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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落星河的記憶 69.Chapter17---2

散落星河的記憶 桐華 3744 2024-02-27 09:18

  洛蘭坐到飛車上,确定沒有什麼遺漏後,下令智腦去商場。

  飛車升空,疾馳向前。

  洛蘭趴在車窗上,怔怔地看着下面漸漸遠去的斯拜達宮,莫名地竟然有一點心痛不舍。

  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傳來。

  洛蘭反應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不是她在歎息。

  車上有人?

  她心裡直冒寒氣,全身僵硬,竟然都不敢回頭去看。

  “公主,是我。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害怕,坐在飛車後座的執政官立即道明身份。

  洛蘭扭過頭,震驚地問:“你……你怎麼在車上?

  “商場人多,不安全,我護送你去。

  “辰砂呢?

  “我正好有空。

  洛蘭驚疑不定,不知道他是真有空,還是察覺了什麼。

  執政官的面具臉上沒有任何異常,低頭看着虛拟屏幕,随意地聊天。
“你應該和你十七哥感情不錯吧?

  “和你無關。
”洛蘭看向車窗外,用冷漠掩飾自己的一無所知。

  執政官說:“要見你的家人,辰砂有點緊張,他希望能讓你高興一點。

  洛蘭打定主意不吭聲,從任人欺淩的奴隸到萬人之上的執政官,這種“人間極品”的手段心機都不是她能應付的,與其說得越多,錯得越多,不如沉默到底。

  到了商場。

  洛蘭糾結地想:怎麼辦?
逃還是不逃?
逃的話,面對着不知深淺的執政官,實在沒有把握能逃走;不逃的話,晚上肯定會露餡。

  似乎不管怎麼選,都是死路一條。

  機器人銷售員把當季最流行的衣裙一件件拿出來給她看,洛蘭裝模作樣地看來看去,其實完全沒記住這些衣裙長什麼樣。

  “這件留下。
”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執政官突然說。

  洛蘭仔細看了一眼,是她喜歡的款式,不過,她讨厭挑中它的人。
她回頭朝執政官燦爛地一笑,對機器人銷售員說:“醜死了!
不要!

  最後,洛蘭胡亂挑了件長裙,讓機器人幫她包起來。

  眼看着時間一分分流逝,洛蘭卻無計可施,執政官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旁,連她去衛生間,他都會等在外面。

  為了拖延時間,洛蘭借口渴了,去飲料店喝飲料。

  她買了兩杯飲料,琢磨着給執政官的飲料裡下點藥,把他放倒。

  轉念間又想到人家是3A級體能,還是個基因變異的異種,都不知道他現在的基因究竟是什麼樣,更不知道什麼藥能對他管用,難道把所有藥都放進去?

  一擡頭,洛蘭看到他的面具臉,隻能心裡默默流着淚,放棄了放倒他的念頭。

  執政官禮貌地說:“抱歉,我不方便在公衆場合喝飲料。

  洛蘭翻了個白眼:“我會請你喝飲料?
閣下真的想多了!

  “你買了兩杯。

  “都是給自己的。

  執政官看着兩個超級大杯,聲音中隐有笑意:“你喝得完嗎?

  當時腦子短路,竟然為了下藥方便,選了最大杯。
洛蘭盯着自己手裡的兩個超大杯,面不改色地說:“當然!
”說完就想掀桌子,把飲料潑到執政官臉上去,其實她根本不渴啊,而且還是她讨厭的冰飲。

  洛蘭捧着大杯子,嘴裡含着吸管,東張西望。

  腦子裡一會兒一個念頭,每個念頭還沒有成形就被她自己拍死了,不行,都不行!

  如果現在對面坐的是紫宴或辰砂,她都有辦法。
但是面對執政官,她覺得這個活死人完全沒有弱點,一直以來,他面目模糊,可又存在感強大。

  洛蘭郁悶地瞪執政官,發現他一直毫不避諱地盯着她,專注得好像他一不留神她就會消失不見。

  洛蘭心裡咯噔一跳,他是不是察覺了什麼異樣?

  正疑神疑鬼,旁邊傳來杯子掉到地上的聲音,洛蘭循聲看去,一個人正在大聲責備機器人,地上灑着一攤飲料。

  那種機器人是最常見的清潔機器人,隻會按照預先設定的程序工作,并不能和人類語言交流。
那個人叽裡呱啦說了一大堆,機器人隻是傻乎乎地站着。

  洛蘭看着他們發呆。

  她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

  驚慌中,她隻想到自己,忘記了清越和清初還在奧丁。
如果她逃了,她們怎麼辦?
阿爾帝國連自己的公主都能交易,又怎麼會維護兩個已經送出去的侍女?

  洛蘭猛地放下杯子,站起來朝着店外走去。

  七拐八繞,一直走到停車坪,她站定,回身看着執政官:“閣下打算跟我跟到什麼時候?

  “送你回到辰砂身邊。

  洛蘭覺得肚子疼,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冰飲喝多了。

  飛車緩緩行駛到他們面前。

  洛蘭要上車,卻突然腳下一軟,向地上摔去。
如她所料,在腦袋親吻大地前,執政官抱住了她,3A級體能的正常反應。

  “公主?

  洛蘭痛苦地皺眉,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掉到地上的包:“藥。

  執政官急忙打開包,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黑匣子音樂播放器。

  “在……裡面。
”洛蘭已經痛得氣若遊絲。

  執政官探手進去,把藥劑包拿出來。

  洛蘭手哆哆嗦嗦地從一排又一排壓根沒有任何标簽的藥瓶中,拿出兩個小藥瓶。

  她張開嘴就想往嘴裡倒。

  執政官握住她的手腕。

  洛蘭要氣瘋了,不能給你下藥,我給自己下藥也不行嗎?
她睜着一雙被氣得淚光閃閃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執政官,痛苦地呻吟:“冷飲喝多了……肚子很痛。

  執政官放開手。

  洛蘭吃了藥,靠着執政官的攙扶,病恹恹地坐進車裡,裝出痛苦漸漸緩解的樣子。

  執政官一言不發,安靜地陪着她。

  洛蘭不敢去觀察他,但感覺上執政官好像真的在緊張她,演技應該騙過他了吧。

  “好一點了嗎?
”執政官問。

  洛蘭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雖然很想吓吓他,但真把他吓到送她去醫院就不好了。

  洛蘭這會兒真覺得肚子痛了,下意識地按着肚子。

  執政官問:“要去醫院看醫生嗎?

  洛蘭嘟囔:“我就是醫生。

  “還疼嗎?

  “和你無關!

  洛蘭扭頭看向窗外,表示沒有興趣和他說話。

  回到家裡時,已經來了不少客人。

  洛蘭急急忙忙地找辰砂,看到他衣冠楚楚,正在和楚墨說話。

  她急忙沖過去,讨好地拽拽辰砂的袖子,又讨好地拽拽楚墨的袖子,示意他們跟她走。

  三個人到了樓上,關好門後,辰砂問:“怎麼了?

  洛蘭指指自己的嗓子,一筆一畫地在虛拟屏幕上寫字:“我不能說話了。

  “楚墨!
”辰砂立即把洛蘭拽到楚墨面前。

  洛蘭配合地張嘴:“啊――”

  楚墨檢查完,眉頭蹙到一起:“有人給你下毒,怎麼回事?

  洛蘭很羞愧的樣子:“我吃錯藥了。
肚子痛,本來是想吃止疼藥和調理身體的藥,結果拿錯了藥。

  楚墨目瞪口呆,這種事情也能發生?
他能把那張基因修複師的執照收回來嗎?

  洛蘭把自己的藥劑包拿給楚墨看,一共五層,每層都是排列整齊、一模一樣的小藥瓶,而且每個藥瓶上都沒有标注。

  洛蘭點點兩個藥瓶,示意自己就是拿錯了這兩瓶藥。

  楚墨簡直一頭冷汗:“你為什麼不給藥瓶貼上标簽?

  “我故意的,壞人動不了我的藥劑包。

  難怪會毒到自己,楚墨假笑着說:“真是個不錯的主意!
你自己也動不了了!

  洛蘭拍拍兇脯,寫:“我絕對沒問題。
今天是肚子很痛,視線有點花,執政官又在旁邊,搞得我很緊張。
”有老狐狸為她背書整件事,這群小狐狸應該不會起疑。

  楚墨終于理解了古人說的“天才和瘋子隻一線之隔”。

  辰砂關切地問:“洛蘭的嗓子……”

  楚墨說:“沒事。
公主已經給自己解毒了,現在隻是毒藥的副作用,兩三天不能說話而已。

  洛蘭寫:“别告訴我九姐、十七哥,就說我嗓子病毒感染發炎了。

  楚墨冷嘲:“在慶賀你成為基因修複師的宴會上說你被自己毒啞了?
這麼丢人的事情我實在說不出來。

  洛蘭幹笑。

  楚墨看辰砂神色不豫,識趣地主動離開。

  洛蘭寫:“我要換衣服。
”暗示辰砂也出去。

  辰砂看着她的藥劑包:“你到底準備了多少毒藥?

  洛蘭忽閃着眼睛裝傻。

  “你就這麼沒有安全感嗎?
”辰砂的手指在一瓶瓶藥劑上滑過。

  洛蘭心虛地笑,藏着秘密的死刑犯,天天面對着被自己欺騙的人,的确不容易有安全感。

  “這些年和我生活在一個屋檐下,面對一個随時随地有可能異變的怪物,你沒有精神失常已經不容易了。
”辰砂滿面自嘲,大步朝門外走去。

  “不是!
”洛蘭脫口而出,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伸手想抓住辰砂,辰砂已經拉門而出。

  歡聲笑語從樓下傳來,洛蘭忽然覺得有些事是注定的,解釋不解釋最終都沒有任何意義。

  她收回手,門緩緩合攏,将兩個人隔在了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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