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廢物
亦竹這一關就在地牢中關到了成親的前一天,這一天,府中鑼鼓喧天,就連楊亦竹的那個小破院子中都張燈結彩的,好一片歡樂的場景,隻是這一場婚禮的兩個新人都不甚歡喜。
若是換了平日,用正常的方式嫁入辰王府,亦竹恐怕歡喜都歡喜不來,隻是現在,自己不但是殺害辰王母親的左相之女,本身還是皇後和太子強加給辰王的一個羞辱,身上更肩負着毒害辰王的任務,這一樁樁一件件的都是壓在亦竹頭頂的大石頭,叫她如何歡喜的起來。
亦竹知曉,自己之所以會被皇後和太子當成羞辱丢給辰王是因為自己的外祖家已經受到了皇帝的猜忌,多年來的打壓使得這時候的淮南王府不似往日那般門庭若市,當年的小世子如今已經被迫棄武從文,成了一個空有淮南王虛銜的文人,這種情況下,自己嫁與太不僅不能給太子帶來任何的助力,還會給太子帶來皇帝的猜忌之心,皇後如何會允許自己真的嫁與太子。
這一日的清晨,亦竹被迫換上嫁衣被綁上了花轎,新夫人和她所生長女就站在自己的閨房中像是看着可憐蟲一樣看着自己,言語更是不留半分餘地,而自己父親就站在門口看着這對母女對自己的辱罵,他對這些視若無睹。
面對這些,亦竹也隻當沒看到,在她心中早早的便對這個父親沒了幻想,或許在他的眼中,他隻有一個女兒,那就是新夫人的長女,或許在他看來,娶自己母親隻是為了平步青雲,新夫人才是他心間的那一抹白月光。
花轎外,迎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的将亦竹給送到了辰王府的門口,辰王并未前來迎親,隻來了個侍衛引路,整個京城都在看着這一場笑話。
等到花轎擡到了陳王府,亦竹并沒有受到任何王妃該有的待遇,甚至是連普通人家娶親的儀式都未有。
這一場婚禮,就像是一場笑話一般,沒有新郎,沒有拜過天地,沒有洞房花燭,在辰王府等待着亦竹的隻有一間僻遠的小院,隻稍稍比自己在左相府的院子好上一些。
亦竹這些年表現出來的向來是個溫吞性子,身邊陪嫁的丫鬟還是左相送到自己身邊的眼線,她也沒想去改變現狀,甚至對于辰王冷落自己的事情還帶着點樂見于成。
在亦竹的心中,辰王并不知道自己就是當年遇到的那個小女孩就是自己,若是知道自己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的話,亦竹相信那時候,自己與他一定能夠冰釋前嫌。
就連新婚第二日進宮回禀皇後都是亦竹一人前去的,算是坐實了這一個空頭王妃的頭銜。
這樣的日子一直維持了約莫一個月的時間,左相送來的陪嫁丫鬟終于忍不住的和正在浣洗着自己的衣服的亦竹說了這件事。
“王妃,王妃嫁入王府已有月餘時間,如今王爺一次都未曾踏入王妃這裡一步,雖說王爺潔身自好,但府中丫鬟個個都想要往王爺的床上爬,王妃你就該好好關心關心王爺,多往王爺那邊走動走動,隻要王妃生下小世子,屆時母憑子貴,在這個王府中就沒有人能夠給王妃臉色看了。
”
丫鬟在說這話的時候,面上自是一片情真意切,若不是自己心中知曉她是自己那個威嚴的父親送來的眼線,怕都是要相信了她的鬼話。
誠然自己此時在王府中過的日子連丫鬟都不如,但往後的日子還長,隻要能讓皇後和自己父親認定自己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之後,隻要在這之後見到了辰王,将當年的事情說出,自己自然就不用忍受這樣的日子了。
亦竹放下手中的濕衣裳,擡頭看着面前的丫鬟,眼中自是朦胧一片,淚珠将落未落的,楊亦竹本就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此時這番模樣也委實讓人覺得心疼,至少是落在丫鬟的眼中是這樣子的,她想不明白的是,楊亦竹這樣的美人即便是不付與真感情,就是帶在身邊也能起到的花瓶的作用,辰王卻連見都不曾見上一面。
“這樣,恐怕是會惹王爺生氣吧,若是王爺想見我了,自然會來見我,若是不想,我便是上趕着過去也是惹人嫌棄。
”
那丫鬟一時也不做聲,隻是低頭看着自怨自憐的楊亦竹,最終還是賣力的鼓動亦竹,想要讓她去讨好辰王。
心中亦是在懷疑相爺是不是選錯了人來執行這項任務,完全是因為眼前這人委實是怯懦了些,有時連做個花瓶都當不穩當。
“王妃生的這般貌美,現下隻是因着王爺未曾見着王妃,這才冷落了王妃,若是王妃去找一找王爺,沒準王爺一見到王妃就歡喜王妃呢,屆時王妃便能與王爺舉案齊眉,相守一生了。
”
破敗小院這邊,亦竹面上還是露着猶豫的姿态,另一邊被辰王派來看守着亦竹會不會做些小動作的暗衛便已經将今天的事情告訴給了辰王。
此時的辰王正坐在書房中等着他那新娶進門的王妃上門。
他倒是要瞧瞧,左相教出來的女兒究竟是個什麼德行。
沒過多久,辰王就聽到了書房外頭喧鬧的聲音,其中還夾雜着少女婉轉的聲音。
沒過一會,在辰王的假意授權之下,亦竹便“順利”的通過了書房門口守衛的阻攔,站到了辰王的面前。
“王爺,這是妾身為王爺準備的一點湯藥,沒别的什麼意思,就是希望王爺能夠身體康健。
”
亦竹一進入書房就将手中的湯藥給放到了辰王的桌面上,口中說着關心的話,眼睛卻一直盯着那碗湯藥,眉頭緊蹙的樣子倒不像是在緊張,而是在表達些旁的什麼,像是在提醒辰王不要去碰那碗湯藥。
辰王知道在這碗湯藥之中被亦竹身邊的那個丫鬟給給加了料,想來也是左相那個老狐狸一手策劃的事情,原本自己是不打算去碰這碗湯藥的,但此時見着自己這個新王妃的表現,辰王倒生出了幾分想要試探試探她的意思。
傳言,左相家的二小姐在左相元妻死後,一直與左相關系不好,如今看來或許是真的也未可知。
辰王端起桌邊的瓷碗,看着亦竹面無表情,作勢要将那一碗湯藥給喝下去。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亦竹猛地沖到辰王的面前見藥碗打翻,再跪在了摔碎的藥碗上,就連被瓷片紮進膝蓋也不管不顧,一串動作做下來那叫做一個一氣呵成,叫辰王自己看的都有些意外。
真叫人看不出這是真情流露呢,還是苦肉計呢。
總之,門外的書房内的這一聲響動直接令守在門外的那些個護衛給沖進了書房之中,連帶着亦竹的那個丫鬟也沖了進來。
所有人一進門就看到王爺一副盛怒的模樣站在書桌旁邊,而王妃則跪在破碎的碗上昏迷不醒,鮮皿染透了王妃膝蓋旁的衣裙,光是看着就覺得她的這雙腿八成是保不住了,這不得不讓人遐想在這個書房中究竟發生了點什麼,才會導緻這樣一個情況。
辰王在看到侍衛進入書房的第一句話就是。
“王妃蓄意謀害本王,将其拉到柴房裡去,本王這就休妻。
”
一聽到這話,原本還站在門口的丫鬟趕忙悄悄退了出去,她以為自己離開這件事悄無聲息,卻不了一直被辰王看在眼底。
尚在昏迷之中的亦竹很快就被拉到了柴房之中,地面上一路都是從她膝蓋上滴落的鮮皿,看上去礙眼極了。
在所有侍衛撤出之後,辰王便将暗衛給喚了出啦。
“去查一查楊亦竹這個人,從小到大,務必要給查清楚了。
”
辰王看着地面上的碎片,上頭還沾染着亦竹腿上的鮮皿。
究竟是怎麼回事?
此時的柴房中,奉辰王命令偷偷前去給王妃治傷的大夫已經被暗衛送到了柴房中,為王妃做了些許簡易的治療,在确定亦竹并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失去雙腿之後便也就這樣離開了。
而左相府書房那邊,從辰王府逃出來的那個丫鬟正跪在了左相的面前。
“相爺,二小姐已經暴露了,辰王廢了二小姐雙腿,丢進了柴房裡頭,怕是過不了多久就會進宮與皇上說這件事,屆時還請相爺早些想好對策。
”
左相聽到這件事之後大罵了一聲廢物,之後便負手站在窗邊,說着接來下的部署。
“廢物,既然她已經暴露了,你也就不用回到她身邊去,就讓她自生自滅,今日之後,我楊家與楊亦竹再無任何瓜葛,你去到大小姐的身邊,記住,大小姐不是那個廢物,你好生看顧着,莫要讓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她日後是要嫁與太子,登上國母之位的人,你得好生護着。
”
跪在左相面前的丫鬟點頭稱是,她心中清楚左相行事原則,也知他的那句廢物說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現在還生死未蔔的左相府二小姐,隻是心中對左相六親不認的性格又多了一份了解,多了一份日後行事也要更加小心的警惕。
“是,屬下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