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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她隻怕要衆叛親離了(1)

我隻害怕我愛你 沈南喬 5611 2024-01-31 01:07

  辜振捷帶着辜徐行和甯以沫,又去醫院裡看了次辜默成。

  一個星期後,辜家正式搬往北京。

  去北京前一晚,辜振捷在空蕩蕩的客廳裡開了一次家庭會議,大緻是說,他現在在京擔任要職,要求家庭成員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能忘乎所以,要謙遜謹慎做人,提高自己的修養。
接着,他又說了些搬去北京後的注意事項,讓大家做好适應新生活的準備。

  末了,他見大家都沒有異議,放心地說了聲“散會”。

  就在這時,一直低頭聽他垂訓的甯以沫忽然開口:“伯伯,我不想去北京。

  一句話如重磅炸彈般炸開,辜徐行陡然變色,銳利的目光投去她身上。

  大家集體沉默了會兒,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辜振捷走到甯以沫身邊坐下,滿臉關切地問:“以沫啊,為什麼不想跟我們一起去北京呢?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都跟伯伯說說――要不,跟伯伯去書房談談。

  甯以沫望着辜振捷和藹的臉,心裡有些發酸。
他雖然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但這些年的悉心照拂、真心疼愛,她完全都能感受。
她未嘗不知自己這個決定會讓他難受尴尬,可是,這個決定,無論對自己還是對辜家的家庭和諧,都是一種仁慈。

  她不想看見徐曼因為她的存在而對辜振捷發脾氣,也不想辜振捷夾在中間不好做人,更加不想因為自己的存在妨礙到辜徐行和陶陶的發展――這大概也是徐曼最不希望看到的。

  當然,她更多考慮的是自己的感受,她的自尊不允許她仰人鼻息,她感情上也無法接受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從頭開始,她更加不想親眼看着辜徐行和陶陶是怎樣琴瑟在禦的。

  她故作輕描淡寫地說:“不用了,伯伯。
我從小是在聿城長大的,我很習慣這裡的生活,不太想去一個陌生的地方。

  辜振捷默了一下,問:“你認真考慮過嗎?
身邊沒有大人照顧監護,你可以應付得來生活上方方面面的難題嗎?

  “我可以的。

  “以沫啊,一個人如果想身心健康地成長,絕對不能僅僅依靠一衣一食的供養,還要靠良好的家教。
生活裡有太多暗湧的激流,随時會把你沖上一條歧路。
你必須在長輩的指引下,才能躲過那些可能毀壞你人生的劫難。

  甯以沫咬了下唇:“伯伯,我不會走彎路的。

  辜振捷搖了搖頭,歎息着說:“孩子啊,你還太小,太不懂事。
不管你出于什麼目的要獨立出去,在伯伯看來都是一種不明智的孤勇。
這種孤勇,可以讓現在的你覺得稱心如意,卻會對你未來的人生産生很多負面影響。
等你長大後回憶人生,會發現自己因為缺乏人指導繞了很多彎路,做了很多不必要的犧牲。
所以,伯伯不會同意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甯以沫含淚緩緩地搖頭:“伯伯,我真的不願意去北京。
下學期我就讀高中了,我怕不适應北京的學校。
雖然你們不在我身邊,但是住在學校,老師會照顧好我的。
伯伯,請你放心,我會通過自己的努力考去北京,我會為自己的人生負責的。

  辜振捷的眉下意識地蹙了起來。

  這時,徐曼不徐不疾地開腔:“老辜啊,我不得不說你,現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你要尊重她的思想,不能用管教新兵那套來管教孩子。
我看她住校就很好,免去很多奔波,可以專心讀書。
你要是不放心她,城北那套房子我就花點錢買下來留給她住,時不時讓人來看她。
等到高考完了,她再來北京也不遲。

  辜振捷揮了揮手,指着辜徐行說:“阿遲,你去勸勸妹妹。

  早已忍無可忍的辜徐行看向甯以沫,沉着臉說:“跟我出去。

  見甯以沫不動,他終于沉不住氣,強硬地拽着她的手腕,将她往外面帶。

  “阿遲!
”辜振捷被他粗暴的态度驚着了,連聲制止。

  甯以沫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饒是如此,她還是咬唇反抗:“哥哥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

  辜徐行依舊死死鉗着她的手腕,瘦勁的手因憤怒而劇烈顫抖着。

  他深吸了口氣,冷冷道:“甯以沫,剛才的事情,我當你是叛逆期,不懂事。
你現在就給我去房間睡覺,明天一早準時去北京。
立刻、馬上!

  他的表情冷厲得吓人,素日裡狹長柔和的雙眼沉得像兩柄竹葉狀的利刃。
這麼多年來,甯以沫從未見過他如此震怒,她僵僵地看着他,有那麼一瞬,她幾乎失去與他對峙的勇氣。

  連徐曼都被眼前的一幕搞蒙了,她上前試圖拉開辜徐行:“阿遲,你先松開她。

  辜徐行遷怒地推開她,更加用力地捏住甯以沫的手腕。

  徐曼又是委屈又是氣惱,她紅着眼圈,含淚恨恨地睨着甯以沫。

  一滴眼淚無聲地滾進嘴裡,甯以沫語氣平靜地說:“我再說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去北京。

  辜徐行咄咄逼人地質問:“為什麼?

  “因為……”甯以沫曲緊十指,一字一句地說,“我不願意和江甯哥分開。
這麼多年,一直是他在照顧我,我已經習慣了有他的生活。

  她的話,他聽得分明。
辜振捷也聽得很分明。
全家人都呆愣住了。

  辜徐行一點點地松開她,眼中寒冰般的怒意碎裂開去,仿佛有一股什麼力量正在從他身體裡洩去,他的神情一點點委頓下去,就像一團趨于寂滅的火焰。

  那天晚上的談判,甯以沫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辜振捷并沒有責怪她,但眼神裡難掩失望、痛心之意。

  甯以沫回房睡覺前,辜振捷特意親手給她熱了杯牛奶,看着她慢慢地喝完。
這才告訴她,他尊重她的意願,希望她照顧好自己。

  辜家舉家遷往北京後,甯以沫就搬去北郊的那所房子裡。

  辜振捷臨行前給她買了手機,囑咐她經常給他打電話,像是不放心,他又專門請了個保姆照顧她。

  高一年級開學後,甯以沫就申請了住校,借故辭退了保姆。

  除了節假日循例問候辜振捷,甯以沫便和辜家斷絕了來往。

  她這邊固然做得決絕,但是辜振捷始終沒有放棄她,每到寒暑假都會叫辜徐行去聿城小住兩天,關心下她的學習、生活情況。

  辜江甯自然不吝前往,無論是吃飯還是聊天,他都對甯以沫表現得關懷備至。

  高二那年,文理分科,甯以沫毫不猶豫地選了理科。
那時候,她在數學和物理上的劣勢已經暴露出來了,雖然她的總分能進年級前五,但是刨除文科成績,她的理科分加起來并不是特别拔尖。
她的班主任、授課老師輪番找她談話,勸她改學文科,不要把放在保險箱裡的名牌大學推掉。
但無論老師怎麼勸,甯以沫都不肯改變初衷。
她言之鑿鑿地向老師保證,她一定會克服數學和物理的難題,考上一流的大學。

  辜振捷聽到這個消息後,當天就打電話勸她改選文科,甯以沫卻避重就輕地解釋,所謂學習,就是因為不會才要學,文科她已經全學會了,所以才要學理科。

  辜振捷被她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隻得再次由着她去了。

  甯以沫黯然想,這樣下去,她隻怕要衆叛親離了。

  可是,連她自己都左右不了自己的言行。
她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承認,她的叛逆期真的來了。

  辜江甯上了大學後,堕落程度比高中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為了重振河山,他和一幫社會混混、幹部子弟、富二代勾結在一起,做些空手套白狼的生意。
為了沖刷掉張遇帶給他的恥辱,他變得比誰都狠,比誰都橫。
聰明過人的頭腦加上矯健的身手,讓他成了那個圈子裡頗有影響力的人物。

  大二下學期那年,投資有道的辜江甯已經為自己賺到了人生的第一個百萬,這在當時看來,實在是個很了不起的成就。
得意之餘,辜江甯飛去北京,在清華大學附近買了一套房。
拿到房本的那天,他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凝望着不遠處的清華校園,暗想,他離她又近了一點了。

  那年2月8日,辜江甯二十二歲生日。

  已經很久沒有為自己慶過生的辜江甯為自己辦了一個超大型的生日派對,為了炫耀自己的成功,他特意派了個車将辜徐行和陶陶從北京接回了聿城。

  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當晚,他專門請來一個造型師,把将甯以沫重金打造了一番。

  甯以沫坐在鏡子前,默默看着造型師飛快地在自己頭上臉上剪着、削着、塗抹着,漫長的幾個小時後,造型師将換上小禮裙的她推到鏡子前,雙目閃光地看着她。
她緩緩将手指伸到鏡面上,觸着那個連她都覺得陌生的自己。

  等到外面的熱鬧進行過半,甯以沫按照計劃好的安排推着三層高的蛋糕走進大廳。

  她浴着燭光走進黑暗裡的瞬間,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朝她看去,連正和陶陶說着什麼的辜徐行都愣住了。

  陶陶看了她好半天,推了推同樣愣怔的辜江甯,失聲問道:“那是,甯以沫?

  那一刻,他們都感覺到了成長的巨大力量。

  那一年,甯以沫十八歲,她在無邊的寂靜裡完成了自我蛻變,長成了一個更加優秀的自己。

  她定定地看着辜徐行,前所未有的自信在她臉上閃光:總有一天,她會靠自己的力量回到他的身邊。

  那場生日派對帶給辜江甯的榮耀感、滿足感并沒有持續多久。

  大三那年,自诩成功的他跑去跟陶陶告白,卻被陶陶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面對他的自我膨脹,陶陶冷冷指出他根基淺薄,賺錢的手段不過是靠玩龐氏騙局套現,警告他如果不及抽身而出,總有一天會把自己玩進去。

  末了,陶陶痛惜地說,她不喜歡現在這個迷失自我、走火入魔的江甯,她很懷念當初那個夢想當導演、夢想制造出巨大文化影響力的他。

  一席話暴風雨般沖刷過辜江甯自以為是的世界,他幾乎是灰溜溜地回到了聿城。

  他想不通為什麼自己的成功得不到陶陶的認可。
成功是什麼,不就是賺大錢、開豪車、被一群SB衆星拱月似的捧着嗎?
他現在都做到了,而且以後會做得更好。

  反觀辜徐行,他除了幾篇經濟學論文拿了獎,換到幾萬塊獎金外,他還創造了什麼?
然而即便如此,在陶陶眼裡,他還是連辜徐行的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

  更讓他惱羞成怒的是,他心底居然有個聲音在提醒他――陶陶說得對,辜徐行就是比他優秀。

  連他自己都從未真正承認過自己!

  他狂亂地拂去桌子上的空啤酒罐――

  如果世人非要覺得那些行端坐正的人優秀,那他就要撕去他們的畫皮,讓世人看看,人性之不堪是共通的。

  辜徐行是在盛怒之下回的北京,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來聿城看過她。

  又過了數月,時近五一節,忙完手頭事情的辜徐行見還有三天假,萌發了去看看甯以沫的想法。

  等到他駕車趕到聿城時,卻一直無法撥通以沫的手機,他這才想起以沫素來不喜歡随身攜帶手機。
他懊喪地拍了下方向盤,隻好先去遠洋賓館訂好房間,稍事休息。

  等到五點半,他下樓去車庫取車,不料剛到大堂就見辜江甯帶着兩個陌生男人進來。
辜江甯見了他,瞳孔下意識地縮了一下。
他對辜徐行做了個手勢,示意他稍等一下。

  辜江甯匆匆幫那兩個男人開好房間,将他們恭送到電梯口,這才走到辜徐行身邊坐下:“來看以沫?

  “嗯,快要暑假了,來看看她的情況。

  辜江甯嘴角挑了挑,輕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怎麼,你不相信我能把她照顧得妥妥的?

  見他不答,辜江甯又說:“你好久不來一趟,走,我請你吃飯。

  辜徐行正欲推卻,辜江甯搶先一步說:“我一會兒打電話叫以沫過來。
她也該吃點好的了。

  聽他這樣說,辜徐行自然再無異議。

  到了吃飯的地方,辜徐行發現情況有些不對,飯桌上全是辜江甯那些生意上的朋友。

  辜江甯攬着他不停地勸菜敬酒,卻絲毫沒有叫甯以沫過來的意思。

  辜徐行幾次停箸給甯以沫打電話,但電話還是無人接聽。

  辜江甯好笑地看着他說:“你看你,好像我不想找以沫一樣。
她平時上課都把手機調為靜音,有時候一忙起來就忘記調回來。
你非得等她自己想起來後,給你回電話。

  辜徐行暗覺有理,隻好放下手機,默然吃飯。

  一頓飯吃到七點多才作罷,飯後,那些人又叫嚣着去唱歌。

  一行人将陣地轉移到了聿城最大的溫莎KTV。
架不住辜江甯軟磨硬泡,辜徐行也随他們去了KTV。

  一群年輕男人唱了幾首歌後大呼沒有意思,讓辜江甯叫幾個美女過來作陪。
辜江甯面有難色地說:“事先聲明,待會兒我叫的都是我學妹,你們要客氣點,别動什麼歪心思。

  那群人打趣道:“江甯同志,你老實交代,你到底有幾個好妹妹?

  辜江甯冷冷說了個“去”字,掏出電話撥打起來。

  十幾分鐘後,七八個年輕女孩笑鬧着走了進來,她們一進門就唧唧喳喳地圍在了辜江甯身邊。

  這些女孩個個漂亮活潑、朝氣十足,尤其是挨着辜江甯坐的那個女孩,個高膚白,看着十分靓麗。

  先前那群“狼”見着這麼一大幫小美女,紛紛裝起紳士來,不是主動幫點歌,就是主動套磁,那些女孩和他們一玩熟,就離開辜江甯,各玩各的起來。

  辜徐行被吵得直蹙眉,看手機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這時,一直挨着辜江甯的那個美女越過辜江甯跟辜徐行套起磁來:“帥哥,怎麼稱呼?

  辜徐行不冷不熱地看了她一眼:“辜徐行。

  那女孩露出如花笑靥,老練地倒了一杯酒遞給他:“我叫黎雪。
來,我敬你一杯。

  辜徐行擡手輕輕擋了一下:“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黎雪好像完全不介意他的冷傲,笑吟吟地打開兩罐果汁:“那我拿這個敬你。

  辜徐行隻得端起那罐果汁,喝了一口,以示回敬。

  辜江甯在一旁冷觑着他們,不徐不疾地轉着指間的煙。
他的腦子裡,有個邪念也随着那煙轉動着。
在這種場所,他有很多辦法給辜徐行下套,讓他掉進一場毀掉他所有形象的情色陷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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