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眼前一片空茫,隻見着那個巧笑倩兮的女人離自己越來越遠,無論他怎麼喊,怎麼呼喚,她都沒有再回頭,他想追,可雙腳卻像是被釘在原地,連動都動不了。
一股鋪天蓋地的絕望席卷而來,他隻能望着容胭的背影,像瀕臨崩潰的困獸,呼嚎着。
容胭,對不起。
你回來,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隻要你能回來,你不愛我也沒關系,我愛你就好。
容胭,容胭.....
傅深蓦然掙開雙眼,病床旁的秘書幾乎喜極而泣,“傅先生,您終于醒了!
别,您别下床,醫生邪說您現在很虛弱,傅先生!
”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容胭的病房,她還是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息。
而傅深,仍像之前一樣,搬了椅子坐在她的病床旁,嘴裡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那些兩人年少甜蜜的時光。
可四時八小時過去,容胭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傅深僵在那兒,連最後的自欺欺人都維持不下去,他知道,那些他們曾經無比珍視的回憶,在她心裡已經一文不值。
他怔然地枯坐在原地,腦子裡全是自己這段時間幹的混賬事。
他在新婚夜羞辱她。
他在江陽死後逼迫她。
他不分場合地進入她。
一樁樁一件件,如同把把利劍刺入他的腦子。
傅深,你和容靜有什麼不同?
你不過是以愛為名的劊子手而已。
手指插入頭發,陣陣絞痛,從腦子傳到心裡,再傳入四肢百骸,剜心刺骨。
這一切,都是他應得的。
“傅先生,”秘書看在眼裡歎在心裡,手裡攥着剛拿到的調查報告,支支吾吾,“之前您吩咐調查江先生車禍的事,有結果了。
”
傅深瞳孔一縮,擡手接過報告。
“當時那個路段的監控設備老化損壞無法取證,但我們從目擊者的手機裡看到了車禍發生前後的視頻情況。
”
那是容胭,身上披着一件男士大衣,擡着頭沖江陽笑,那樣的幹淨純粹的笑容,他已經多久沒見到了。
路燈昏黃的燈光灑在兩人身上,溫暖而又平和,宛如一對璧人。
傅深的心就像被丢進腌漬瓶裡,除了酸楚,就是悲涼。
原來,在江陽面前,她才是真正的自己。
可就在此時,一輛車突然毫無預兆地沖入畫面,一下就将江陽撞飛出去。
傅深看的清清楚楚,那輛車原本是沖向容胭,是江陽猛地推開她,才讓容胭避過一劫。
而那個肇事車輛的車牌,居然是傅家車庫裡的其中一輛車!
“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
傅深心神俱震,突然就想到容胭雙眼通紅,滿臉恨意吼出的話。
是你,撞死了江陽!
“這輛車在婚禮之前送去保養,4S店的人說,婚禮當天容靜小姐去取車,說是直接開回傅家,所以4S店的人就沒有跟您彙報。
”
容靜取的車?
那人是容靜撞的?
?
?
“還有一件事,想跟您彙報,容小姐落下陽台那天,正好有傭人看到事發情況,她親眼看到是容靜小姐推容胭小姐出陽台,而我們在陽台地上的夾縫裡,也找到了一枚堕胎藥。
”
啪!
傅深的拳頭狠狠砸在牆上,手背頓時鮮皿淋漓。
無邊的悔恨洶湧地沖擊着腦子,明明這麼拙劣的手段,明明漏洞百出的哭泣,可他居然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容胭,就粗暴的判定她是為了江陽,才要弄死孩子!
甚至,當着容胭的面,親自撞碎了江陽的墓碑!
!
傅深,你真是聰明!
你真是聰明的很啊!
!
!
傅深一拳又一拳地打在牆上,瘋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