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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落星河的記憶 275.Chapter9---1

散落星河的記憶 桐華 4381 2024-02-27 09:18

  七個月後,内閣終于同意洛蘭的作戰計劃。

  洛蘭都等不及第二天,當天就召開新聞發布會,對奧丁聯邦宣戰。

  碧空萬裡、陽光明媚。

  洛蘭身着盛裝,頭戴皇冠,站在光明堂内,對全星際宣布阿爾帝國對奧丁聯邦宣戰。

  宣戰理由極其簡單蠻橫,因為阿麗卡塔星本來就屬于阿爾帝國,當年被異種奪了去,現在阿爾帝國要收回。

  林堅元帥将指揮英仙二号星際太空母艦進攻奧丁聯邦,直至收複阿麗卡塔星。

  全星際都震驚了。

  上一次星際大戰,英仙葉玠發動戰争有充足的理由,是民心所向、衆望所歸。

  這一次星際大戰,奧丁聯邦沒有做任何挑釁阿爾帝國的事,兩國之間也沒有爆發任何沖突,可以說,英仙洛蘭沒有任何因由就悍然發動了戰争。

  從英仙洛蘭登基那天起,所有人聽完她強硬的講話,就知道人類和異種之間必有一次大戰,但所有人都覺得不會在近期内發生,畢竟戰争牽涉太多,無論如何都要十來年籌備。
沒想到英仙洛蘭竟然剛登上皇位兩年多,連皇位都沒有坐熱就敢發動星際大戰,簡直像個偏執自大的瘋子。

  ————·————·————

  面對阿爾帝國的宣戰,奧丁聯邦沒有絲毫示弱。

  英仙洛蘭宣戰後不到半個小時,奧丁聯邦的執政官楚墨就在斯拜達宮發表了公開講話。

  他不卑不亢地表明——

  奧丁聯邦是在炮火紛飛中建立的星國,擊敗過其它星國無數次的進攻,其中就包括阿爾帝國。

  非常遺憾阿爾帝國的皇帝英仙洛蘭的瘋狂,無視祖先簽訂的條約,毫無因由地悍然發動戰争。
奧丁聯邦絕不會懼怕,所有奧丁聯邦的軍人已經做好準備,再一次擊敗阿爾帝國。

  這個星際不僅僅屬于人類,也屬于異種,如果人類企圖絞殺異種,奪取異種的合法生存空間,全星際的異種也不會懼怕,我們已經做好準備,聯合起來反抗人類。

  奧丁聯邦的指揮官左丘白将指揮北晨号星際太空母艦迎戰,直至阿爾帝國戰敗。

  楚墨的演講非常有煽動性。

  這幾十年來,異種處處受到人類的排擠和壓迫,對人類積怨很深。
楚墨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把阿爾帝國和奧丁聯邦的戰争變成了人類和異種的戰争。

  不是每個異種都喜歡奧丁聯邦,很多異種都是星際流浪者,對星國間的戰争沒有興趣,但奧丁聯邦的存在是異種的底限。

  對異種而言,不管他們在何方流浪,不管做着多麼低賤的工作,不管遭受了多少歧視,隻要奧丁聯邦存在,就會有一個美好的希望。
知道遠方有一個美麗的星球,沒有歧視、沒有迫害,異種可以平等自由地生活。

  楚墨讓異種意識到,如果奧丁聯邦滅國,所有異種都會失去生存空間,命運凄慘。
許多置身事外的異種不得不做出選擇,為了自己種族的希望戰鬥。

  生死存亡前,全星際的異種同仇敵忾,将發動戰争的英仙洛蘭視作頭号敵人。
異種們紛紛奔赴奧丁聯邦參軍,想要保衛奧丁聯邦,給英仙洛蘭痛擊。

  沒有能力把仇視化作行動的異種,則在星網上掀起了轟轟烈烈的輿論戰,到處都是針對英仙洛蘭的極端言論,希望她不得好死。

  ————·————·—————

  按照慣例,清初把星網上的言論動向彙報給洛蘭。

  洛蘭看到各種各樣智腦合成的她慘死的圖片,完全不在意,笑着說:“發給邵逸心,他現在心情很差,看到這些我慘死的圖片,應該能開心一點。

  清初實在做不到洛蘭的雲淡風輕,既是寬慰洛蘭,更是寬慰自己:“自從陛下宣戰後,民意支持率有所上升,證明民衆願意支持陛下。

  洛蘭眼睛内沒有一絲溫度,依舊完全不在意,笑着說:“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清初想到藏在地下實驗室的孩子,心底直冒寒氣,全身發冷。

  洛蘭對清初說:“邵逸心交給你了,給我一個小時。

  “是。

  清初離開書房,去找邵逸心。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計劃,以看封小莞的名義,帶紫宴去基因研究所。

  按照洛蘭的判斷,紫宴的心髒已經不可能修複,但封小莞不肯放棄,洛蘭就随她去。
正好讓封小莞說服紫宴,為他做一次全面的身體檢查。

  ————·————·————

  刺玫提着一個雙層培養箱走進書房,對洛蘭屈膝行禮,“陛下,一切準備妥當。

  洛蘭一言未發地起身,帶刺玫走進升降梯,進入地下秘密實驗室。

  升降梯門打開時,刺玫聽到男人的歌聲,循環不停地播放着。

  不是任何歌星的歌聲,連伴奏音樂都沒有,就是一個男人随意地唱了首歌,洛蘭卻經常放給孩子聽。

  刺玫和清初都心知肚明地猜到男人和孩子的關系,刺玫不知道是誰,清初卻顯然知道。
因為她第一次聽到歌聲時,臉色慘白,簡直像是要昏厥過去。

  刺玫從沒有問過清初男人是誰。

  她和清初不一樣。
她是龍皿兵團收養的重病孤兒,沒有國、沒有家、沒有立場。
因為洛蘭的母親,她得到了生命,可以活下去;因為洛蘭,她得到了熱愛的事業,可以精彩地活下去。

  她不在乎洛蘭做什麼,也壓根不在乎孩子的父親是誰,她隻需要知道孩子身上有兩代神之右手的基因。

  洛蘭站在嬰兒床旁,看着熟睡的孩子。

  孩子離開人造子宮一個多月了。

  一天中的絕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偶爾哭鬧,不是餓了就是尿了,隻要照顧妥當,他們就會立即又睡過去。

  但漸漸地,他們清醒的時間會越來越多,會哭、會鬧、會笑、會叫,會想要去外面看看世界,不可能再把他們禁锢在地下。

  洛蘭給兩個孩子換好尿布,擁在懷裡抱了一會兒,然後把他們放到事先準備好的箱子裡。
外面看着像是一個長方形的培養箱,裡面卻另有乾坤,是個嬰兒藍。

  男孩兒一直睡得昏昏沉沉,任由洛蘭折騰,一無所覺。

  女孩兒卻在洛蘭放手時,突然睜開眼睛,定定地看着洛蘭。

  洛蘭明知道這個時期的嬰兒視力還未發育好,不能真的看清楚人,卻依舊覺得她似乎察覺到什麼,正在質問她。

  洛蘭捏住她的小手,像是對待大人般鄭重地說:“對不起!
媽媽失職了,拜托你好好照顧弟弟。

  女孩兒癟癟嘴,像是要哭,洛蘭把一個安慰奶嘴塞給她,她砸吧着吸吮了幾下,閉上眼睛,又昏昏睡去。

  洛蘭定定看了兩個孩子一瞬,把箱子蓋好。

  回到書房後,洛蘭把箱子交給刺玫:“運輸機在樓頂,會帶你去飛船。
到曲雲星後,把孩子交給艾米兒。
因為你是代表我去視察捐贈項目的進展狀況,看看新建的基因研究院,指導一下他們再回來。

  “明白。

  刺玫提着箱子,離開書房。

  為了不引起警衛的注意,洛蘭不能相送,隻能背脊筆直地端坐在書房裡,通過監控視頻,屏息靜氣地看着刺玫帶着孩子一步步遠離。

  直到運輸機起飛,消失在天空,洛蘭才突然無力地癱坐在椅子裡。

  她頭向後倒去,失神地看着頭頂的天花闆,手無意識地按在心髒部位。

  心如刀絞。

  整個人像是一點點沉入水底,清醒地看着光明越來越遠,黑暗越來越近,漸漸窒息而亡,卻沒有任何辦法,隻能承受。

  從七歲起,她的生命似乎就被切割成了一次又一次送别。

  送别父親。

  送别母親。

  送别哥哥。

  ……

  沒有權力時,要不得不送别;擁有權力時,也要不得不送别。

  命運好像和她開了一個荒謬卻殘酷的玩笑,不管她怎麼選擇,都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至親至愛的人一個個遠離。

  ————·————·————

  英仙二号星際太空母艦和北晨号星際太空母艦在G2299星域正面開戰。

  林堅沒有直接進攻阿麗卡塔星所在的奧丁星域。
他似乎想向葉玠陛下和父親緻敬,證明當年的作戰策略沒有錯,刻意采用了一模一樣的戰略——在進攻的同時,更注重防守,切斷奧丁聯邦的能源補給線。

  每一天,林堅都會把最新戰況呈報給洛蘭。

  洛蘭對他的決定從不幹涉,真正做到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讓林堅對這場戰争的勝利越發有信心。

  這一次,阿爾帝國的軍隊看上去沒有上一次兵力充足,沒有聯合其它星國的軍隊,隻是阿爾帝國自己的軍隊。

  但這是葉玠痛定思痛,耗費全部心皿錘煉了四十多年的帝國軍隊。

  林堅不用擔心戰争時間拖長了就會軍心渙散,不用擔心将領們各懷心思讓執行力大打折扣。

  因為林家在軍隊中一家獨大,他的命令可以有效貫徹,幾乎沒有任何内耗,整支軍隊上下齊心、衆志成城,以他的意志為最高意志。

  林堅忽然意識到,雖然葉玠陛下的肉體已經消亡,但他的精神無處不在。
這場戰争依舊是他的戰争。

  他用了四十多年的時間,把上一次戰争中發現的問題一一修補,留給他一支完美的帝國軍隊,還給了他洛蘭陛下這樣強大可靠的後盾。

  這場戰争隻要不犯緻命的錯誤,靠着人類壓倒性的優勢,就是耗也能把奧丁聯邦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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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開戰後,林樓将軍一直在密切留意肖郊。

  肖郊的表現讓他十分滿意,他向林堅提議讓肖郊擔任林榭号戰艦的艦長。

  林堅遲疑不決。

  如果小角不是異種,他會毫不猶豫地重用他,但小角的身份讓他有點拿不定主意。

  林堅已經習慣,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就詢問一下洛蘭。

  他命令智腦聯系洛蘭。

  奧米尼斯星上是清晨,按照洛蘭的作息,她早已經起來,可是通信器響了好一會兒,信号才接通。

  全息虛拟成像中,洛蘭看上去有點疲倦,像是沒有睡好。
她鼻音濃重地問:“什麼事?

  林堅把小角的事娓娓道來,征詢洛蘭的意見。

  洛蘭撐着頭想了會兒說:“我們的目的是打赢這場戰争,怎麼能發揮小角的最大作用就怎麼用他。
讓他做艦長固然能發揮他的作用,但他最大的作用應該不止于此。

  林堅立即明白了洛蘭的意思,“我懂了。

  小角最大的優勢就是他對異種的了解,最佳的用法當然不應該隻把他當做一把刀用,而是應該讓他成為握刀的手,控制刀往哪裡砍,但是,林堅要有足夠的氣魄和心兇,才敢這麼用小角。

  林堅知道自己能做到。

  他一直記得葉玠陛下對他說的話:“一個皇帝不需要什麼都懂,隻需要懂得用人,讓懂的人做懂的事。

  一個元帥也是如此。

  洛蘭知道他聽進去了,十分欣慰:“不過,他畢竟是異種,你盯着點。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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