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監區副監區長突然問:“你說她有沒有可能,是裝瘋?
”
她問這句話的時候,盯着我,然後去盯着李姗娜,她在問。
問我李姗娜是不是在裝。
我呵呵笑了一下,然後說:“裝,或者不裝,我現在也還不知道,我要經過診斷,才能知道,她是真瘋,還是假瘋。
但是副監區長,如果人家真的是已經瘋了,你現在還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太難聽了一些。
”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後後退。
我說:“最好的辦法,是送去醫院鑒定,如果真的瘋了,醫院也可能從這些傷口下手,醫院那邊,可以檢查得出來發病起因。
”
我這麼一說,C監區副監區長馬上說:“那你還是先看看,别去醫院,去醫院我們,我們看不住。
”
艹,什麼看不住,這是什麼爛借口,明明是她們把李姗娜逼瘋了,怕去了醫院醫院檢查出來因為被折磨毆打緻瘋,惹來麻煩,所以才這麼說。
我想了想,然後又說:“可是我這邊沒有專業的儀器,我隻能憑着我學到的知識和醫療的經驗來對她檢測治療。
”
C監區副監區長聽我這麼說,然後四下看看,說:“張管教,麻煩你跟我出來一下。
”
她拉着我。
我跟着她出去了外面,不知道她要跟我說什麼。
到了外邊的走廊角落,她塞給了我一張卡,監獄裡面專用的卡,我不知道她到底要幹什麼,看着她,她說:“張管教,這卡裡也有個萬把塊錢,你拿去吃點好的用點好的,監獄裡能用的好東西不多。
”
我急忙推辭:“我不能要,副監區長,請問這樣是什麼意思?
”
C監區副監區長拍拍我肩膀,說:“嘿嘿,張管教,你看裡面那個病人,是轉到我們監區不久,沒想到她剛到了我們監區就出事了。
你看她身上還有傷痕傷口,也不知道從哪裡帶來的,萬一去了醫院檢查,這鑒定出來說是因為被虐待所以才瘋了,我們監區就麻煩了。
最好不要帶她去醫院,然後吧,有問起的,麻煩你不要把責任推到我們監區的頭上。
”
我草這裡面爬上去的人,都是賊精賊精的,這麼收買了我,就把逼瘋李姗娜的責任推得一幹二淨。
真是太聰明太有頭腦了。
我推辭說:“謝了副監區長,這是非對錯,檢查過後自有定論。
”
她臉色微微一變,說:“張管教,我可是好好和你說。
我想,有好處,大家一起,為什麼不好呢?
這人已經瘋了,你隻是說一兩句話的事情,你就算真的查出來她是因為被折磨瘋的,到時怪到我們監區這邊來,你覺得我們監區會承認嗎。
不如你通融通融,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
我想了想,她的确是不想擔負責任,可是我也沒能耐拿出她們找人逼瘋李姗娜的證據,而且我一開始的想法隻是說救救李姗娜,并不想和她們C監區搞起來,對我也沒好處。
幹脆收了錢,再想辦法罩李姗娜。
我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說:“這樣子的話,我還是很難辦啊副監區長,你看我雖然搞的這個輔導師,可是我這邊不能出什麼鑒定嘛。
要是到時候她們有人要送去醫院鑒定,我這邊也很難辦啊。
”
我就是想辦法把李姗娜留在某個地方不能讓她們接觸到的地方。
她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看來她是有備而來啊。
她塞給我說:“張管教,太麻煩你了,如果有什麼,還希望你多多幫忙。
這些小禮物不是什麼問題,最關鍵是不要讓她這個病跟我們監區有關聯,不要讓我們扛起這個責任。
我最主要的想法就是,在她的傷痕傷口沒有愈合之前,千萬不要送去醫院。
”
我笑笑說:“那也行,看在副監區長跟我那麼投緣的份上,我就努力的幫你這麼個忙。
但是你們必須要配合,不然我很不好做。
”
她靠近我耳邊說:“這事過去後,我還會讓人送來你一些薄,張管教你一定笑納,我們不會虧待你。
你有什麼需要幫助要我們配合的,隻管跟我們說。
”
我說:“行,那你們先回去,我先去看看病人的精神狀況。
”
她說:“就勞煩張管教了。
”
一個監區的副監區長,對我如此客氣,隻因有事相求。
不過這事如果鬧出去,她們監區一定要有一群人扛責任,背黑鍋,但是領導們不會出事,她們可聰明了。
可無論如何,誰都不想鬧出去,這事兒,能内部消化盡量内部消化。
又推辭了幾番,那兩張卡進入了我的口袋中。
然後她見我拿着卡進了口袋,問我說:“那請問張管教,你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
我說:“首先我要和她談談,看是不是能溝通,如果能溝通,就做一些心理輔導,不過是不能讓她再和衆人相處了。
”
她說道:“張管教,如果她能和你溝通,說什麼我們監區這邊有人對她怎麼的話,也麻煩你幫我們壓一壓,你看啊這哪個監區沒有一兩個挺壞的女囚啊,說不定她身上的傷就是之前的監區的女囚打的,但是她剛好一來我們監區,就說什麼被女囚們打了,這又成了我們監區的責任你說是不。
如果上頭問題,麻煩你找個什麼自己摔壞了或是什麼想太多精神瘋了的借口帶過去。
你看這個,可以嗎?
”
我在心裡靠了她一百遍。
我說:“副監區長,你我都是什麼交情了,你看你對我那麼好,我這個人啊特别懂的感恩,從小我家人就教會了我這個大道理,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回報你的。
隻怕我自己做得再多,也報答不來你對我這份厚恩啊。
”
她終于笑了,說:“張管教真是個聰明的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那麼,以後有什麼,我們互相多多關照,這件事就麻煩張管教了。
如果我們監區不惹上這個麻煩,那真的是再好不過。
”
我說:“放心吧,不會的。
病人在監獄裡坐牢久了,心理壓力太大,經常有瘋的,我見得太多了。
”
她說:“那好,那我就放心了,那有什麼事,張管教記得找我們。
”
她帶着她們的人都走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看着李姗娜。
從身後看她的背影就看得出來,比前段時間瘦了很多,這非人的折磨。
我走到她身旁,撕下了她嘴上的腳步,然後看了看她。
李姗娜的确是被折磨得夠狠的。
我在她耳邊輕輕說:“她們沒走遠,最多走到樓下,你繼續大喊大叫,尖叫。
”
李姗娜馬上尖叫起來:“我要吃你!
吃了你!
殺了你!
”
一番折騰後。
她有些聲嘶力竭。
我倒了一杯茶,端到她嘴邊喂她喝了。
李姗娜很口渴,一下子喝完了茶。
可她也并不急,還是那麼優雅。
我大聲說:“别喊了!
喊也沒有用,再喊我打死你!
”
然後我踢了幾腳門闆和桌子,為的是還沒有走遠的她們聽見。
我從門縫看見她們身影消失,然後确定外邊沒人後。
走到李姗娜身旁,在她耳邊輕輕說:“你受苦了。
”
她的眼淚一下子嘩啦啦流出來。
我急忙給她擦眼淚,她的臉蛋皮膚也很細膩啊,我說:“忍住,現在還不是到能哭的時候。
”
她急忙收住眼淚。
我說:“你裝得很像了,但是現在想要騙過她們,還需要下一番功夫。
你繼續裝瘋。
”
我解開了她綁着的手,我說:“抓我的臉,用力!
”
她看着我,不可思議看着我,我說:“快點啊!
抓出皿,像平時女人打架一樣。
”
她伸手唰唰唰,我的臉好多條皿印,我大喊兩聲。
她急忙伸手抱住我的臉,我推開她的手,忍痛說:“好,很好,就是這樣。
”
她問我:“你沒事吧,對不起。
”
我說:“艹别講這個!
外面可能有人。
繼續喊叫。
”
她又嘯叫幾聲。
我坐着喝了幾口茶,然後裝模作樣問話:“你叫李姗娜,是吧?
”
她看着我。
我輕輕說:“我問我的,你瘋你的。
”
然後我繼續問,她繼續瘋。
我看了一會兒,擺擺手讓她不要再叫了,她的聲音已經有些嘶啞了。
我自言自語說:“看來真是瘋了。
”
然後我靠近她耳邊,說:“好的,現在和我稍微正常一點點的對話。
”
我後退回來,問:“今天星期幾?
”
李姗娜看着我,看着我,那雙眼睛,那眼神,看得讓我的心悸動。
她實在太靓麗。
我舔了舔嘴唇,說:“你說說今天星期幾?
你有多高?
”
她說:“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我想吃人。
”
我說:“呵呵,人不好吃,你餓嗎?
”
她點點頭。
點頭就代表是真的餓。
我這才想起來,她被關禁閉,估計沒人送飯過去。
就算送去,她裝瘋也可能沒吃,估計真餓了。
我從抽屜裡拿了一盒餅幹給她,她慢慢的撕開,吃了起來。
她一邊吃,我就一邊随意和她對話,她就假裝和我已經精神好點的對上幾句。
沒辦法,演戲,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