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胭的聲音很平靜,卻像是利劍,一下紮在容氏二老心上。
容父面色晦暗看不清楚情緒,而容母滿臉愧疚。
她轉身欲走,卻被容母攥着胳膊,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小胭,求你,媽求你,是,媽是偏心,媽知道錯了,隻要你肯放過小靜,媽肯定會補償你,媽一定會補償你的!
”
補償?
不,她需要的,從來都不是補償。
容胭将自己的手中容母手中緩緩抽離,再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這世上,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做的事付出代價,誰都一樣。
.......
庭審開始,容靜手裡帶着鐐铐站在被告席,冷笑地看着她。
“容胭,你以為你赢了,不,你并沒有。
”
容胭看着這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心頭就像是被剜了一刀,疼,很疼。
鐵證如山,容靜也沒做什麼掙紮,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幾乎承認了所有的罪行。
可獨獨不承認買兇撞死江陽的事。
就算所有證據都指向她,她也不認,隻目光幽幽地看向坐在聽審席的傅深,詭異地笑着。
她打死不認罪,但現有證據已經足夠定罪。
最終,她被判處無期徒刑。
可到了入獄服刑的時候,一紙她有精神病的醫療報告和巨額的保釋費,就輕而易舉地将她撈回了家。
為了救容靜,容家連老本都搭上了。
她孩子的命,江陽的命,陳銘的命,最後,隻得到這樣的結果。
容靜出獄那天,容胭也在。
她滿臉得意地走到容胭面前,唇角全是譏诮的笑意。
“怎麼樣?
容胭,很不甘心吧,就算我弄死你的孩子,挖掉江陽的腎,弄死陳銘,隻要我說一聲,爸媽就會拼盡一切救我。
”
“就算被判刑,我仍然是傅家名正言順的媳婦兒,傅深的太太,而你呢,一無所有。
”
“就算你和傅深在一起又怎麼樣?
世人隻會說你是可恥的小三,你一輩子都會在我的陰影下活着。
”
“不過傅深撞死江陽,你跟他在一起,就不怕江陽從下面上來,找你們這對奸夫淫婦算賬嗎?
”
“容靜,”容胭終于打斷她的話,語氣比寒風還冷,“人在做,天在看。
”
說完,轉身離開。
......
昆城四季如春,今年冬天卻罕見的冷,大雪飛揚,在路上堆出層層積雪。
容胭站在江陽的墓碑前,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人重新砌成,厚重渾黑的大理石碑上,貼着江陽的照片。
黑白照片上,江陽的唇角還帶着熟悉的微笑。
容胭拿出一瓶酒,再放上兩個杯子,各自滿上,自己再拿出一瓶酒仰頭灌下。
“江陽,陳銘,沒了你倆,我還真是什麼都做不成。
”
“對不起,是我沒用。
”
是她沒用,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容靜逍遙法外,卻連絲毫辦法都沒有。
“我欠你們的,我用這輩子來還,你們不要嫌棄,好不好?
”
容胭又灌下一口酒,視線所及是漫天的落雪,無邊無際地落下來。
最後,視線一片模糊。
........
房東知道陳銘出事,覺得晦氣,不但要退房子,還要賠錢,她處理好一切,準備回來收拾行李。
可剛開門,腰間便突然一緊,下一刻,她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裡。
她還沒來得及掙紮,混合着酒精和煙草氣息的吻,就這麼毫無征兆地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