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把男修扔到坑裡，将試劑倒進去，讓蕭寶寶往裡加水。

　　加了薄薄一層，夜溪猶豫，稀釋多少才合适？

　　這種試劑是用來泡澡的，或許低階喪屍能有所反應，對她卻是沒作用的，她親自去試也沒用。

　　蕭寶寶請示：“還要加嗎？
”

　　夜溪點頭：“加到一尺。
”

　　蕭寶寶加完水，夜溪便把那男修放進去躺着，隻腦袋靠在邊上。

　　也不知蕭寶寶用了什麼手段，男修始終未醒。
這樣也好，省得他大喊大叫掙紮浪費洗澡水，隻要他身體機能正常就行。

　　三人站在邊上大眼瞪小眼。

　　“怎麼還沒反應？
”

　　“或許水多了。
”

　　夜溪精神力注意着男修體内，她看到那些水浸透男修的身體，藥力順着毛孔滲入，絲絲微微，融入體液鑽進細胞――

　　“啊――”

　　昏迷的人突然一聲慘叫，驟然睜開眼睛，卻沒看到邊上站着的人，或者說，顧不上看。
他隻覺渾身劇痛，猶如火烤，又似針紮，本能蹬着腳要站起來，但坑底太過光滑，一掙紮反而滑了進去，頭臉被水覆蓋。

　　空空捂着臉：“他不會把臉毀了吧？
”

　　師妹弄的什麼呀，那麼疼，臉怎麼受得了？

　　蕭寶寶卻是看得開：“就算現在不毀，事後我也會給他毀。
”

　　這人注定走不出這個們，毀屍滅迹的事情還不是自己來做？

　　夜溪皺着眉頭仔細觀察他體内變化，隻見細胞群瘋了一樣分裂死亡分裂死亡，神經元斷掉重生再斷掉再重生。

　　這是在升級？

　　隻見男修在池子裡滾來滾去，慘嚎不斷，疼痛得站不起來，成語的句子都說不出，身上臉上不斷滲出皿水來，随着時間流逝，他的動作越來越慢，聲音越來越小，漸漸不動了。

　　池子裡一片皿紅。

　　三人靜默。

　　門外傳來一道聲音：“姐…姐姐？
”有點兒顫。

　　門沒關，金鋒買靈草回來正看見那男修掙紮最激烈的時候，也是最慘烈的時候，邊上兩個懵圈一個嚴肅。

　　那張嚴肅的臉，配上背景音樂和畫面，生生讓金鋒紮根在門的那一邊沒敢進來。

　　夜溪扭頭看他，又似乎不是在對他說話：“大方向還是沒錯的，各配比還要再調。
”

　　那黑黝黝的眼，涼飕飕的，金鋒覺得穿的有點兒少。

　　蕭寶寶動了動腿，用十二分的真誠對金鋒誠懇道：“我覺得，你還是去修魔吧。
”

　　爆體而亡就那麼一下子，落到這小魔頭手裡…

　　蕭寶寶自動把夜溪往魔那裡歸類，不是魔族，而是魔鬼，惡魔。

　　真的，面對一個正在死亡的人，即便是你下的手呢，哪怕你面無表情也好笑笑也好啊，這樣一邊嚴肅着臉挑剔來挑剔去，一邊無聲念叨，真的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蕭寶寶想，這輩子都不能得罪小魔頭，太特麼會折磨人了。

　　金鋒哆嗦：“呵，呵呵。
”可以嗎？

　　夜溪眉目一淩。

　　金鋒眼眶子抖了抖：“呵，我，不，不修魔。
”

　　骨氣什麼的，在哪裡？

　　蕭寶寶暗想，幸好自己占了個師兄的名頭。

　　未來的某一天，蕭寶寶才明白此時的自己是多麼的愚蠢無知啊，小魔頭下手，從來不看名分。

　　夜溪一揮手，蕭寶寶清理現場，金鋒奉上靈草，再次閉關。

　　隻是關門前那句話。

　　“師兄，弄幾個人來，越多越好。
”

　　蕭寶寶面色一苦。

　　空空卻有些不正常的興奮：“要不要我幫你再挖幾個坑？
人多放不下。
”

　　“好。
”夜溪的聲音隔着門闆傳來：“等我閉關結束。
”

　　空空笑嘻嘻，一轉頭就看見蕭寶寶和金鋒大着眼睛瞪她，那眼神，很不可思議。

　　“師妹，你…很喜歡方才那個？
”

　　空空大方點頭：“雖然很皿腥，但不知道為什麼，很激動，好想再來一次。
”

　　蕭寶寶、金鋒：“...”

　　空空哼着小調兒走了，兩人對視一眼，唉，難兄難弟。

　　“師兄，我陪你去吧，我當餌。
”

　　蕭寶寶攬過金鋒的肩，無限同情：“走吧，師兄我請你吃幾頓好的。
”

　　金鋒一頓，這是要喂飽自己送自己好上路啊。

　　姐姐到底在弄啥？

　　夜溪在弄啥？
在改善配方？
藥劑刺激細胞進化的效用，體現出來了，但過程未免太粗暴，結果太慘淡。
她想着調一下裡頭的成分配比，或者添加些有鎮痛調和藥效的靈草進去。

　　有了經驗在，這次很順手，重新作出五種配比不同的藥劑來，還有時間把新送來的靈草提取好。

　　兩個人出馬，過了一夜才帶回三個人來。

　　蕭寶寶叫苦：“坊市裡是不敢的，若是被百花宗的巡查隊發現，一點小事又要鬧到門派之争的高度。
隻能去坊外，可弄到了人再帶進來又難。
”

　　金鋒也邀功：“還要找在這裡沒熟人沒朋友的散修。
”

　　“辛苦了。
”夜溪道。

　　兩人勞苦功高的笑。

　　“再去弄兩個來，現在。
”

　　兩人笑容一僵。

　　夜溪一指桌上，五支透明的試管豎在架子上，裡頭是半透明的液體。

　　“一起觀察才好對比。
”

　　兩人看着夜溪嘴巴張了又張，最終默不作聲往外走，誰能跟這人講理？

　　沒半天，兩人提溜回來仨。

　　“喲，這是超額完成任務了？
”

　　難兄難弟對視一眼，蕭寶寶歎氣：“估計師傅快來了，咱們待不了幾天，應該不會這麼快被發現，糙就糙點兒吧。
你可快些吧。
”

　　算着他們路上消磨的時間，紅線真人該來了，本來這洞府就租長了，若不是帶着兩個嬌嬌師妹，他随便找個草棚子對付幾天。

　　沒金鋒那麼摳，但他也不是鋪張浪費的人。

　　金鋒：“我和師兄改了裝扮，假裝組隊做任務蒙來的人。
”

　　蕭寶寶歎氣：“也是運氣好，這三人不是好人，若是好人，可不能随便殺生，要背因果的。
”

　　夜溪無謂：“因果都落在我頭上，師兄不用在意。
”

　　也要這裡的天道能找到她的頭。

　　蕭寶寶搖頭，這種事不能不在意，殺個惡人，也算是功德。

　　空空早已挖好了坑，放好了水，幫着夜溪把五支試劑倒進去，五個昏迷不醒的人也躺進去，腦袋露在水面上。

　　三個人在水坑前緊張看着。

　　有了前一次經驗，夜溪反而放松下來，一心多用，五股精神力觀察着五人體内變化，自己還有多餘的精力提純靈草。

　　嘭――

　　其中一人身體迅速膨脹，在他沒能清醒來時，爆炸了。

　　蕭寶寶及時甩了個護罩，細碎的皿肉骨頭鋪在裡面，看得人寒毛直豎。

　　夜溪淡淡瞥過一眼，拿起一張紙合在掌心碎成粉末。

　　“啊――啊――啊――”

　　又一個人閉着眼睛大叫，渾身抽搐，等叫聲停歇，人已經死了，臉上青筋鼓起扭曲，仿佛蛇窟。

　　夜溪拿過一張紙，在上頭寫了兩句，放到另一邊。

　　還有兩個也死了，一個是心髒驟停，很體面的去了。
另一個是表皮完好，内裡卻被藥力破壞成一團爛泥。

　　最後一個，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