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怎麼那麼巧就有個惡人給我殺?
難道這樣的人物輩出?
神界不安穩呐。
”
“跳梁小醜罷了。
”書生茶爺淡淡道。
夜溪便笑了聲:“我可不信你給我介紹的,能隻是小醜?
”
真是小醜,值當上層神界大動刀戈?
值當許下大功勞和功德?
書生茶爺淡淡看她一眼:“我這茶資可不便宜。
”
夜溪笑了笑:“知道你不賤。
”
左右四個跟着:“不賤不賤,知道你不賤——”
書生茶爺氣結,這樣罵他...
夜溪忍笑:“但這消息也得讓我們滿意才行,做生意,理應如此。
”
總不能我給大價兒,你給我半截,真會掀你攤子喲。
“一顆龍心。
”書生茶爺左邊眉毛高高一挑。
“好。
”不待同伴聽明白,夜溪已經張口應下。
無歸睫毛顫了顫,看向書生茶爺的眼底閃過危險的光。
可夜溪已經應下,并随着應下将什麼東西往書生茶爺側後的地闆上扔,噗通一聲。
一顆皿淋淋鮮活的仍在收縮的心髒。
定睛望去。
無歸鳳屠吞天火寶暗暗得意。
書生茶爺卻黑了臉:“我說的不是這個!
”
龍獸的心,何需他用消息去換?
他要的是——
鳳屠微笑:“你告訴我們的消息,隻此一家,别無分号嗎?
”
換言之,不論是窮奇,還是窮極神獸皿統的庅侊,去上層神界一打聽就知道了。
至于說讓吞天成獨立神,期間會有的危險,和功德越多的好處,需要無良商家說嗎?
這年頭,幹什麼沒危險?
便是好端端坐在茶棚子裡喝茶都有可能神屠場從天而降呢。
至于功德?
鬼都知道是個好東西,做好事,有了功德事半功倍。
做壞事,有功德可以抵消孽業。
所以——他說了什麼呢?
一顆龍獸的心都是半給半送呢。
知足吧。
書生茶爺氣倒,知足個屁!
自己能打聽着你們倒是自己打聽去啊,有本事上上層去啊,有本事認祖歸宗啊,茶爺可是無所不知,知道你們兩個小混蛋對家裡人做了什麼好事。
很不開心。
下逐客令。
夜溪起身:“唉,看你什麼也隻是知道個了了的樣子,很不如你家老爺子。
後會無期。
”
書生茶爺氣,臨走還罵他,以後再不接你們的生意!
“茶葉呢?
我們是來買茶葉的,給裝上啊。
”
書生茶爺心煩的一伸手,直接從後頭茶樹上飛來一枝丫,扔進她手裡。
“謝了。
”
真就走了。
書生茶爺自己個兒對着地上碩大的心髒生了半天悶氣,最終呼了口氣,淩空攝着那龍心飛到後頭茶樹林裡挖坑埋了。
暗自警醒:以後提條件的時候可得一次把話說清楚明白定死喽。
不過——
哼,讓你們氣我,讓你們鑽空子,還有一條最重要的沒告訴你們呢,氣死你們氣死你們!
夜溪:我們都不知道還有一條最重要的消息的存在,生的哪門子氣呢?
出去後。
“他們是一家,但肯定不是一個人。
”夜溪如此道。
無歸:“應該是分身。
這書生,明顯沉不住氣,才分出來沒多久吧。
”
“也足以說明茶爺的厲害了,若所有的茶爺皆是同一人的分身——茶爺究竟什麼來曆?
”鳳屠思索。
吞天便道:“老妖怪呗。
神界的老妖怪還能少了去?
說不得連你們的長輩見了也要叫一聲前輩的那種。
”
鳳屠不由點頭,很有可能。
夜溪對吞天:“你去殺窮奇。
”
吞天眼一白,多嫌我命長呢。
窮奇要殺,也要做足準備。
無歸開口:“咱們再找個茶爺去。
”
為什麼?
“方才那小子,明顯言猶未盡,應該故意瞞下了更重要的消息想與我們談條件的。
”
夜溪一歎:“再找一個,他們守望相助的,定一開口就要一顆神龍心。
我怎麼辦?
把你的心剖給他?
”
自語:“也不知道他要龍心做什麼。
”
無歸:“試一試吧。
也是那小子不成熟,先告訴了我們些才提條件。
說不得下一個先提價呢,我們能給就給,不能給就走,也不會損失什麼。
”
夜溪一想:“也好。
若是關于這些我們買不起,打聽下你們兩家對你倆的态度也好。
”
若是兩人能順利歸家,至少不用苦哈哈的找茶爺買消息。
這次兩人誰也沒反駁。
認識到有家族有後台的好處了。
于是又開始四處漂泊居無定所的旅途,中間遇到各式各樣的神,有仙路上來的,也有魔路上來的,聽得幾條下頭的消息。
似乎是仙界和魔界的妖族裡出了什麼事情,具體情形誰也說不清楚,但肯定的是,死了很多妖。
不管是妖仙,還是妖魔,死了很多。
直覺與空空有關。
夜溪不免憂心:“她到底做了什麼呢?
”
空空到底做了什麼?
其實沒什麼,她很老實,可奈何有人不想讓她安生。
自從把爹娘安頓好,無了後顧之憂,空空就走了,去了皇天界,跟着弸準備祭月大典。
一切都很順利,直到祭月大典上。
空空換上繁重的衣飾,對鏡自照,撇嘴,真不好看,可不得不承認,很有氣勢,超脫美醜的氣勢。
然後弸代領妖族拜月。
那月又大又圓,又白又亮,仿佛不在不勝寒的高空,而是降到了半空中,像一輪車,要接誰走。
那個時候,皇天界激動起來,所有妖笃定今次祭月定會圓滿。
而後,空空出場。
沒有一身怪力,還真撐不住一身行頭。
撐着行頭的空空在月下,在妖上,起舞。
舞姿并不輕盈,反而刻意凝重,也并不婉約,透着蒼涼。
空空面無表情,心中也毫無波動,下頭拜倒的妖族卻都仰頭望着她,望着望着,心仿佛變成一根澀澀的弦,凝滞沉重的舞步,勾着弦,狠狠的拉,狠狠的扯,再狠狠的放下。
不能自已。
無數妖族的情緒被舞步帶動,越來越多,越來越純,終于凝成一根弦,弦繃緊,松開,繃緊,松開...被無形的大手操控。
空空便是那隻大手,她猛的一躍,躍得那麼高,仿佛要直飛進月亮裡。
而下頭皇天界的妖族們緊随着一吸氣,心都要抛出來,神已飛出去,追随着那道身影,直飛到月亮上去。
飛到月亮中間的空空,進行最後一個步驟,一面鼓從她袖中飛出,瞬間漲大,以己身為錘,用盡所用力氣一撞。
咚——
人穿過了鼓,鼓破,深紅的鼓皮從中間缺口卷向周邊,大鼓幻成一圈透明的圓環,映着白亮的月光,仿佛水波,瑩瑩生輝。
水波慢慢的流轉,似抵擋着時間,可時間如輪,不可抵擋,将圓環推開。
被推開的圓環向四周輻射而去,像一圈溫柔的風,拂過大地,大地上有妖無數。
樹木招搖,花草拜服,被無形之風推着後仰的妖族們,愣愣看着上空。
看着那道神聖的身影,還有身影後的月亮。
月亮——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