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後,我繼續倒酒,彩姐看着旁邊桌一對情侶說道:“女人到了三十這個年紀,更多的不是想着怎麼掙錢了,隻想着有個人陪着。
”
她在我面前講這種話,有點暗示的意思。
我就說:“那你還是那麼拼啊。
”
彩姐低頭看着酒杯說:“以前窮怕了,做噩夢都是那個窮山溝,掉下去的懸崖峭壁,醒來就想掙錢,掙錢。
用一切可以掙錢的方式和時間去努力,可能一輩子都停不下來。
可是有時候,又覺得自己一個女人,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樣,好好的成家,相夫教子。
就覺得自己很孤獨。
”
酒真是好東西,平時不會說的話,喝醉了什麼都往外吐了。
若是平時,像彩姐這麼一個強勢的女人,會和我說這些話嗎?
也是因為酒,拉近了我和她的距離。
确切說,是酒把她弄醉了,讓她想走到我身旁。
感謝酒,感謝酒精。
彩姐擡眼看看我,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強勢?
”
我呵呵了一下,說:“我不知道,看不出來怎麼強勢。
”
彩姐說:“剛才你也有說過的。
”
我這才記得,我确實有說過,就說:“你看起來氣場就很強,至于你說的什麼大姐大,我就不懂了。
”
彩姐微微笑說:“做生意,不強,壓不住人。
在我喜歡的人面前,我也會溫柔。
”
我心想,要是哪天你不喜歡了,就不溫柔了,幹掉了你曾經喜歡的人?
我笑了笑。
彩姐說:“你這個笑容,太勉強。
”
女人天生比男人讀心強十倍。
我說:“你是真的做那些行業的?
犯法?
”
彩姐看看我,然後垂下眼睛,接着問我:“你怕了?
”
我說:“我想,誰也不太願意和一個這樣的人在一起吧。
”
彩姐問:“你害怕我害你?
”
我說:“你這樣子害别人,不好。
”
彩姐笑了,哈哈的笑了幾聲,然後看着我,說:“我以前年輕的時候,也是和你一樣,覺得有些不該做,有些該做。
有些人是好人,有些人是壞人。
特别是看電視的時候,我會給他們注上标簽,好人,壞人。
可我問你,你身邊,哪個是好人,哪個是壞人?
”
我沉默,看着她。
她說:“我初戀男人,是好人嗎?
他是壞人嗎?
說他是好人,他為什麼要背着我跟了别人,抛棄我?
說他是壞人,他為什麼要留給我旅館,留給我錢?
好人和壞人之間,沒有既定的界限。
張子強,對很多人來說他是壞人,他的家庭,他的孩子妻子,卻覺得他是個好人。
你呢,你沒有害過人嗎?
”
我沒說話。
我當然害過人,而且現在還在害,如同彩姐所說,我雖然說是為很多人伸張正義,可是對康雪她的家人來說,她是個好人。
彩姐說:“可能你沒害過,可能你害過。
你想害的,可能就是别人心中的好人。
對你好的,就是好人,對你不好的,害你的,就是壞人。
是嗎?
分界一個人的好壞,沒有那麼簡單。
也許他今天對你好,明天就害你。
你又能說他是好是壞?
”
我歎氣,是的,這讓我想到了賀蘭婷,我很擔心有一天,賀蘭婷利用完了我之後,兔死狗烹,過河拆橋,鳥盡弓藏,畢竟我以前強過她,她還有了,對我一直懷恨在心。
彩姐的語氣慢了下來,悠悠說道:“我以前比你還幼稚。
後來我懂了,我想要做大事,成功,就抛開我的思想包袱,解放我的思維,我眼看很多人,明明沒什麼本事,卻拿到很多項目,什麼都是一路綠燈,我一查,是他們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如果我禁锢自己,固步自封,我隻能眼睜睜看着别人發大财賺大錢。
讓我轉變的一次,就是我開的便捷酒店,被競争對手找小混混每天淩晨來砸我的店讓我甚至開不了門,我報警,沒用。
他們一撥人換着一撥人來,淩晨來,砸了就跑,要鬧得我關門,我隻好找以前的老闆求助,他找了一群黑勢力,找了對方老闆打斷了他的腿,他從此再也不敢來鬧。
從那時候開始,我開始學會抛開道德準則,一切隻為了目的。
沒有對或者不對,隻有目的。
”
彩姐看着我。
那雙眼睛中,飽含心酸。
我說:“我明白了。
不過就算如此,我甯願不成功,一輩子打工,我也不會去幹這些事。
”
彩姐說:“可是,有時候,人都是被逼的。
你不會明白。
”
我當然明白,人有時候确實被逼的,看看監獄裡,太多太多的人了。
薛明媚,冰冰,徐男,太多太多,包括我,明明不想做的事,卻被推着出去做。
沒有選擇。
沒有拒絕的權利。
彩姐說得對,為了目的,什麼倫理道德,都是次要的,什麼道德準則,都靠邊站。
就如同我,為了靠近她,接近她,想要獲得我想得到的,我抛棄我所謂的道德準則倫理綱常,就為了目的,還有,我想控制她。
有個人突然坐在彩姐身旁,一個酒杯敬過來給彩姐:“美女,賞臉喝一杯酒吧。
我剛才在旁邊,看你很久了,你很漂亮。
”
一個穿着紅色格子襯衫的男的。
他們是隔壁桌的,是三個人,來了一段時間了。
一般來說,像這樣的,看起來就知道是專門出來酒吧泡妞的那種。
彩姐看看他,然後碰了碰杯。
紅色格子襯衫問彩姐道:“美女姐姐好有氣質,我情不自禁的被吸引過來。
謝謝賞臉。
”
他給彩姐倒酒,然後給他自己倒酒。
紅色格子襯衫倒酒了之後,看看我,然後端起酒杯,道:“這位小朋友,哥哥敬你一杯。
”
我看着他,我不打算接招。
原本我想随他的,可我想了想,彩姐不是喜歡沖動類型不成熟的,好讓她心疼照顧的男孩子嗎。
我就讓她找到初戀的感覺好了。
我對紅色格子襯衫說道:“喝你大爺,誰批準你成我哥哥了?
”
我是明擺着找碴的。
我觀察到彩姐微微驟起眉頭,她不想看到這樣子。
紅色格子襯衫顯然沒想到我這麼兇他,愣了一下,說:“看來這位朋友今晚喝了有點多啊。
”
我說:“誰是你朋友啊,滾一邊去,沒看到我和我女朋友在喝酒啊!
滾!
”
彩姐微微驟起的眉頭,展開了,露出了一絲喜悅。
紅色格子襯衫生氣了:“小子,别他媽給臉不要啊,女人就算結婚了都可以泡,你護着有什麼用,她要是願意跟你就跟你,不願意跟就不跟,還不允許别人敬一杯酒聊幾句了啊!
”
我怒瞪着他:“媽的這是我開的台,我允許你坐這裡了嗎!
”
看到服務員過來,我大喊道:“服務員,保安,麻煩你們一下,這家夥,未經我許可,跑來我開的台鬧事!
”
一聽到鬧事,他們急忙過來了。
我就是故意鬧事,因為彩姐高興,她喜歡我這樣子,她低着頭,笑而不語,臉上帶着喜悅。
不成熟,沖動,自我,甚至是幼稚小孩子氣,這就是她初戀男友的标志。
保安和服務員把紅色格子襯衫推着過去他那一桌,這下,紅色格子襯衫臉上挂不住了,指着我罵道:“你他媽有種出來外面!
”
我站起來:“出就出!
”
接着,紅色格子襯衫出去外面,他那桌兩個朋友跟着出去。
我馬上也起身跟着出去。
彩姐低着頭,抿了一口酒,看都不看我。
我靠,那麼絕情?
難道我觀察錯了?
彩姐根本不理我?
這,不太可能吧。
我出去後,紅色格子襯衫他們三人站着等我了。
現在,想跑是不能跑了,跑會給彩姐印象落下個怕死兩個字,她的初戀男友應該不會怕死,從她說的他為了旅館掃地阿姨和客人打架這些事來看,那家夥應該是明知去死也要義無反顧的。
我站直了對紅色格子襯衫說:“來吧賤人!
”
誰知他的手一揮:“一起上!
”
媽的不是單挑嗎!
這下虧大了。
我學的什麼擒拿術都沒用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就亂拳亂腳打過來踢過來了。
我大喊道:“你們不講江湖規矩!
”
紅色格子襯衫把我踹翻在地:“毛江湖規矩!
打赢了就是規矩!
”
說得對,赢了才是規矩,手段都是次要,目的才是主要。
我抱着頭,縮成一團。
眼看就要被揍一頓,英雄出現了。
一雙大腳直接踹在紅色格子襯衫臉上踹飛那家夥到馬路邊躺下,一拳砸在左邊那家夥眼角,那家夥直接靠牆倒下不動,接着又是一腳踢飛最後一個,趴在地上也不動了。
我看清楚了這個人。
是彩姐的保镖。
三下,解決三個人。
踢飛三個家夥後,他酷酷的轉頭進去了酒吧裡面。
我爬了起來,看着那三個家夥,那三個家夥,軟塌塌的,動都動不了。
這看着,也沒有十秒鐘,一下一個,太厲害了這個保镖。
我走回了酒吧裡,坐回到彩姐面前。
我端起酒杯,說:“謝謝。
”
彩姐和我碰杯,說:“很晚了,我先走了。
再見。
”
說完她拿起包包,就晃晃悠悠走了,她喝了有點多。
兩個保镖跟着出去了。
我喝完了最後一杯,叫來服務員買單,服務員說彩姐已經買了。
好吧。
我也趕緊撤了,不然等下那幾個家夥又找人來我就麻煩了。
不過,我進來的時候,原本還想和彩姐聊聊多幾句,沒想到她就這樣先走了。
今晚,真是不虛此行,我獲知了她的一些經曆,更是知道了她初戀男友是怎麼樣的,而她又是喜歡什麼樣類型的男人。
我隻要把我自己做事行為變得跟那家夥差不多,得到彩姐的青睐,就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