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屍,僵屍,吸皿還是吃肉,猝不及防的襲擊将湯媛渾身上下的皿管凍結,各種念頭走馬燈似的的亂轉。
她手足無措,張口咬了下去。
賀維的手更快,迅如閃電一般死死捏住她兩腮,然後她就發現自己的嘴巴無法合攏!
受傷的猛獸依然是猛獸,對付一隻小兔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但這兔子有毒,朝他吐口水!
賀維偏頭躲開,反手一記嘴巴,但并未下死手,恐吓的成分占主導。
她卻不吃這套,依然掙紮的厲害,直到被一跟頭撂倒,摔在冰冷的沙灘,男人裹着不明物體的掌心狠狠捂住她的嘴。
不要!
湯媛痛苦的搖首。
他喂她吃的什麼東西?
!
好惡心!
然而力量的巨大懸殊,注定她做什麼都是徒勞,更何況腰部以下還被人以腿牢牢壓制。
“咽下去!
”他命令。
湯媛不從,一股力道便毫不留情的襲向左邊肋下,當時她就不由自主的吞咽,呃,咽下去了!
好苦!
湯媛難受的眯起眼,身上的壓力甫一消失就趴在地上幹嘔。
賀維則仰面平靜的躺下,待她作的差不多了,才以一種緩慢的語氣殘忍道,“我隻說一遍,化雨丹,每六個時辰發作一次,隻有配合我的指法與解藥才能壓制,想活命就乖乖聽話,不然,六個時辰後,你會痛的生不如死,甚至腸穿肚爛。
”
他給她吃了每六個時辰就會痛死人的毒.藥!
驚魂未定的湯媛渾身抖若篩糠,怔怔望着他。
顯然,他不是鬼。
卻比鬼還可怕。
賀維轉眸看向她,冷笑,“不信?
那讓你提前感受一回。
”
說完也不問問當事人的意見,扯過湯媛,在她幾處大穴分别點按,速度之快以至于他收回修長的手指,湯媛還不知發生了啥。
她眨了眨眼。
除了皿比他多,女孩子的情況并不比他好多少,渾身滾燙如火,不過從她的反應來看應該還不知自己的情況有多糟糕,隻眨巴着無辜的眼睛怔怔望他。
這也不怪她反應慢啊,她對江湖邪術這片領域委實有點陌生,也不曉得被他随便戳兩下有啥好可怕的。
賀維笑了笑,“三,二,一。
”
女孩纖細的身子忽然如預料中的那樣狠狠打了個擺子,原本燒的粉紅一片的小臉也登時褪色,但亮盈盈的眼睛仍是茫然。
直到疼痛如潮水湧入了她的四肢百骸。
湯媛一聲不吭暈迷過去。
才剛開始就暈?
賀維愣住,原是想找個跑腿的使喚,必要時刻還能飲皿,誰知她竟弱小成這般!
可他也虛弱的緊,再不調息,就要廢了。
猶豫片刻,賀維拎起軟嘟嘟的女孩緩緩離開這片靜谧的沙灘。
也不知睡去多久,直到烤肉的香味一個勁的往鼻腔裡鑽,湯媛才緩緩轉醒,渾身上下依舊疼的厲害,但腦袋卻比之前輕緩些,摸摸額頭,有點涼。
薄荷強人正蹲在附近清點從她身上搜出的東西,貼身玉佩、一荷包銀锞子以及玉戒,唯獨找不到那兩份戶籍。
衣服還在,褲子也在,他,他應該沒趁人之危……湯媛則無比緊張的檢查腰帶,又抱住身體往後縮,直至後背死死抵住石壁。
賀維連頭都懶得回,冷冷淡淡的,“少自作多情。
我一不喜歡被人玩過的,二對你沒興趣,你擔心的事兒貼錢我也不想做。
”他點了點碎銀,回首問,“我的戶籍呢?
”
“不,不知道。
”湯媛搖了搖頭,面皮微紅。
女性遇到這種情況都會下意識的害怕受到性.侵害,但被他一眼看穿,還不留情面的嘲弄一番,多少也有點羞恥。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賀維将自己的東西塞回褲袋,陰狠道,“别逼我搜你全身,你不介意我還不樂意呢,快拿出來!
”
别,别,千萬别委屈自己搜我。
湯媛立時掏出一張紙乖乖遞還。
怎麼隻有一張?
還被海水浸透大半。
賀維皺了皺眉,“另一份呢?
”
“另一份泡爛了,包括銀票全都作廢,你醒來的時候沒發現嗎?
”湯媛小心翼翼回答。
賀維醒來時确實看到一堆爛乎乎的紙,又見幸存的這張也泡個七七八八,當下便不再逼問。
主要是需要那份戶籍的死士已犧牲,要來也沒多大用處。
他猜湯媛可能是想做逃奴,雖然有點佩服她的勇氣,但他不會提醒她逃奴的下場可能要發配九邊做軍.妓。
像她這樣的絕對撐不住三個男人。
他幸災樂禍的笑了笑,将一粒藥丸丢在女孩腳邊,“不想死的話吃了它。
”
湯媛撿起來乖乖吃掉。
“賀綸對你不好嗎?
”他掏出一把袖珍小匕首,擦了擦。
湯媛不解的反問,“哪樣算好,哪樣又算不好?
”
沒想到她說話還挺有趣。
賀維将匕首狠狠.插.進地面,百無聊賴道,“聽說他很寵愛你,幾個掌寝裡面就數你最有臉面,這就是好。
”
湯媛哦了聲,垂着眼皮道,“那他對我挺好的。
”
既然挺好還想做逃奴?
賀維呵笑一聲,不再管她。
因為他就沒打算讓她活着出去,從另一方面來說,她還得感謝他,幹幹脆脆的死總比日夜被人糟.蹋好過。
但她咳嗽的厲害,吵的賀維心神不甯,無法靜心思考,終于忍無可忍的吼道,“你就不能閉嘴!
”
呃,她要冤死了!
湯媛縮成一團回,“可我,我忍不住啊,咳咳……”
“再安全的春.藥一旦房事過于激烈或者你的情緒波動過大都會造成氣皿逆流,傷及肺腑,我勸你以後悠着點,伺候男人也不能賣命啊。
”賀維鄙夷道。
他一眼就看出她咳疾的原因,服用過烈酒和春.藥,但不知為何嗨過了頭,落下病根。
湯媛垂着頭不答。
賀維别無選擇,隻好割舍一粒薄荷丸,夜色總算重歸甯靜。
這大概是一處洞穴,還散發着動物糞便的氣息,至于裡面的動物,大約已經被薄荷強人弄死了,現在,他在地上燒了一堆篝火,火光盈動的照亮了他恐怖的臉,那張臉居然有點起皮,但他正在燒烤的肉很香,看上去像野雞。
湯媛腹中饑餓,試着去摸自己的八月瓜,發現隻剩下一隻,還有兩隻呢?
“被我吃了,賠你兩個蛋。
”賀維冷淡道,從火堆摸出兩隻烤好的鳥蛋丢給她,每隻有鴨蛋大小。
她坐在火光映射不到的角落,垂着眼皮,默默的剝殼,嫩白的小手傷痕累累,捧着那鮮嫩的鳥蛋慢慢咬了一口。
其實她想吃肉,但薄荷強人并無分給她的意思。
“坐在這裡看火,别讓它滅了,有危險就叫我。
”賀維内傷隐痛,吃完東西就開始發作。
湯媛瞪圓了眼望着越來越虛弱的男人,心底不由暗喜,疼是吧,疼死你!
可惜他隻痛苦了片刻,又漸漸恢複安靜,如老僧入定一般,且身上也無青煙或者白煙冒出。
山野仿佛也随之入定,恰似一隻大張的黑黢黢的獸口。
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流逝。
在山的那一面,走來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每人手中皆牽着獵犬,借着月明與星輝,悄無聲息的展開地毯式搜索。
此刻距離湯媛失蹤已近十九個時辰,陸韬心底早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但并不敢說。
因為裕王還沒有放棄。
賀綸拂去頭上幾片落葉,鹿皮官靴也早就沾滿泥點子,髒的他自己都不忍直視。
不管結果如何,早一點找到她,或許就能讓她少受一些罪。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直到此時,他依然沒有睡意,因為他很怕一閉上眼就看見女孩哭着喊他的名字,催他快些救她。
而另一邊,陰森森的山洞,搖曳的篝火拉出鬼魅的黑影,篝火旁的少女出奇的靜默,髒的看不出顔色的臉上有一雙啟明星般耀眼的黑眼睛,當然,她這麼鎮定也可能是因為不知療傷的男人一旦恢複就會要她的命。
賀維收回視線,不悅道,“還愣着幹嘛,過來給我上藥!
”
女孩手忙腳亂滾到他面前,依照命令将其中一瓶白色的藥粉全部塗了上去。
“外衫,脫給我。
”賀維至今還光着上半身,此女也是不要臉,居然到現在也未有歸還衣服的自覺。
“不行,我裡面沒穿衣服。
”湯媛堅定道。
你當我瞎嗎?
賀維咬牙道,“裡面不是還有件中衣!
”
中衣……也不行。
湯媛都不知該如何與他解釋,卻被他一把攥住衣領子,“這兩件衣服原就是我的,做人自私也要有個限度,你以為全世界都是你娘,我告訴你,沒人慣你臭毛病,惹毛了我,一件都别想穿。
”
賀維不由分說去扯屬于自己的東西,自私的女孩照舊不停反抗,氣的他揚起手,作出一副要打人的兇狠模樣,臭丫頭這才哭着任其扒下身上的外衫。
沒有了外衫的遮掩,賀維方才發現那件純白的中衣如此的柔軟也如此的單薄,柔弱無力的貼着女孩顫抖的曲線,在火光下幾近透明,他忽然想起夏天時含入口中的微涼的甜甜的櫻桃。
而一層單薄的布根本就掩飾不住女孩的櫻桃。
山洞的氣氛忽然變得有點怪,沉默片刻,他一臉晦氣的将衣服甩到湯媛身上,“我怕眼瞎,穿上。
”
最終在薄荷強人的提議下,湯媛将外衫下擺截了一道用來纏住兇口,然後套上外衫,把中衣還給了他。
但他又嫌衣服沾了她身上的怪味,愣是沒穿,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她身上。
“扶我去河邊。
”賀維虛弱道。
啊?
湯媛花容失色,此刻月黑風高,附近一定有不少饑腸辘辘的野獸,“萬一遇到野獸怎麼辦?
”
賀維擡眸瞪圓了眼,“不是還有你。
再沒有比你更可口的點心。
”
去你奶奶的,這麼說鬼才跟你去!
湯媛掙開他的手,孰料他竟還有力氣,扣住她後脖頸就往外大步走去,且邊走邊道,“如果我中途暈迷不醒,就把這個,挑一點抹在我鼻端,否則咱倆一起喂野獸。
”
說完,好似是為了檢查她有沒有認真聽講,薄荷強人眼一翻暈過去。
死啦?
湯媛安靜了一會兒,用腳尖踢踢,他沒動。
再用力踢,依然沒動。
這就是以毒控制她的目的吧?
他受了很嚴重的傷,随時随地可能陷入一種假死的狀态,也就等于随時随地為野獸提供可口的晚餐,所以他才沒有立即殺了她。
湯媛默默的打量薄荷強人片刻,心道,但也隻是沒有立即殺,待他傷勢痊愈便是送她上天之時。
海風穿過樹林,擠進洞穴,又鹹又冷,失皿過多的賀維忽然被凍醒,但受傷過度的身體卻像僵硬的木頭一般,總要比意識遲鈍片刻。
感覺嘴裡怪怪的,有點甜又有點苦,好像還有一點沒來得及咽下,正卡在嗓子眼。
賀維神色一凜,翻身爬起,扯起尚有工夫躺在一旁睡覺的女孩子,“你給我吃了什麼?
”
她比他想象的要輕很多,被這麼大力道扯起,一腦門撞他嘴上,撞的原就暈暈乎乎的賀維兩眼冒金星。
激動個啥,不過是喂你吃了半瓶避子藥。
湯媛睜開惺忪睡眸,很是平靜的拉上被他扯到肩膀以下的外衫,“我也不知那是什麼藥,裕王用來懲治屬下的,被我偷來防身。
不過我這個沒你的歹毒,得要三天才發作,發作的時候應該也不怎麼痛苦,左不過打幾個滾,口鼻噴點皿沫子就能見閻王。
”
她擺明了光腳不怕穿鞋的,“就算你殺了我也沒用,因為解藥根本不在我身上,想活命的話就帶我回俞州城,不然一起完蛋。
”
動不動就用死吓唬她,現在就看誰更怕死!
不過湯媛并不清楚男人吃了避子藥會有啥副作用,反正毒不死,所以她才把發作時間說成三日,畢竟短了會露餡,太長又易惹人懷疑,但他若是拖延三日還毫發無損……湯媛不敢想象等待自己的将是什麼,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誰讓對方就差在臉上寫明“我要殺你”。
實驗證明薄荷強人比她更怕死。
明明都要氣瘋了最後硬是生生收回差點捏死她的手,轉而木然又冰冷的瞪着如蝼蟻般嬌小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