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早上起來後,夏拉居然給我做了早餐。
居然對我那麼好?
然後我在忐忑不安中,吃了早餐,接着,她對我說:“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你以後晚上出來住我那裡吧。
你會開車麼?
”
我搖搖頭。
夏拉說:“親愛的,你去考一個駕照,學好車,開我的車去上下班。
晚上就回來我們的房子那裡。
”
她真的愛我?
對我那麼好?
是不是真的愛我,對我要無私的奉獻?
我不知道她是真是假,可我還是很感動。
難道我昨晚的懷疑,是胡亂的懷疑了。
她可能問了那麼多,隻是因為對我的關心,和想和我說話,也許是我想多了。
而夏拉,從開始對我的那樣态度,到中間的對我若即若離,然後欲要投入他人懷抱,然而現在回歸我的懷中,這不得不讓我有種很滿足的征服感。
我征服了這個女孩,徹底。
我心裡覺得十分高興,說:“謝謝,有時間我會去的。
”
夏拉問:“那你今晚還找我麼?
”
我說:“看看吧。
走了。
”
她上來,抱着我,給了我一個甜蜜的吻。
我去上班了。
等我出了她們小區門口,往小區外公交車站走的時候,有個人從身後跟上來,這一大早的,能是誰。
我估計是那個電工。
他找我?
要報仇還是要幹什麼!
我趕緊快步走,然後在一個拐角,我躲進一根房檐下的大柱子後面。
那個人小碎步追上來,過去了。
這個背影?
有點熟悉,是誰啊。
不是那個電工。
他往前走後,看不到我,也回頭過來,我看清楚了他的臉,是丁敏。
丁靈的弟弟丁敏。
既然是丁敏,我就沒什麼好怕的,我叫他道:“丁敏!
”
他站住了,看着我,走向我:“張小帆哥!
”
他笑着走過來。
我說:“我還以為是誰啊,一大早的就黑着個影子跟蹤上來。
以為是一大早出來搶劫的,是你啊。
”
他撓了撓頭,笑說:“是啊是我。
”
我問道:“怎麼那麼巧,你親戚住這裡嗎?
”
丁敏說:“不是,我這昨晚過來我一個朋友這邊吃飯,他住小區裡面,我來的時候,看到了你,我昨晚叫你了,你沒聽到,就上去了。
我昨晚就在等你了。
”
我大吃一驚:“你昨晚,就在這裡,等我到現在?
”
丁敏說:“不是不是,昨晚我等了你到一點,可能你不出來了,我就在朋友家睡了,今天一早起來我就來等你。
”
我說:“靠,那麼拼命等我,說,有什麼要緊的事。
”
丁敏呵呵笑着說:“也沒有什麼事了,就是我很感激你在裡面這麼照顧我姐姐,想送你一點東西。
”
他塞過來一個黑色的袋子。
望進去,是四條中華煙。
我急忙推辭:“丁敏别這樣别這樣,咱們之間不要這麼客氣。
”
丁敏說:“張小帆哥,你一定要拿着,我謝謝你。
我們全家都很感激你!
”
我再三推辭,丁敏再三塞給我,後來我還是要了。
我接受了他的四條煙後,他又塞給我一支煙給我點上:“張小帆哥,我姐姐那邊的事,我叔叔已經委托律師在辦了。
也許很快就能出來,可也許翻案不了。
無論她能不能那麼快出來,都要拜托你好好照顧她。
”
這家夥,之前我剛認識的時候就是一個愣頭青,短短幾個月,他跟了他媽媽的那個老相好做生意後,一下子成熟會說話會來事會人情世故了。
看來,我有一個朋友說,男人成熟最快的方式就是從生意場中學會的。
這話是不假。
我說:“丁敏你實在客氣了,就算你不說,丁靈是我的朋友,我也會好好照顧她的,這樣吧,你留你号碼,有什麼你發信息,有空我也請你吃個飯。
”
兩人互相留了号碼後,丁敏問道:“這麼早的,張小帆哥你是要去上班嗎?
”
我說:“對。
要趕着去上班,哎不說了,我快遲到了。
”
丁敏忙說道:“沒事我送你我送你。
”
他指了指他停在那邊的車子,說:“我就一直在車上等你的。
我叔叔給我開的車。
”
我一看,一輛嶄新的福特黑色轎車。
我再打量了丁敏一下,他現在真是人模狗樣的,一眼看去就是年輕有為人士。
我說:“行了行了,就不打擾你了,你去忙你的,不要太客氣了丁敏。
你再客氣,我真要和你發脾氣了,我自己去坐車就好。
”
丁敏說:“不用,是你張小帆哥跟我客氣了。
”
我攔了一部計程車,說:“行了丁敏,你再說我就真揍你了。
不要客氣。
”
丁敏笑着說:“那你揍我,讓我送你去。
”
我說:“我揍不過你,我揍你姐姐。
”
丁敏呵呵的,我上了計程車後,車子開走時我和他揮手,他往車裡塞給司機一百塊:“這是車費。
張小帆哥有空記得找我啊!
”
這家夥。
這個世道,果然是有背景有後台的人,爬得最快,其次才是有技術能力的人。
我其實是可以讓丁敏送我去上班的,可是我帶着幾條煙,難帶進去,幹脆去小鎮上放青年旅社房間裡,然後再去上班。
上午在心理輔導辦公室,下午跑去了監區。
看來,賀蘭婷的辦事效率就是高。
監獄裡所謂的什麼報名費,已經沒了。
免費報名。
這下子,可調動起了女囚們的學習熱情,女囚們紛紛報名參加培訓。
當然,培訓課和書本費還是要收的,監獄可不想給她們買單這些。
我在徐男等人的陪同下,到了薛明媚她們監室,誰知道她們監室,不知道是不是薛明媚的帶頭下,依舊是沉靜如水毫無熱情可言。
我到了她們監室,她們慢悠悠爬下來排隊,這群都是老油條了。
我走進了之後,她們都排好了隊,我看了她們一圈,然後問她們道:“你們這裡,最長的刑期,有十幾年的,最短的,也要好幾年。
不過,遲早都會出去的,對吧?
”
她們看着我,不知道我什麼意思。
我又說:“你們,很多人進來監獄,已經有好多個年頭了,甚至許多人都不知道什麼是智能手機,也不知道什麼是觸摸屏。
那個867,你知道什麼是觸摸屏手機,智能手機嗎?
”
867已經進來了八年了。
她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問她:“那你現在出去,會用這些新手機的功能嗎?
”
她回答說:“可能會,要看看才懂。
”
我笑了笑,說:“是吧?
萬一不懂呢?
”
她說:“那就讓人教,慢慢學呗。
”
我說:“對,說的很好。
我剛才也隻是打個比方,那麼現在說正經的,如果你們現在出去了,能幹些什麼工作。
如果你們已經跟時代脫節了,例如你想去工廠打工,人家要求你一個掃地的都要學會數據錄入,你想去酒店做服務員,人家都要你會使用平闆電腦點菜。
可是萬一你不會,人家不要你,怎麼辦?
當然你們也可以說,出去了慢慢學慢慢讓人教,反正也會懂的。
可是我問你們,如果你們在這裡,利用空閑休閑的時間,學好了這些,甚至考了證,那麼出去了找工作,是不是更有優勢?
”
她們有人點頭。
我又說:“你們很多人,有涉賭進來的,有的甚至是搶劫,詐騙,我問你們,你們出去了,難道想重操舊業嗎?
”
她們都不說話。
我說:“你們在這裡,學了一門技術,出去後馬上融入社會,走到自己想要的生活世界裡,這多麼好?
為什麼都不願意幹呢。
”
她們還是不說話,有幾個低着頭,似乎在想着我的話。
我說:“當然你們也可以說,反正幹什麼都苦,學什麼都苦,我不願意學。
那麼我隻能說,既然你那麼好吃懶做,出去了還是想幹一些容易的來錢快的但是犯罪的事情幹,例如販毒之類的。
世界那麼大,能幹的事情能掙錢的活兒那麼多,你非要幹旁門左道,不做合法的事情做犯法的事。
我隻能說,你們幹脆不要出去了,就在這裡直到老死好了。
”
薛明媚低着頭了一會兒,走過來,說:“報名的表格給我一份。
”
我們把報名單給了她,裡面寫有各個培訓的科目,薛明媚看了一下,填了人事管理學一科目。
其他人看薛明媚都過去了,紛紛過去報名了。
當然,也有一些不願意去的。
等我覺得工作落實的不錯後,回到了辦公室。
沒想到辦公室裡,康雪康指導員在我辦公室等着我。
我進去後,跟她打了一個招呼,然後給她倒茶請坐。
康雪喝了兩口茶,第一句話就問:“這些女犯你根本不需要苦口婆心的去教她們,去管她們。
很多人都已經對生活沒了希望,你讓她學這些,你真的覺得你能教好她們嗎?
”
我呵呵了一下,說:“畢竟還是有一些人要學的,要培訓。
”
康雪說:“你是救世主?
”
我說:“我也不是,見到她們這麼浪費時間,覺得她們學點什麼東西才好,不然的話這輩子都虛度光陰了。
”
這時我才想到,康雪找我幹什麼?
平時她都是一個電話,就叫我的。
而今天,她是到我辦公室登門拜訪的。
我問道:“康姐,請問你找我有什麼吩咐?
”
康雪轉了轉茶杯,問道:“監區領導讓你下來協調薛明媚她們不要打群架,你協調得怎麼樣了。
”
我說:“還好吧,還好還好。
”
康雪輕輕的發出一絲我幾乎聽不見的冷笑,說:“真的還好嗎?
”
我說:“是啊,挺好的。
”
康雪威脅道:“張小帆我首先要告訴你的是,假如這件事還有後續,她們還會打起來,那麼責任,可要你負責任。
”
就是是,黑鍋你來背,有功勞我來領賞。
碰上這樣的領導,跟了這樣的領導,除了恭喜自己倒黴之外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