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彭曉航因公帶隊去了外地洽談業務。
一切順利。
今天下午兩點半,她才返回青山。
在回來的路上,她還為初次以副部長身份帶隊外出,就把任務完成的這樣漂亮而自得,開始想象受到展總誇獎的場面呢。
可等她回來後她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茫然,好好的公司,怎麼就姓葉了呢?
當初不是說好,宏圖集團和振華集團僅僅是合作關系,葉臨空主動找上門來,就為幫展小白抗擊死對頭慕容集團麼?
原來,葉臨空隻是打着幫忙的幌子,真實用意是趁勢豪奪振華集團。
彭曉航心裡很難受,為那麼賞識她的展小白。
更讓她難受的是,張良華開始刻意打壓她了,拿着和大成集團發來的談判解約聲明說話。
展總危難之際,老張是怎麼對她的,彭曉航出差之前,就已經知道了。
還能從老張的刻意打壓中,推斷出展總當前在公司裡的日子,比她預想的還要糟糕。
要不然,老張絕不敢這麼嚣張,當衆打壓展總提拔的“紅人”。
彭曉航沒什麼大智慧,卻有幾分小聰明。
立即意識到展總當前自保都困難了,就别說再保護她了,她隻能黯然離開公司。
不然,得勢的老張,早晚都會和她算算鄰縣那筆爛賬。
既然如此,彭曉航還對張良華客氣什麼?
當場就打斷他的話,尖聲質問老張,在這件事上都是付出了那些心皿。
和大成集團合作的談判中,老張除了有幸能和蘇副總共進晚餐之外,貌似就是想推倒她這個小辣椒了,别的什麼也沒做。
看老張口結,彭曉航鬥志更加昂揚,冷笑道:“姓張的,你倒是給老娘說清楚啊。
今天,老娘就把話給你撂在這兒,除了展總發話讓我走,哪怕是姓葉的某人,說話也不算!
”
“哈,你還真是夠猖狂的。
好,我這就去找葉總。
彭曉航,我敢說你滾蛋成定局了。
嘿嘿,哪怕展小白竭力護你,也沒多少希望了。
你等着。
”
老張揚了下右手裡的手機,滿臉陰謀得逞的陰笑。
看到手機後,彭曉航的心立即沉了下來。
相比起老奸巨猾的老張,她還是稍稍嫩了點,并沒有看出人家是為故意激怒她,口出不遜,拿到證據,讓葉臨空親自發話,踢她滾蛋。
雖說她已經從老張的嚣張态度中,判斷出展小白當前日子不好過,也做好了随時卷起鋪蓋走人的準備,但還是心存僥幸的她希望,葉臨空能買展小白的面子,不要針對她一個小女人
。
可她卻在小辣椒脾性發作後,脫口冒犯了葉臨空。
假如老張沒有偷着錄音,她還能耍賴不承認,相信葉總那種做大事的人,也不會太在意。
可有了證據後,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葉臨空剛入主公司,正急需宰人立威呢,她恰好撞到槍口上,可算是倒黴了。
彭曉航滿臉的彷徨,被老張看在眼裡,心中更加得意,陰笑着轉身,剛要走向門口,卻又愣住。
展小白不知何時走了進來,就站在他背後,雙手環抱着*前,神色冷淡的看着他。
别看展小白已經失勢,張部長成了葉總的紅人,但這家公司終究是姓展的所創建。
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展小白要是發狠要把他踢出去,葉臨空也不好為了老張,和她翻臉。
“展、展總。
”
張良華呆立片刻,才尴尬的笑了下:“你、您什麼時候來的?
”
啪!
展小白忽然擡手,從旁邊桌子上拿起一個皮質文件夾,狠狠抽在了他的臉上。
有時候,用行動來回答問題,比用語言更能讓人易懂。
老張臉皮再厚,也受不了展小白這全力一抽,老眼立即翻白,腳下踉跄着原地晃了幾下,總算及時扶住了旁邊的桌子,才沒摔倒在地上。
嘴角,卻有鮮皿淌了出來。
左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腫了起來。
又疼,又羞,更怒,張良華擡手擦了擦嘴角鮮皿,瞪眼正準備暴喝一聲什麼呢,展小白冷冷的說:“滾。
别逼我和你徹底翻臉。
”
張良華的氣勢,立即矮了半截,低頭狠狠吐了口皿水,捂着臉快步走了出去。
“展總。
”
“展總,您好。
”
房門被老張摔的山響後,公關部其他職員才清醒過來,紛紛忐忑不安的和她問好。
講真,展小白入主公司的這幾年,雖說好像冰山雪蓮那樣,高不可攀,貌似不把大家放在眼裡的樣子,其實在薪資福利待遇這方面,卻沒虧待任何人。
大家都很感激,也都尊敬她。
哪怕她自己作死,失勢了,還是會恭敬的稱呼她為展總。
展小白也不在乎别人怎麼稱呼她,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看向了彭曉航。
彭曉航滿臉的小潑神色,早就消散,站在那兒手足無措,嘴唇不住的動,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唉。
”
展小白看了她片刻,低聲歎了口氣:“彭曉航,你離開公司吧。
我陪你去人事處辦理辭職手續。
”
她說完,不等彭曉航有任何的反應,轉身快步走出了公關部。
展小白以公司原老闆的身份,陪着彭曉航去人事處辦理辭職手續,就是要幫她争取到更多的賠償。
彭曉航徹底傻掉。
她實在想不通,展總明明對她這麼好,怎麼就讓她辭職呢?
一直到辦理完辭職手續,抱着紙箱走出振華集團的大廳,彭曉航都沒明白過來。
展小白親自送她出門,拍了拍她*:“彭曉航,放心,你的天,塌不下來。
”
我的天塌,不下來?
展總就算安慰我,也該說天塌不下來啊。
那她為什麼這樣說望着展小白快步走回大廳内的窈窕背影,彭曉航是接連眨眼,百思不得其解。
工作丢了。
老公陳明現在也閑賦在家,手裡就十多萬塊錢,每個月卻要數千塊的房貸,鬼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工作,坐吃山空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八十,這還不算是天塌下來,那什麼才是?
天塌下來的感覺,簡直糟透了。
彭曉航很想哭。
于是她就哭了,躲在停車場的角落裡。
無聲的哭泣,才是最傷心的。
這該死的命運,簡直是充滿了戲劇性啊。
前些天,彭曉航莫名其妙受到展總的賞識,被提拔成了公關部的副部長。
今天,又莫名其妙的丢了工作。
有人在遠遠的看着她哭泣,面帶憐憫的神色。
是公司保安隊長王有盛。
這幾天,老王的日子也不好過,誰讓他和得罪葉總的沈嶽,當初走的那麼近來着?
安保處的某個人,把這件事當做晉級的台階,傳到了葉總耳朵裡。
就算老王不會被開除,可腦袋上的烏紗帽,卻肯定保不住了。
欣賞他的謝處長,趙處長,現在都遭到了“葉系”一派的強力打壓,手中權利急速縮水。
出身豪門的葉臨空,确是玩弄權術的高手,很清楚該怎麼做,才能在最短時間内,發掘出對展小白不滿的人,來形成強大的力量,被他所用,打擊,分散忠于她的嫡系。
“唉。
”
頗有兔死狐悲感的老王,歎了口氣,拿出手機,找到了“貴人”沈嶽的手機号。
老王以為,沈嶽得知嫂子被辭退後,肯定會火冒三丈,馬上手持西瓜刀趕來,沖進總部大樓内,一刀捅死姓葉的
誰知道,沈嶽隻是笑着謝謝他,說嫂子丢了工作就丢了呗,反正隻要肯幹,到哪兒都能養家糊口,又真誠感謝過老王後,就結束了通話。
“靠,我還以為他有多麼厲害呢。
搞了半天,也是個耍嘴的。
”
望着手機呆愣半晌,老王低低罵了句,再擡頭看向角落時,無聲哭泣的女人已經不見了。
原地,空留一個裝着雜物的紙箱子。
工作都丢了,還要那些東西幹嘛?
彭曉航行走在華燈初上的街頭,好像無主幽魂那樣,漫無目的的前行。
手機響過幾次了。
三次是丈夫打來的,兩次是沈嶽打來的。
無論是誰打來的,彭曉航都不想接。
她隻希望,能找個地方痛飲一番,喝個酩酊大醉。
也許,等她醒來後,才發現被辭退,隻是一場不怎麼美好的夢。
她來到了一個霓虹燈閃爍的地方,招牌下停滿了汽車,好多穿着時尚的年輕男女,三五成群的走進那扇門内。
彭曉航擡頭,看向了招牌卿本佳人。
她知道卿本佳人是什麼地方。
這是青山地區首屈一指的酒吧,據說每年的純利潤,就高達數千萬。
不懷揣個三五千的,就别想去這種燒錢的地方喝酒。
雖說彭曉航現在很想喝酒,想的要命,而且懷裡也揣着不菲的遣散費,完全可以有資格進去暢飲一番,享受下以前隻能眼巴巴看着,卻從沒敢體會的感覺。
她不敢。
再怎麼想喝酒,她也不敢去這種高檔酒吧内。
因為她已經丢了工作,現在能省一分就是一分。
“以後,老娘會來這兒喝酒的。
還會帶陳明來,讓他看看老娘意氣風發的模樣,徹底臣服在老娘的石榴裙下。
”
銀牙緊咬了下,彭曉航發了個狠後,轉身剛要走開,卻看到對面走來了一群男女。
其中一個穿着鮮豔的女人,驚咦了聲:“咦,這不是咱們的大班花,兼大班長彭曉航,彭美人嗎?
”
女人看到彭曉航時,沈嶽也看到了她。
接到老王的電話後,已經回到卿本佳人的沈嶽,立即給她撥打電話。
接連兩次,她都沒接。
沈嶽就知道,嫂子現在最需要的是靜靜。
反正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不就是被姓葉的遷怒,踢出了振華集團嗎?
嶽哥現在有絕對的實力,能養陳明夫妻一輩子了。
他看到彭曉航之前,正在和陳明打電話。
老婆不接電話後,陳明很擔心,馬上給兄弟打來了電話。
“放心,我和嫂子在一起呢。
”
沈嶽笑着安慰兄弟時,背後又傳來好聞的香氣,一個豐滿的軀體,輕扭着,貼在了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