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向來說話算話,這一次也一樣。
在那之後的四年,他再也沒找過容胭。
好幾次容胭忍不住了,給他的QQ狂發消息,他也沒有再回過。
為此,容胭心裡難過的要命,有幾次跟高中同學吃飯,同學都說她是該的,誰叫她當初拒絕傅深。
那天,容胭喝了很多酒,回到宿舍的時候在洗手間吐的天昏地暗,好不容易折騰完,她洗了把冷水臉,對着鏡子裡的自己發呆。
她為什麼拒絕傅深?
真的是因為他去MIT不告訴她的事情嗎?
那如果傅深不走,仍是當天晚上和自己表白,那她會答應嗎?
?
這個問題,她問了自己整整四年,直到今晚,她才像是明白了一些。
不會的,就算他不去MIT,自己也不會答應他。
兩人暧昧了那麼長時間,一直都沒在一起,問題不在傅深,而在她自己。
跟傅深在一起,她會自卑,她認為自己配不上他。
這種自卑是被比較被襯托出來的。
小時候,爸媽總拿她和她姐比較,姐姐很聰明,又漂亮,又讨人喜歡,除了身體差一點,自己處處都比不上她。
再長大一點,這種區别就更明顯,容家兩個雙生子,一提起來,姐姐容靜是容家聽話懂事的大小姐,而妹妹容胭就是叛逆不聽話的混世魔王。
在這種對比之下,容胭索性自我放棄了,别看她外表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其實她的内心脆弱而又敏感。
直到有一天,傅深邀請她去傅家玩,她才知道什麼叫自慚形穢。
不是因為傅家權勢滔天,金碧輝煌,而是因為一家人之間的氛圍讓她十分羨慕。
溫暖,開明,而又和諧。
他媽媽很友善地将菜推到她面前讓她多吃點,他爸爸,讓她别客氣,就當在自己家一樣。
自己家,她在自己家,都是站着吃飯的。
因為她吃飯的儀态一直比不上姐姐,所以爸媽要她把儀态練習好了,才能坐着吃飯。
等從傅深家出來的時候,傅阿姨還笑眯眯地跟她說下次再來。
容胭笑着點頭,可她明白自己不會再來了。
她很喜歡這次邀請,更喜歡他們的家,可她不會再來,因為,她沒臉來。
因為她那敏感而又脆弱的自尊心。
甚至在四年間,容胭不停地反問自己,她究竟有什麼地方值得傅深喜歡的?
直到大學畢業那天,高中同學約着聚會,到了會場,班長才告訴她,傅深已經從美國回來了。
“傅深就在裡面,我去接别人,你們先聊。
”
班長撂下一句話走了,而容胭站在包廂門口,試着邁了好幾次步,最後落荒而逃地沖進洗手間。
她在洗手間各種自我催眠,加油打氣,最後,跑到門口小超市買了瓶紅星二鍋頭,一口悶下去緩了半天,才敢推門而入。
四十幾個人,容胭一眼就看到了他。
明明已經四年沒見,明明包廂裡的燈光閃爍,人影穿梭,他也坐在靠邊的位置,可很奇怪,推開門的那一刻,她一眼就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