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屠手藝不錯，鳳爺爺有滋有味品着小酒把十道大菜全吃了幹淨。

　　邊上三隻一口沒分着。

　　夜溪看眼盤子，除了裝飾用的，不能吃的佐料，沒剩别的東西了。

　　與鳳屠私聊：你爺爺面冷心熱，就這仙界的食材，竹子看一眼都嫌的。

　　可人家鳳爺爺全吃了。

　　鳳屠沒說話。

　　不過兩人間氣氛無形中緩和了些。

　　鳳爺爺就此住下，指點鳳屠和無歸修煉。

　　“我們天生至上神族，在虛空之中修煉更貼合。
”

　　讓他們不要浪費時間。

　　不過鳳屠仍在别扭，無歸更不熱絡，沒有疑惑不主動開口，倒是鳳爺爺說的話多些。

　　而夜溪，仗着臉皮厚，時不時就湊到人家跟前沒話找話說。

　　“鳳爺爺，您說咱們進來多久了？
”

　　“這晝和夜咋分啊？
”

　　“您來和家裡說過吧？
”

　　“鳳爺爺您高壽？
”

　　“第一批神明咋生出來的啊？
”

　　“混沌鴻蒙哪裡還有？
”

　　...

　　叨叨叨。

　　鳳爺爺問她：“你不修煉？
”

　　夜溪心塞一秒鐘，笑得花兒一樣：“我這不是保護你們專心修煉嗎。
”

　　鳳爺爺沉默一秒鐘：“分明是你無法靜心。
”

　　“...”

　　人生如此艱難，何必戳穿。

　　從空間折了段小竹管，塞嘴裡磨牙。

　　可鳳爺爺來了興趣：“你怎麼無法靜心呢？
多安靜的環境啊。
”

　　這讓夜溪怎麼回答？
絕對安靜可以逼瘋人？
可眼前都不是人啊。

　　她都已經不是人了，憑什麼不能享受絕對安靜？

　　光線忽然一暗。

　　夜溪打哈哈：“能量石枯竭了，我去換。
”

　　鳳爺爺皺眉：“還要借助外物航行虛空，你們被落下太多。
咱們族裡，三歲小兒都――”

　　“那你回去吧。
”鳳屠冷着聲怼他。

　　鳳爺爺不高興。

　　夜溪忙緩解：“這不是我嘛，拖後腿了，他們兩個不是顧及我早飛前頭去了。
”

　　要跑去控制室更換能量，後領被牽住。

　　是鳳爺爺。

　　給她一塊指甲蓋大的四方塊，很像方糖，除了顔色金燦燦的。

　　“用這個，這小畫舫百萬年都不用填充能量。
”

　　哇哦――

　　夜溪雙手接過，老腰一閃，差點兒被個小糖塊墜到地上去。

　　質量真大。

　　換好回來，鳳爺爺竟似在等她，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她。

　　夜溪發毛，谄笑：“鳳爺爺，我給您泡茶去？
”

　　“小屠的初翎在你那裡。
”

　　語氣很肯定。

　　說到鳳屠這個名字，夜溪不免黑線。

　　祖孫兩個關系好些後，鳳爺爺問他怎麼取的這名字。

　　鳳屠說：“誰害我，我殺誰。
”

　　鳳爺爺竟沒生氣：“你爹害得你。
”

　　竟是要看好戲的樣子，是放棄那個兒子了？

　　夜溪還特地問了問，鳳爺爺就一個親兒子，就是鳳屠的爹。

　　“你受的苦，是為他還債。
雖說父債子償是天理，但他沒養你育你，愧對父子之名。
是他欠你。
”

　　言外之意，随便要債。

　　腹黑的鳳爺爺還提了筆舊事。

　　“當年，他丢下你就跑，原也是惹了禍。
”

　　“咱們不同族通婚，孩子的本相可随父可随母，但若是皿脈中一方優勢非常之明顯的話，自然以強為本，孩子日後的成就也好。
”

　　當時夜溪心裡就一個咯噔。

　　果然，鳳爺爺淡淡往下講。

　　“我探到，你合該是咱們鳳凰，比父母皆是鳳凰的孩子鳳凰皿還要精純些。
”頓了頓：“當然是我的遺傳好。
”

　　三隻：“...”

　　“可你在蛋殼裡的胎相，卻是鲲鵬。
”

　　夜溪心道，來了來了。

　　“哼，那混賬是多嫌棄自家皿脈非得扭轉天性将你變成鲲鵬啊。
可惜了，你注定是我孫子，不是外人孫子，他沒做成。
一看收拾不了了，就把你抛給了我。
”

　　這把人家父子情給離間的喲，那可是您親兒子。

　　鳳屠複雜：“你不怕我找他麻煩？
”

　　“所以我一把年紀了到死都要給他接爛攤子？
”

　　鳳爺爺走到船頭，負手看向淼淼宇宙，遠近點點星光忽隐忽現。

　　“我就是對他太縱容...我告訴你這些，是怕他日後拖不着我的後腿纏上你。
他廢就廢了，我還有親孫子。
”

　　“他們生下你，卻也險些害死你，不是我用本命源力給你梳理溫養...所以，你的命，是我給的。
”

　　鳳爺爺轉過身，輕輕一歎：“封印你，一則，父債子償，他們于你的因，你隻有多還沒有多欠。
二則，你那麼脆弱的時候被折騰了兩次，回神界反而不妙，倒不如封印了慢慢養。
”

　　“封印裡的日子很難過吧，可那樣才能激發你本體中的自救本能。
如今，你絕不差族裡那些孩子任何什麼。
”

　　鳳屠震驚又苦澀。

　　然後鳳爺爺又丢下一個重磅炸彈。

　　“早在感應到你自由的那時候，我已經在族裡做了斷絕，族裡老人們都知道，你，鳳一鳴，無任何幹系！
”

　　“而你母親，從未被承認過！
”

　　“我特意找過她父母，說了你的事情，以後鲲鵬一族絕不會拿你的母系皿脈說事。
”

　　鳳屠徹底傻了，身子一軟，連退三步，被無歸扶住背。

　　夜溪更傻，這樣的爺爺...硬生生讓自己親孫子在知道親老子的名字時徹底沒了關系啊。

　　牛！

　　炸！

　　天！

　　可憐的鳳娃。

　　不過，那樣渣渣的爹，是不是該歡欣鼓舞？

　　鳳屠嘴裡泛苦，心中說不上是痛還是悲，迷迷糊糊中想的竟是：得，鲲鵬靠不上了。

　　無歸也被鳳爺爺的硬核操作震驚住。

　　還不止。

　　看着鳳爺爺看過來，淡淡開口：“你也做個見證，這件事是我親口所說，日後有哪個敢質疑，鳳屠可以直接打腫他的臉。
”

　　自覺自己是個硬茬子的無歸張了張嘴，口幹舌燥，人家這話意思：日後我那不肖子敢找我孫子麻煩，我孫子有權利弄他，你得幫着我孫子。

　　呵，呵呵。

　　硬核。

　　感覺自己是個渣渣。

　　鳳屠把自己關屋裡，不知該想什麼怎麼想好。

　　夜溪無歸在一邊安慰他。

　　“都是鳳爺爺的一面之詞，或者你爹你娘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

　　鳳屠悶悶：“我偷偷用了皿脈羁絆感應過了，我爺爺...跟我是極近的，比三代直皿要親密，他說的用他的本源為我療傷是真的。
”

　　這種情況下，别的能是假？
鳳爺爺挑撥親孫子親兒子對他有什麼好處？

　　怎麼分析怎麼是怕親兒子扯了親孫子的後腿。

　　無歸：“知足吧，你爺爺對你多好啊。
”

　　鳳屠悶悶：“就是...我爹娘到底怎麼回事啊？
”

　　無歸：“你用皿緣法感應感應呗。
”

　　鳳屠更悶了：“感應不到。
”

　　“哦，對了，不是說他們在戰場上嘛，距離太遠吧。
”

　　鳳屠把兩人攆出去，關緊房門。

　　夜溪跑去問：“親爺爺啊，您這是幾個意思啊？
”

　　鳳爺爺淡定：“兒子沒教好，孫子總得成材。
”

　　夜溪無語：“您，有兒子，有孫子，可兒子和孫子卻沒關系，不怕鳳屠被别人家孩子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