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睡了幾個月就醒了來,醒來的時候正看到龍老爺子武厲和刎對峙着。
武厲霸氣全開,刎風輕雲淡。
隻看态度,還是人家刎略勝一籌。
刎是長輩呢,武厲在他眼中,不過是個刺兒頭。
一人占據畫舫的半邊,格格不入,又詭異和諧。
夜溪扶着門框,腦袋帶着餘痛,起床小暴躁:“今天誰也弄不死誰的話,收斂着吧。
”
所以,做這幅樣子給誰看。
心情不好的夜溪總能一下讓人直視最不想直視的現實。
武厲眸中尴尬一閃而逝,冷哼一聲,極力和顔悅色的問候:“丫頭啊,聽說你受傷了,怎樣了?
要不要我為你治療一番。
”
“多謝老爺子,我無事了。
”夜溪搖了搖頭,扶住腦袋。
也算不得什麼傷不傷的,就是她的小宇宙被劇烈砸了下,高舉起來掼地上的感覺,幸而沒裂沒碎,就是疼得。
左右張望:“他們四個呢?
”
怎麼不在畫舫裡?
有沒有點兒主人意識了?
倒是夜小鳳那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空間裡出來,這會子在某個房間床上酣睡着呢。
心真大。
夜溪覺得得要求吞天加上安全教育課。
吞天:我太難了...
刎開口:“沒覺着畫舫是停着的?
他們下去了,說是去下頭給你抓一隻白角海犀補補腦。
”
夜溪有一瞬間的懵,白角海犀?
犀牛?
補腦?
這有關聯嗎?
武厲一看就知道她不知道白角海犀是什麼,道:“下頭的海域特産一種形似犀牛角的神草,那神草對神魂之傷有極大的安撫作用。
不過數量稀少,又生長在兇猛海獸群居的極深處,所以很難采到。
且等他們幾天。
”
夜溪便點點頭,并不擔心,無歸的空間之能偷個什麼東西不要太方便。
“老爺子,您來看無歸還是路過?
鳳老爺子也來嗎?
”
“不全是看他。
”武厲說着目光飛快掃過刎。
看來,刎出封印的事龍族已經知道了。
夜溪笑道:“龍尊現在可是我的跟班,你們要解決舊怨,明刀實槍的劃下道道來――”
“怎麼?
你護着?
”武厲臉上不太好看,這個丫頭什麼水都要淌?
“我好跑得遠遠的,我可不插手人家家事。
”
武厲:...氣節呢?
刎:...就知道。
“龍尊?
”武厲譏嘲望着刎:“好大的臉。
”
刎輕撣袖口,撣去不存在的灰塵,慢悠悠開口:“當年,不是我謙讓,族長之位不過囊中之物,一聲龍尊,你比我更擔得起?
”
武厲老臉泛紅,氣的,卻沒法反駁。
“所以――”夜溪格外不解:“你謙讓個屁啊。
”
刎:“...”
武厲一聲哈:“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不配。
”
刎眼中一厲,像是要翻臉。
武厲瞬間繃直龍脊。
夜溪無奈喊一聲:“要打出去打。
”
畫舫不要錢的嗎?
兩人看她一眼,慢慢散了氣勢。
夜溪似自語:“愛到深處便是恨,如此針鋒相對,太像愛過一場,愛殺,愛殺...”
武厲:“...”
刎:“...”
糟心的丫頭。
夜溪扭身去看夜小鳳,才發現這孩子兩腮陀紅似喝醉一般,俯身嗅了嗅,并無酒氣。
精神力探入,一切正常。
這是怎麼了?
出來看過兩人,問刎:“小鳳怎麼了?
”
刎便得意看武厲一眼,高聲道:“長身體呢,小孩子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長長睡一覺,不然長不高,正常現象。
”
武厲無語,回答個常識問題,你得意什麼。
問她:“怎麼去到墳淵?
”
面色嚴肅,那個地方,未免小輩誤闖丢了性命,可是設了隔絕的,便是他孫子,都進不去。
夜溪坐到他旁邊,拿了些果子瓜子擺上,先道:“我泡茶不好喝,您老委屈一下。
”才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原本想偷個懶借道黃泉去無器魔窟的,誰知――”
她沒想瞞着自己與地府的關聯,有無歸在,老爺子願意不願意都得把她當自家人,必須得護着。
“攻擊來得太快,我根本什麼都沒覺察到,更談不上應對防禦,一下去昏過去的。
我都不知道到了哪裡。
”
也就後來漸漸傷好,聽到無歸他們在自己耳朵邊嘀咕過。
“老爺子,那墳淵什麼來曆?
”
說着,夜溪感激看刎一眼,不是他在,怕他們一行小命交待大半條去。
小石頭:老子都沒出手,一點不危及。
“很不好的惡地,惡靈無數。
上神界定期清理,也隻能清理。
”
夜溪問道:“裡頭到底有什麼?
”
武厲先看刎,見他裝聾子心裡罵聲,道:“反神族的一切東西。
”
反動分子弄死往裡丢就是了。
夜溪迷糊了:“可是,那樣的存在全抛一起――不是更容易滋生更厲害的反逆?
”
說着,也看刎一眼,那意思妥妥的:感謝我師傅吧,不然你就被丢墳淵了。
刎不樂意了:“我可是好人。
”
除了跟龍族過不去,跟誰都哥倆兒好。
武厲翻翻老眼,真有臉說,好像當年隻有龍族追殺你似的。
不過――
“他突然了無蹤迹,你在哪裡發現的他?
怎麼成了跟班?
簽契了?
主仆契?
有期限嗎?
”
老爺子一連串問,讓夜溪聽明白竹子的所為是不為大衆知的,莫名松了口氣。
笑道:“就在蒙田大荒。
也是機緣巧合,遇着一條霜花河,太漂亮了,想收為己用,他就在那下頭被封印着,幸好垂垂老矣隻剩最後一口氣了,陰差陽錯的,跟了我。
”
刎心裡連翻白眼兒,張口就來,臉不紅心不跳,怪道入他的眼。
王八綠豆。
夜溪繼續道:“畢竟人長得好看,又與無歸有淵源,這次墳淵之險還多虧了他。
”
武厲不置可否的哼哼,從無歸那裡聽到他們誤入墳淵的時候也是吓了一大跳,不得不承認,這事多虧了刎。
夜溪又道:“沒什麼契,他欠我人情就跟着我呗,當是朋友好了。
”
武厲皺眉,貌似小聲的囑咐:“你可别被一張皮騙了,他那樣的人不能交。
”
咔嚓――刎捏碎了桌子一角。
“武厲,我與龍族翻臉前對龍族如何?
”
聲疾色厲。
武厲毫不示弱:“可你背叛了家族!
”
“呵!
當年若聽我的,龍族早成衆神之首!
”
武厲搖頭:“你的野望不是家族的宗旨。
成衆神之首又如何?
相反,你的想法更會将家族推向萬劫不複的境地。
”
“懦夫!
”
“莽夫!
”
又吵起來了。
夜溪撓頭:“所以,你就不能帶着擁護你的龍族分家嗎?
”
志向不同,就不要勉強在一起了,大家都是有本事的神,非得靠家族發财?
“當然不能分家!
”兩人異口同聲怒斥,瞪她,活像她是挑撥離間的小人似的。
夜溪手一攤,看吧,關鍵時候還是一家人。
不跟你們老頭子計較。
“所以,老爺子,墳淵毀不了嗎?
為什麼要往裡填?
還定期清理,不多此一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