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勝天真的傻眼了,身體不住的在顫抖。
如果說在警局的時候,連勝天的腦子被颠覆了,那現在他真的是徹底不敢相信了。
他身後的那些人,好多都是陪着他從刀山火海裡過來的。
任何一個人,都是過命的兄弟,能在門口示威來接他,就足以說明一切。
可……
此時他們在船上,一動不動的樣子,簡直就是在……隔岸觀火啊!
不對,哪裡是什麼隔岸觀火。
“壁虎,什麼意思。
”連勝天沒沖到張牧跟前,其實全無,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穿着白襯衫的男人。
壁虎當初是銅鑼灣一個不起眼的鋼筋工,在工地上打工被人欺負,要不是他連勝天救過他一次,他現在别說是沒有今日的經濟,摟着美女住着别墅。
就連養活一家三口,過日子都是問題。
壁虎無奈的抿嘴一笑,嘴角有些抽搐,笑着說:“勝天,不好意思啊。
”
稱呼都變了,連勝天察覺到了。
這些人不是在隔岸觀火。
他們是在幫張牧啊!
“他給了你,什麼好處。
”連勝天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的問道。
壁虎笑了笑,說:“沒什麼好處……”
“沒什麼好處,你就幫他?
”連勝天吼道。
壁虎嘴角一抽:“你不在了,我和張少也沒仇,他不會對我做什麼的。
”
眼神很無所謂,說出來的事,無比的平淡。
連勝天真沒想到,矛頭沒對着張牧,而是一個箭步,沖到了壁虎跟前。
壁虎反應雖然快,一身痞氣和肌肉,但在連勝天跟前,真的什麼都不算。
連勝天一把将他撲進了海裡,接着掐着他脖子。
要将他弄死。
“沒什麼好處,你就幫他?
”連勝天狂吼道,兄弟啊,這麼多年的兄弟,不值錢嗎?
噗。
壁虎明明被掐着脖子,卻還能笑出聲來。
“勝天哥,我還能叫你一聲哥,是我夠虛僞。
說實話,我早忍不了你了!
”壁虎冷笑一聲,“人在做,天在看,你别以為我不知道。
我身邊的那女人,是你安排的吧。
先搞走了我老婆,又将我兒子安排給了一個明星,帶去了拉斯維加斯豪賭。
媒體報道我兒子在拉斯維加斯豪賭,得罪了當地大佬的時候,我就想到了……我兒子,可是斯坦福畢業的學生,他什麼人品我知道……沒人誘導他,他能做出這番事來?
你想讓我欠你一個恩情,也不用這種手段吧。
”
“我身邊那女人,我忍不了了!
是,她長得漂亮,比我老婆好看,身材好,床上功夫也好。
可你懂嗎,這不是我要的人。
”
壁虎說完,眼神裡,像是在放着光。
“你放屁!
狗雜種!
”連勝天掐住脖子的手,稍微顫抖了一下。
“當初你兒子,可是老子下跪求着拉斯維加斯老大給的面子。
要不是我,你一家都去地下團聚了。
”連勝天吼道。
壁虎冷笑一聲,不說話。
也不解釋。
更不聽連勝天的解釋。
似乎今天死在,他也願意。
“你他媽竟然懷疑我?
”連勝天憤怒至極。
“不是懷疑,是有鐵證。
你說,為了把我綁在你身上,作為賺錢的工具,你怎麼就連這種惡心的事,都能做出來?
”壁虎笑了起來,笑得難看。
“什麼鐵證。
”連勝天不信邪的問道。
“你說,還有什麼算鐵證?
”壁虎反問。
連勝天身子一抽,臉色鐵崩。
有的人說話,不說滿,但已經夠了。
能稱之為鐵證的,恐怕隻有拉斯維加斯那位大佬,親自給壁虎說。
可那位人物,怎麼可能親自……
連勝天一邊想,一邊回頭看着張牧。
媽個雞。
那一瞬間,連勝天頭皮發麻。
隻有一種可能,是張牧在背後搞鬼!
拉斯維加斯的大佬,甯願斷了自己一條腿,也要給張牧面子?
何許人也,他怎麼做到的?
“那你呢?
老城南。
”連勝天看着身後,那位七十歲老者。
呵呵。
老者漠然一笑,說:“我不是張少的原因,而是我一直就知道……我這隻手,是因為你受傷的。
”老城南一邊說,一邊撸起來自己的袖子。
在袖子下,那隻看起來明顯不靈活的手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縫上的針。
這隻手,是義肢。
“賊喊捉賊啊,我早就看出來了!
上次海關攔下來了我,你假裝來救我,實際上的确是救了我的命,但卻也要了我半條命。
确認我在港區,沒有足夠的影響力,隻有臣服于你。
”老城南無奈一笑,說:“說真的,我已經這個歲數了,兒女也不想做這一行,他們隻想從商,你這樣顧忌我是沒有必要的。
”
連勝天沉着眉頭,老南城的确沒有實力。
可以說,他現在是每一艘船上,實力最不濟的。
但威望,也是最高的。
“你承不承認,對我來說無所謂。
你也知道,我這人心底明亮得跟鏡子似的。
很早之前,我就給韓猛龍在鐵三角說過這事,我不想幹了……但韓猛龍也說,地下世界轉到地上太難了,沒人會願意相信從地下世界上來的人,真能在金盆裡洗幹淨手。
”老城南說到這裡,似乎釋然了許多,嘴角輕松,道:“不曾想啊……你曾經故意在媒體面前滅掉了我的燈,還讓海關抓了我,關了我十來年,斷了我的燈芯。
沒想到吧,張少竟然有這個能力,幫我點上。
”
連勝天漠然回頭,不停看着周圍的人。
每一個人,都有各自的答案。
每一個答案,都各自不同,情感不同,目的卻殊途同歸。
焦點,重新放在了張牧身上。
他們全叛變了。
連勝天擡頭,驚悚的盯着張牧。
好手段。
好強的手段。
哈哈哈哈……
連勝天仰天大笑,筆直沖天,眼角竟然有了淚水。
他連勝天,部署港區澳區數十年。
十年磨一劍,碰張牧就斷!
連勝天不敢相信,擡起頭的眼神,無比驚恐。
“我知道,如果我不捏着他們把柄的話。
他們遲早有一天,會叛變……我有一點不明白。
”連勝天看着張牧。
“你說。
”張牧冷靜道。
連勝天點點頭,道:“你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内,知道他們所有人的事?
”
張牧笑着,“這重要嗎?
”
“不重要嗎?
這要了我的命,不,偌大的連家的命。
”連勝天咬着牙。
“螞蟻要搬走小塊蘋果,可能需要一天時間,可農場場主從來不會在意落在地上的蘋果。
甚至,有時候一車一車的扔,不是嗎?
”張牧搖搖頭。
連勝天突然之間,像是明白了什麼。
他一聲冷笑。
難怪,張牧将兩千億都捐了出來。
格局不一樣。
自以為成龍成鳳的連勝天,第一次察覺到,自己是蝼蟻。
“我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連勝天突然看着張牧,問道。
“你決定呢……”
連勝天從水上爬到了快艇上,無奈搖頭望着張牧:“若是你剛來港區的時候,不……是在經濟會決定要在港區開的時候,我就配合你的工作,今天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
“可人生,沒有如果。
”張牧漠然,拍了拍刺猬。
整個過程,刺猬在旁邊看傻了好嗎?
他以為,張牧這是羊入虎口,是在故意送人頭。
可他沒想到,結果竟然是這樣。
“該你了。
”張牧的意思,很明顯。
讓刺猬,報仇。
刺猬嘿嘿一笑,說:“原來,你早就想對付張牧了。
看來,黛西隻是個借口吧,包括你兒子連逢君?
”
刺猬沒說完,匕首插在了自己手上。
皿,流入了海裡。
“你要做什麼。
”連勝天緊皺眉頭。
“他們,就要來了,别着急。
”刺猬拍拍他肩膀,望着海岸遠處。
那些,飛速前進的魚鳍,撕咬着,皿腥味彌漫整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