧,”甯谧拍拍她的肩膀,“這叫窮家富路。
”
王思茹不理解她的行為,但是也沒有多說,車子很快出了郊區,往越來越偏僻的地方去。
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風景秀麗空氣清晰,意境美得很,尤其适合寫生。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裡卻将将回春。
桃李争妍,伴着清風卷花香緩緩拂來。
看的出這次出遊選地方的時候還是下了功夫的。
果然就像阿姨說一樣,車子停在了一處農家小築。
不過小巧雅緻,環境清幽,還是很難得的好地方。
她和王思茹自然分到一間。
剛放下東西班長又在群裡下了通知——
我跟體委打聽了一下當地的人,準備下午帶大家去原溪山看溶洞。
天氣變化快,大家注意保暖,因為有段山路要走,出行衣服最好舒适休閑為主,水杯自帶。
天氣的确是比市裡的要涼幾分,甯谧脫下藍格子襯衫換上黑色的衛衣,王思茹輕裝簡行,此刻才意識到自己把這裡想的太周到了,這樣的踏青,遠比她估計的氣溫低一些。
房間更像是學校四人間的宿舍,不過多出來一張吃飯放東西的小圓桌和賓館風格的獨立寬大的衣櫥,衛生間幹淨整潔,熱水器裡熱水充足。
一路過來看見很多青磚瓦房配着現代風格的小院落,他們選擇的應該是比較中端價位的住處。
院子中間有大客廳,小型會議室大小,锃亮的落地玻璃窗,淺色的落地窗簾,簡約精緻的長方桌,還有原本色的躺椅。
中午去餐廳就餐,老闆笑着招待他們:“都是鄉野的粗茶淡飯,你們别嫌棄,可能味道不如酒店的好,但是量足,管夠管飽。
”
甯谧往桌子上的盤子一掃,這還叫粗茶淡飯?
老闆真會說話,不過量足這句話不是自誇,盤子的量确實夠多。
一路舟車勞頓,早就饑腸辘辘。
誰料到天公不作美,活該他們這群人倒黴,飯才吃了一個開頭外面轟隆隆一陣雷鳴,黑雲緊接着以可以看見的狀态從東面山頭滾滾而來。
甯谧扔了筷子跟出來,大家都仰着頭看。
“哇塞,果然還是山裡風景好,下個雨都這麼驚天動地。
”
“黑雲過來了,快吃了飯回房間吧。
”
“班長組織今天出遊是不是沒看天氣呢?
”
一滴雨忽落在甯谧眼睛裡,她下意識閉上眼,緊接着在更多的水滴落下來。
劉赟喊了一嗓子:“别看了,趕緊進來,淋濕了小心感冒。
”
甯谧拉着王思茹回來,對方還處在震驚中,驚歎說:“你看剛才黑壓壓的雲,我以為得下冰雹呢。
”
“冰雹就算了,一下雨山路就會又濕又滑,我猜下午不會去看溶洞了。
”
話剛說完劉赟從外面打着傘回來,肩膀濕了半截,扔下傘說:“剛才跟這裡的老闆要了幾副撲克,下午活動取消,都來客廳打牌吧。
”
瞬間怨聲載道。
“打撲克也沒必要來這裡啊,來這裡誰為了打撲克啊。
”
“做了兩個鐘頭的車就為了聽着雨打撲克,社會社會。
”
王思茹蹙了蹙眉,畢竟是在學生會待過,跟班長關系還不賴,提聲替他說話:“外面下着雨誰也不想,誰有意見就打個電話讓老天爺把雨停一停改時間下呗。
”
甯谧忍不住發笑,王思茹偷扯了扯她:“笑屁,快點幫我說話。
”
甯谧清清嗓子:“這是個好辦法,就怕山裡的信号不夠好,打不通。
”
這麼一說也沒有人再好意思發牢騷。
下午隻能自己找地方消遣,想打牌的在客廳打牌,不想打牌的窩在房間裡睡覺。
女生的房間就比較熱鬧,一個當紅小鮮肉就足以YY半天。
甯谧中午大油大膩吃的有點多,當下便感覺有點反胃,跟她們說了句端着茶杯出去,想到廚房問這裡的人要點茶葉沖着喝。
劉赟領着一幫子男生打牌,瞧見她問了句:“幹嘛去?
”
“去廚房要撮茶葉泡茶喝。
”
“你等着,”他想了想把牌扔下,“我替你去要。
”
甯谧笑說:‘你不打牌了?
’
“又輸了。
”
這時就有人開始開玩笑:“憐香惜玉這塊體委總是比不上班長,這也是體委老是單身的原因。
”
體委不好意思,“滾一邊去。
下次考試别讓我坐你前面。
我天天圖書館坐着,都是為了犧牲小我幫你們考試。
我要是把學習的勁兒用在找女朋友上還能找不到嘛。
”
“是是是,學霸辛苦了,何止能找到啊,女朋友得一打。
”
劉赟沒把他們的調侃當回事,反而問:“有人喝熱水嗎?
我去提暖水瓶。
”
“熱水就算了,冰水可以來一杯。
”
“冰箱有冰皮,自己拿。
”
他說完接過去甯谧的杯子,“你等一下,馬上回來。
”
“我不急,”甯谧看了看外面的雨,“咱倆一塊去吧,我在這也是幹等。
”
院子挺小,鵝軟石的小道,有些不常走的地方有青苔,下雨的時候踩上去特别滑。
小心翼翼到了廚房,看到兩個小姑娘趴在桌子上頭低着頭畫畫,年邁的老太太靠在一邊打瞌睡。
劉赟問:“小朋友,你們家人呢?
”
“在、在後面裡屋呢……”
擡頭怯生生看着他們,聲音軟軟的。
劉赟一愣,開始仔細端量她們,“你倆……是雙胞胎吧?
長得真像啊,誰是姐姐誰是妹妹?
”
兩個小朋友都擱下筆伸直手指頭指對方。
“哈哈,”劉赟對甯谧說,“怎麼這麼可愛。
”
甯谧雖然平靜,但是眼神卻膠着挪不開,鼻子酸澀,眼窩子也逐漸濕潤起來。
她意識到自己不能哭,趕緊别開頭。
嘩啦啦的雨水砸在屋檐下面得水泥地上,濺出去好遠,房間裡特别安靜,她耳朵裡隻有小孩子兩人在對話。
“你在畫什麼呀?
”
“我在畫大船呀,外面很多水,待會兒回家的時候可以開船……”
“那、那、那可以讓我坐船不?
”
“可以呀,你坐這,我坐這,奶奶坐這……”
甯谧閉上眼深吸了口氣。
心靈深處有個地方被喚醒,隐隐作痛。
這時候裡屋有人聽見外面的聲響出來,問:“你們……有什麼需要?
”
“借點茶葉。
”
“茶葉有啊,”對方熱情說,“進來吧,我拿給你們。
”
劉赟扭頭看了看她,發現她心不在焉,自己便直接進去,讓她在這拿着傘等。
她控制住情緒,淡淡點頭。
劉赟掀起簾子跟過去。
回來的路上劉赟看了她幾次,忍不住問:“你怎麼了?
不會是生病了吧?
”
她借口說:“胃裡不舒服,所以才出來找點茶葉喝……消化不好,老毛病了。
”
“不早說,我帶了健胃消食片。
”他給她杯子,“你先回去,我待會送你們房間去。
”
“哎——”甯谧想叫住他,但他走的飛快,雨水敲打着青瓦,她的聲音被噪音遮蓋住。
怪不得王思茹常說他們班長人很好,心細,負責。
上午提行李的時候女生沒用動手,還主動買了一提礦泉水讓大家路上喝,最起碼在對待同學上沒什麼讓人不滿意的。
她心裡惆怅,望着雲皚皚的遠山發愣,好像這樣就能把思念寄托出去。
打牌的已經散場,原本要出去遊玩結果被濕冷濕冷的雨困住,他們就吆喝着弄個室内燒烤自嗨。
跟這裡管事的一合計,馬上生火串串磨刀霍霍。
王思茹捏着一串羊肉過來,在甯谧鼻子下面晃了晃,“在想什麼呀,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看上劉赟了?
”
甯谧略微吃驚:“為什麼這麼說?
”
“剛才看見你跟他出去了,一起打着傘,肩并肩。
”
“去廚房找茶了。
”
“找茬?
找誰茬?
”王思茹沒懂。
甯谧笑得不行,“茶葉的茶,chinatea,懂了嗎?
”
王思茹恍然大悟,心平氣和說:“你還沒回答我剛才在想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