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後,我打開了那個塑料袋。
把錢拿出來。
數了一下,果然有二十萬。
沒有海洛因,沒有毒品。
二十萬啊。
雖然我平時挺能賺錢,但我真的不知道賺錢那麼多為什麼都入不敷出,基本沒餘糧。
如果這二十萬,去首付一套房子,那我也有房子了啊。
如果去買個車,也是一個挺好的車子了啊。
我的人生爬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不過,我怎麼能對得起人。
雖然這錢是髒錢,但我卻不能黑吃黑。
唐梁潔已經死了,我就是侵吞了這錢,誰知道。
好吧,我的良心不允許我這麼做。
第二天,上班。
我把小淩找來了。
小淩來了後,問我什麼事。
我說道:“唐梁潔的事,想拜托你一個忙。
”
小淩問我道:“什麼事呀?
”
我說道:“關于唐梁潔的後事。
”
小淩說道:“讓我去料理?
”
我說:“是。
”
小淩明顯不太樂意:“張指導,這人家家人都不管了,你去管這個幹嘛呢。
你和她也隻是見了一個面,和她是朋友了嗎。
”
我昧着良心說道:“唉,雖然說,不是朋友,但是那天見了面後,她回去就自殺了,還是我自己治不好啊,心裡愧疚啊。
”
小淩說道:“你也說,那是毒瘾,治不好的。
”
我說道:“我心裡就是愧疚,毒瘾是毒瘾,也是心魔,治不好,我終究覺得自己愧疚。
”
小淩說道:“那些得了絕症的,去做了手術,醫生都說治好的可能性基本沒有的,那怎麼辦。
”
我說:“一個去地震救援的救援隊,挖出來一具已經失去了的生命的屍體,都會默哀,心裡愧疚,這尚且是一個經過我治療的病人呢。
小淩,麻煩你了。
這料理後事的費用,我來給,至于給她下葬的地方,我去看看吧。
給你五千辛苦費,去吧,拜托你了。
”
一則面子推不掉,一則是因為有五千塊錢,小淩說道:“好吧。
”
下班後,我決定去唐梁潔的父母那邊看看,再決定到底給不給這對人渣父母錢。
不過,我這麼貿然登門,可不好。
我打電話給了強子,讓他去弄來兩套警察的衣服。
然後兩人穿上,阿強問我要幹嘛。
我說了要去的目的,當然我沒說因為是唐梁潔留下了二十萬塊錢,而去看她父母。
我隻說去看看這對不給女兒收屍的人渣父母長啥樣的。
先按着唐梁潔給的地址,到了那個弄堂,到了那裡一問,找了唐梁潔父親家裡。
據那些人說,唐梁潔父親因為和外面一個寡婦勾搭上,和前妻常年吵架,便入贅來了這勾搭的這寡婦這裡來。
他經營着一個小小便利店,有些秃頭,樣子打扮都很像火雲邪神,拖鞋四角褲洗的發黃的背心,不過是瘦子版的火雲邪神。
見到他,坐在便利店的門口,拿着一份六合彩的報紙看着。
我說明了來意,我說是監獄的獄警,跟他說他女兒唐梁潔出事了的消息。
他漠不關心的哦了一聲。
我問道:“大伯,你看,唐梁潔都這樣了,你是不是去看看她,料理一下後事。
”
他揮揮手,不耐煩說道:“你找她媽媽去,那時候離婚,她都判給了她媽媽,我有什麼資格去料理。
話說回來,你們監獄為什麼不賠錢呢,還要搞什麼屍檢!
”
說到要賠償,他終于正眼看我了。
我說道:“大伯,她是自殺的,不是我們的過錯。
”
他眼睛滴溜溜的看了看我們,然後說道:“沒有賠償你上門來找我什麼勁,别煩我。
”
這樣的父親,還給他錢做什麼,草!
我和阿強直接走了。
然後去找唐梁潔的媽媽。
唐梁潔媽媽就住在弄堂的附近的一個老房子裡,唐梁潔爸爸跑出來後,她自己也找了個新的男人,那男人吸毒鬥毆,判刑剛出來,唐梁潔媽媽就和他搞在了一起,然後就住在了那個房子裡,後來有了個男孩,也就不管不顧唐梁潔姐妹了,也難怪唐梁潔會變成這樣,家庭都這樣了,想不變壞,可能嗎。
唐梁潔媽媽就在家裡,透過那破舊的木門,見到她正在小院裡繡花。
她奇怪的看着我們兩個。
我說明了來意,說是監獄的獄警,來這裡跟她說一說唐梁潔的情況。
她一聽,沒了興趣,回去繼續繡花了。
我們走進了院子裡,我和她說希望她去料理她女兒的後事。
她卻問你們給錢嗎。
我搖搖頭。
她說那還要我們自己給錢,憑什麼,你們讓她死了,就自己給處理。
我說:“那不是我們給她死的,她自己死的。
”
她說道:“在你們監獄死了的,你們不處理,還讓我去處理,我不去。
”
她擔心她花錢。
我無奈的撇嘴,對這個一看樣子就勢力小氣的女人,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頓了頓,我說道:“對了,我聽說她還有個妹妹。
”
她說:“死了。
”
這口氣,就跟死了一隻家裡養的狗一樣。
我說:“我說,她們兩好歹是你女兒,你怎麼那麼漠不關心的樣子呢。
”
她說道:“我漠不關心關你什麼事了,兩個女兒,都去吸毒了,活該死了!
這從小到大,隻吃隻喝隻穿隻花錢,一分錢不給家人,就去死了,早點死了也好!
省得我還養她們。
”
我說道:“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她們可是你女兒!
”
她說:“喂,你想逼着我去給她埋了,不可能!
”
好吧,這種母親,老子也不可能去聽唐梁潔的話,給她錢了。
不如拿那筆錢來給唐梁潔弄個好墓地。
我問道:“那她妹妹葬在哪,我們給她料理後事,也要給她下葬的。
”
她媽媽說道:“梁村的村頭。
”
我問:“梁村在哪。
”
她媽媽說道:“就在這旁邊的路進去的那個村子,很多個墳墓的那裡。
”
我問:“那你能帶我們進去嗎。
”
她媽媽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下,站起來,說道:“那,我帶着你們去吧。
”
這家夥怎麼突然的熱情起來了。
我說好。
她收好了繡花,然後讓我們先出來,然後她才出來,鎖好了房門,很大的一個鎖,接着,跟我們上了車,車子往小巷子開到樓房後面,是一大片農田,一條路往裡面的幾座山,開到了山腳村頭,在一個村頭寺廟路邊,她媽媽說就在這裡。
然後她帶着我們到小廟對面的山腳,這裡很多墳墓。
然後她媽媽帶着我們到一片荒蕪的田中,指着其中一座低矮的墳墓,說是這個。
連個墓碑都沒有。
我問道:“怎麼連墓碑都沒有。
”
她媽媽說道:“她死的時候才幾歲,我們給下葬在我們田裡,都很好了,還給立碑,哪還有這樣事。
”
我說:“好吧,那我們可以把唐梁潔埋葬到這裡來嗎。
和她妹妹埋葬在一起。
”
她媽媽說道:“這個啊,這塊田是我的啊,我們家的,雖然我不做田地了,可是,這也占了地方啊。
”
我看着她,說道:“那你想怎麼樣。
”
她說:“唉,警察同志啊,我就實話說了吧,這我打算還繼續種田的,如果種田,你在這裡弄個墳墓,會影響我一些風水的,占了我一塊地方,我的收成就少了一些,你看你能給我一些補助就好了吧。
”
我靠,難怪她突然那麼熱情了,原來是為了錢。
我說雖然不給她一大筆錢,但是至少讓她去把唐梁潔骨灰領來了,埋了後把墳墓搞氣派一點,然後給她一點錢,看來指望她去做是不行了。
我把這塊地圈了一點說道:“我是她的朋友,我給她辦理後事,你去幫忙領取骨灰走程序,然後把這點地給我,我給她蓋墳墓,你看需要多少錢。
”
她想了想,眼珠子滴溜溜轉,然後高興的伸出一個巴掌。
我問:“多少?
”
她說:“五千。
”
我還以為她說五萬,那可真的是獅子大開口了這家夥。
對這種人,不能輕易妥協,不然她不太樂意。
我說道:“不行,太多了。
”
她說:“警察同志,我還要來去,去辦理要路費的,要誤工的,我還出了地的。
”
媽的去辦理自己女兒的喪事,都講路費誤工,這種母親也是真的千年難得一見了。
我說道:“兩千!
”
她說:“三千,三千!
”
我說道:“兩千五。
”
她又開始說大道理。
我說:“行,那就三千。
”
她說:“那你什麼時候給?
”
我說:“下葬了之後。
”
她說:“不要耍賴哦,如果你耍賴,到時候我會把這裡都掀起來。
”
她在威脅我,如果不給錢,下葬了弄好了的唐梁潔墳墓,她就撬起來。
真是好媽媽。
我說道:“家裡有她照片嗎?
”
她說道:“不知道,找找才知道了。
”
我說:“去找找吧。
”
然後回到她家裡,她去了裡面,進去之前,擔心我們碰她什麼的東西,她還收好了那些門口的繡花,鞋子什麼的。
強子說道:“這種人,我,我就想給她幾巴掌了。
”
我說:“呵呵,我也是。
”
一會兒後,她出來,拿着一個灰塵滿了的相冊,拍了拍,說:“就隻有這個了,是她那時候最喜歡看的相冊,我一直要丢掉,沒找到,想不到今天找到了。
”
她拿來給我。
我拍了拍灰塵,然後打開了相冊。
相冊上,果然是唐梁潔的照片。
柯達膠卷。
那是好多年前的照片了。
最早的應該是前四五年的了。
有她童年的,少女的照片。
童年的沒幾張,少女的多點,特别是穿高中校服的時候。
其中一張,她和一個清純的女孩站在一起,就是這個,她給我畫的,她妹妹的照片,和她站在一起,笑顔如花,這畫,竟然是吻合,一個樣的。
真的是人才。
她沒有騙我,以她這靓麗清純的美貌,說是校花毫不為過。
對比起現在被毒品殘害的她,可真是兩個人。
我在心裡感慨,唉,好好的兩個女孩,就這麼全毀了。
她媽媽又拿出來了幾張照片,說道:“這幾個她以前扔掉了垃圾桶,我撿了回來放好。
”
我看了一眼,見是唐梁潔和一個男人的親密照,這是她男朋友吧,然後,有一張照片是三個人的,唐梁潔最右邊,中間是那個親密男人的,最左邊,林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