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心之所向
本貝克曼的一天,從閃瞎人狗眼的早餐開始。
他親愛的船長,終于在半個月以後,不負衆望的和那位屈尊駕臨海賊船的公主殿下滾到了一起――事實上,他們非常的礙眼。
香克斯是個非常開朗的人,直白的有時候讓人心裡發虛,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又是個相當不可捉摸的人。
比如她們早餐時才争論過(确切點說是香克斯要求)艾麗卡坐在他腿上,然後對方淡定的舉起手來比出一個拇指的指節,殘酷的告訴他:我比你高這麼多。
這個男人像是正在燃燒着的火焰,充斥着熱情、爽朗、炙烈和勃勃的生機,帶着讓貝克曼覺得陌生的沖動和意氣風發。
但到了傍晚的時候,當那艘稱得上金碧輝煌的軍艦出現在雷德弗斯号的探查範圍内,紅發卻相當自在的和那位公主道了再見。
軍艦出現,軍艦離開,那位公主自在的站在奔湧的海浪上,意外禮貌的點頭緻意,紅發身上搭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爽朗招手向她示意,然後趴在船頭的欄杆上吹着海風,直到軍艦的影子消失在海天一線的地方。
貝克曼糾結着不知道這算不算情殇,但香克斯完全沒有任何需要人安慰的樣子,他和船員們拼完酒,醉醺醺的倚在甲闆上,看着貝克曼緊皺的眉頭笑出了聲。
靜了許久,他突然開口問道:“你看她像是會呆在海賊船上的樣子嗎?
”
貝克曼回憶了一下那位挑食的胃口和挑衣服的身體,沒搖頭也沒點頭。
紅頭發的男人打了個轟轟烈烈的酒嗝,笑着擺了擺手,晃晃悠悠的把手指向自己:“你覺得我是會去當海軍的人嗎?
”
沒等貝克曼回答,紅發呼噜着灌完了手上的酒,笑的眼睛都彎成了兩道曲線,:“海賊可是天生不受任何束縛的流浪者啊……”
他擡起頭對着海風吼了一聲,濃烈的酒氣被打着旋的海風帶走:“你不知道那家夥,她是這世界上枷鎖和束縛最多的人……嘛,雖然不知道都是哪裡來的……”
貝克曼看到香克斯的笑臉,恍惚中回到了七年前,有個紅發的少年伸出手問他:你要不要做我的夥伴?
這個男人心裡最堅定的東西,其實一直就沒變嘛!
紅發繼續絮絮叨叨:“我要追尋大海,就不可能放棄自由,她看着就特别固執,根本不可能從瑪麗喬亞下來。
”
“這麼看起來,航程到了就分開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
他用下巴點點了後方,那些是每年都會和他們航行一段時間以确認庇護的商船,最多三個月,就會和他們分道揚镳,而第二年春天,又會再一次重複這段航程。
年複一年,毫無區别,如同雷德弗斯号桅杆上飄動的那面海賊旗,如同香克斯從來沒有動搖過的,屬于大海的那部分特質。
“嘛,還是有變化的……”
紅發的男人暈暈乎乎的用後腦勺抵住甲闆上的酒桶,一隻手上還拎着空蕩蕩的酒瓶,他的左手附在自己的兇口,相當帥氣的打了個響指:“紅發香克斯的未來和夢想,都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
“這裡啊,”他敲了敲兇口,慢慢悠悠的笑了:“就作為祭品,率先獻給海神好了。
”
貝克曼眼前閃過傍晚時分那位站在海浪上回頭的樣子,看着船長這幅笑眯眯的神态,瞬間覺得自己的一腔好心慘遭辜負,白吃一嘴狗糧就算了,還要被這種肉麻的話辣耳朵!
艾麗卡從香克斯那裡得到的,除了某些運動經驗和對于海賊的了解,再有的就是這種豁達的态度了。
香克斯說:我不可能放棄大海,既然我做不到放棄自由去靠近你,那我為什麼要要求你為了靠近我,放棄你的那些使命感呢?
自己做不到,就不要強求别人――這和不适用大部分日常的事情,卻很适合擁在人際關系裡,要麼互相遷就,要麼互相不遷就――海上的事情瞬息萬變,總有再見的時候不是?
就是因為這種觀念,艾麗卡從來不會強行要求多弗朗明哥放棄心裡那股邪火,安安分分的放棄他的家族,但對于唐吉诃德海賊團在北海無法無天的行為,她該怎麼對待還是怎麼對待,懸賞令照簽,通緝文書照發,該派去狙殺的海軍艦艇一艘都沒少過――說到底她還要對民衆負責呢不是?
雖然可以拿來實踐的機會很少,但艾麗卡覺得這應該是對的,不過鑒于她出生到現在所處的位置,不得不說,在大部分時間裡,哪怕她不強求任何人,也有的是人願意遷就她。
比如她的母親,比如某些需要尋求幫助的組織或者國家。
總之這都是後來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