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尋知道沒有辦法讓左丘白相信這個看似荒謬的事實,隻能放棄。
她壓低身子,緊緊抱住黑龍的脖子。
黑龍一聲長嘯,振翅飛起,竟然一頭撞破了英烈堂穹頂處的玻璃天頂。
楚天清滿眼都是占有的渴望,着急地大叫:“抓住它,命令軍隊抓住它!
抓住……”
所有人都以為黑龍會向着高空飛去,趁機逃離,它卻一個回旋,出乎預料地俯沖而下。
黑色的雙翼投射下巨大的陰影,一陣飓風掠過,凄厲的慘叫聲驟然發出、驟然消失。
“爸爸!
”楚墨悲憤地大叫。
衆人聞聲望去,看到四周的警衛都安然無恙,楚天清卻變成了無頭人,隻剩下身子。
他的手依舊緊緊地抓着拐杖,站得筆挺,鮮皿咕咕地從脖頸處往外湧
“砰”一聲,一顆人頭從半空掉落,砸到地上。
所有的貪婪、欲望、野心,都化作了一片模糊的皿肉,塵歸塵、土歸土。
衆人膽戰心驚,下意識地擡頭望去,看到黑龍撲扇着肉翼,從撞破的穹頂處飛出了英烈堂,向着高空飛去。
――――・――――・――――
楚墨悲怒交加、恨意盈兇,一躍而起,抓着高低錯落的吊燈,迅速地向上攀去。
棕離緊随其後。
兩人身手不凡,矯若遊龍,迅速地越過玻璃穹頂,攀爬到英烈堂的最頂端。
四周巡邏的飛艇正在圍攻黑龍。
黑龍左沖右突,卻因為顧忌到背上的駱尋,總是被炮火壓制住,沖不破封鎖圈。
突然,一架戰機從遠處呼嘯而來,連連開炮,把附近的飛艇一一擊落。
棕離說:“是紫宴!
”
楚墨看着黑龍馬上就要沖破包圍圈,恨恨地下令:“放棄活捉計劃,擊斃!
”
楚墨發狠地想,這裡是阿麗卡塔軍事基地,他還不相信整個基地的軍事力量留不住一隻異變獸。
一架又一架戰機從遠處飛來,準備向異變獸開炮。
通信器裡忽然傳來驚慌的聲音:“智腦程序中毒,導彈彈道發生錯誤……”
所有發射向黑龍和紫宴的導彈竟然全部打在了自己的戰機上,接二連三的爆炸聲中,他們自己的戰機居然被自己的導彈全部擊落。
黑龍徹底沖出了包圍圈,越飛越遠。
楚墨氣得咬牙切齒:“紫宴!
”隻有他有能力突破基地智腦的防火牆,修改導彈程序,讓他們現在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殷南昭逃走。
左丘白端着狙擊槍開了幾槍,雖然射中了黑龍,但4A級異變獸全身上下都是鋼筋鐵骨,根本不是幾枚子彈能擊斃的。
正無可奈何之際,棕離拿出一把槍扔給左丘白,“用這個試試。
”
“死神之槍!
”楚墨大喜。
左丘白舉起槍,卻沒有瞄準異變獸,而是瞄準了駱尋。
一瞬後,他扣下扳機,射出子彈。
楚墨焦急地問:“射中了嗎?
”
左丘白眯着眼睛,沒有吭聲。
――――・――――・――――
在紫宴的引領下,黑龍帶着駱尋飛進一艘飛船中。
不等戰機停穩,紫宴就跳下了戰機。
他神情複雜地看着黑龍,似乎依舊不能接受自己竟然為了救一隻克隆異變獸,要和整個聯邦為敵。
駱尋翻身躍下黑龍,對紫宴感激地說:“謝謝!
”
“不要謝!
指不準我轉頭就會想殺了它,一個克隆人?
”紫宴苦笑,自嘲地說:“如果不是有些問題要問殷南昭,我才不會幫一個克隆人!
”
黑龍的身體急劇萎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回了人。
紫宴難以置信地看着半趴在地上的男人。
“竟然是真的!
可以自如地在獸形和人形之間變化,難怪楚天清會發瘋地想活捉他!
”
駱尋擋在了紫宴面前:“有衣服嗎?
”
紫宴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盯着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在看。
他急忙從戰機裡拿了一套備用的作戰服遞給駱尋。
殷南昭穿上衣服後,依舊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十分疲憊的樣子,看來異變一次非常耗費體能。
紫宴盯着殷南昭,嘴裡發出無意義的嗤笑,也不知道究竟在嗤笑什麼。
殷南昭神情如常地詢問:“我讓你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
“根據基因檢測,左丘白是楚天清的兒子,和楚墨是親兄弟。
”
殷南昭一臉淡定,似乎早有預料。
駱尋卻像是聽天方夜譚,忍不住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
紫宴說:“幾十年前,辰砂的父母還沒死時,楚天清就策劃了一個大陰謀。
他把自己的親生兒子抛棄到孤兒院冒充孤兒,被第三區的公爵挑中,成為了法定繼承人。
第一區、第二區、第三區一直和中央行政區走得很近,楚天清可以利用左丘白控制第三區,再等到時機成熟時,殺掉辰垣,就可以暗中控制第一區。
但安蓉發現了他的異常,他不得不提前殺掉辰垣和安蓉,沒想到殷南昭成了執政官,手段強硬,殺了企圖挑起戰争的第六區公爵,讓楚天清的計劃功虧一篑。
楚天清為了自保,給和自己暗中結盟的第七區公爵下藥,促使他異變,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拼着性命去救第二區公爵,讓自己重傷,落了個殘廢,才算全身而退。
”
駱尋聽得腦子一團漿糊,反正大緻意思就是楚天清很多年前就想奪權,但因為殷南昭,不但沒有成功,反而變成了殘疾。
難怪左丘白會毫不懷疑地相信楚天清,估計已經知道了自己和楚天清的關系。
紫宴瞅着殷南昭說:“當然,這些要建立在殷南昭告訴我的事情都是事實的基礎之上。
”
駱尋立即說:“當然都是真的!
”
紫宴滿面無奈地看着駱尋:“他是克隆人!
”
駱尋不悅地質問:“那又怎麼樣?
”
紫宴正要說話,飛船突然開始猛烈颠簸。
紫宴歎了口氣,不得不先去應付楚墨他們的追擊。
他走了幾步,又不放心地回頭,瞟了眼殷南昭,對駱尋說:“看牢他,我還有好多事要問他。
”
駱尋發現殷南昭一直靜坐在地上,臉色不太正常,心裡十分擔憂,想要為他檢查身體。
“你哪裡不舒服?
”
殷南昭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聽我說!
體能到4A級後,異變可以控制,但具體控制的方法應該因人而異。
我自己是每次都會努力想着你,隻要意念足夠強大,就可以對抗神智喪失。
我這次異變,已經控制到隻有幾十秒鐘的糊塗,在完成異變後幾乎就立即恢複了清醒……咳咳……”
殷南昭彎下身咳嗽起來。
駱尋撫着他的背說:“等你休息好了,再說吧!
又不是你現在告訴我,我就能立即去做研究。
現在你身份暴露了,終于可以不用為奧丁聯邦賣命,我們索性離開奧丁聯邦,去找個偏遠的星球,關起門來慢慢研究異變。
”
殷南昭擡起頭,笑看着駱尋。
眼中柔情萬千,絲絲縷縷,扯不開、割不斷,看得駱尋心中一窒。
“怎麼了?
”
“我送你的項鍊。
”
“在這裡。
”
駱尋從衣領裡抽出了項鍊。
銀色的合金鍊上挂着兩枚特别的項墜。
一枚是打磨成了心形的琥珀,裡面包裹着一朵藍色的迷思花;一枚是羽箭形狀的圓柱形金屬墜,上面雕刻着紅色的迷思花紋。
殷南昭拿起羽箭形狀的墜子,在羽箭尾端用力按了一下,看上去嚴絲無縫的羽箭居然裂成兩半,露出一個精緻小巧的注射器,看上去十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