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成精的狐狸
然而事實證明,我想多了。
小喬的心思,你永遠也不要猜。
因為猜來猜去,就是猜不明白。
你不知道他這一刻的正經,是不是藏着一包禍水;你也不知道他下一刻的嬉皮,是不是隻是個面具。
他也許大概應該是屬狐狸的,聰明、敏捷、漂亮,會審時度勢,卻又詭計多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欲揚先抑,欲擒故縱、旁敲側擊、多方試探、花言巧語、舌燦蓮花……幾乎狐狸有的特性他都有,以前還攝于一個趙銳,後來又懼于我的拒絕,現在,趙銳離去,我的态度也在他有意無意的牽引下變得模棱兩可,他自是放開手腳,把他狐狸的一面發揮得淋漓盡緻。
而冰涼淡漠偏又有點傻認真的我,幾乎成了他的最佳搭檔。
比如此時。
我們的唇,離得這麼近;我們的臉上,都有可疑的紅暈;我們的心,都跳得這麼快。
我沒理由不懷疑,他會做點什麼?
我會怎麼應對呢?
拒絕?
迎合?
亦或,不拒絕也不迎合?
我不知道。
感覺身子微微的顫栗,是緊張?
還是害怕?
或者,幹脆就是期待?
我不知道。
我和小喬,不管是小樹林裡喪失理智的瘋狂,還是剛剛他偷吻得逞的狡黠,都沒有像此刻,在這樣一種劍拔弩張的狀态下,那樣一種極緻的一觸即發,一發不可收的微妙更能讓人銘記于心。
這個小喬!
我閉了眼,是因為不敢看他?
還是一種等待的姿勢?
哪知久久沒有動靜,隻有時有時無的熱氣,酥酥癢癢的噴到我的臉上。
什麼情況?
遂又睜開眼。
看到小喬臉上的迷離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又是狐狸一樣的狡黠。
“子秋,我沒騙你,你鼻子旁邊真的有個東西。
”小喬伸手在我鼻子旁邊拈了一下,然後拿給我看。
卻是一根睫毛。
敢情是剛才洗臉的時候沒洗幹淨啰。
我大囧,倒不是因為臉沒洗幹淨,而是,你能想到那樣一個從頭到腳都冒着粉色泡泡的開頭,卻是以一根睫毛來結尾的麼?
或許應該松口氣,他終于沒來吻我了,我不用緊張擔心了。
可不是這樣的,我的心裡,有一種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失望,繼而,這種失望,演變成惱羞成怒。
我一把推開小喬,幾近粗魯的,臉上帶着一股恨意,冷冷的道:“無聊!
”
我知道他是在挑逗我,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縱的遊戲,可知道又怎麼樣,我還不是不争氣地中了他的詭計。
真是氣恨。
可小喬才不管我的氣恨,他長臂一探,下一秒,一手攬住我的腰,一手握着我的手腕,用力一拉,我又跌到他懷裡,緊接着,他的唇覆了上來,我不甘心的推他,他低低一聲:“别動,小心手疼。
”
我又象征性的推了一下,漸漸停了下來。
我想,此刻,我把欲拒還迎四個字,演繹得淋漓盡緻。
小喬的唇終于吻上了我的唇。
那柔軟濕潤的唇瓣,在我唇邊不停流連,一會輕輕地摩挲,一會溫柔地吮吸,如此反複幾次,他的唇又離開了我的唇,吻上我的臉,我的眉,我的眼,我的鼻。
“子秋。
”他又叫我。
“嗯。
”我被他吻得心神恍惚,真是要命,這明明不是我該要的,可我為什麼這麼渴望?
難道,趙銳的那一個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難道,我真的相信他說的最好的愛情,能讓我忘記穆子謙?
“我愛你。
”小喬停止吻我,看着我的眼睛,鄭重其事的說。
“可是……”
“沒有可是,子秋,跟着自己的心走,不要用理智去幹涉它,就像,就像那一次,我們在小樹林一樣,讓我們的心做主。
”成精的狐狸,大概都是會點媚術的,我被小喬的這一番話,說得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我再次嗯了一聲。
小喬不再說話,又在我唇上輕啄一下,緊接着,他一個翻身,把我完全推倒在沙發上,然後,他的舌頭伸了出來,在我的雙唇來回遊走,溫柔的、纏綿的、帶着暖暖的甜蜜的氣息,就像剛出爐的面包一樣,讓人醺醺然的。
我在這醺醺然裡,迷醉得不知身在何處。
可這還不夠,小喬又用他的舌尖啟開我的雙唇,開始一點點舔我的牙齒,從牙根舔到齒尖,舔得我心似貓抓,身子都微微顫栗,一種幾乎讓人無法忍受的刺激。
小喬最能掌握火候,這時,他停止舐龈,把舌頭完全伸進我的口中,在我的上腭反複遊走,那樣一種癢到極緻的感覺,卻又不是難受,而是讓人忍不住想要呻吟,我終于受不了,嘤咛一聲,腦袋幾乎充皿。
這一聲嘤咛,是不是沖鋒陷陣的一聲号令?
小喬的舌尖,開始追逐我的舌尖,前後左右挑逗,我藏他找,我退他進,攻城掠地,終于把我逼到無路可退的地步。
現在,他倒從容了,一點點引誘着我的舌尖追逐他的舌尖,可此時已經完全迷醉了的我哪裡還能分得清眼前的人是不是狼外婆,我一路被他牽引着,舌頭伸進了他的口腔,他先是用嘴唇吸我的舌尖,接着用牙齒輕輕的咬,最後,他把我的舌頭完全吸入口中,吸得太深,以至于我都不能呼吸。
纏綿悱恻的一個長吻,技巧如此高超,讓我欲仙欲死幾乎靈魂出竅。
所以,當小喬的唇離開我的唇後,我的靈魂仍未歸位,猶癡癡的看着他。
大概是我這呆傻的模樣又挑起他的興緻,他點一下我的鼻子,問:“是不是想再來一次?
”
我沒出聲,也沒動,他便作勢又要來吻我。
我終于醒悟過來,以最快的速度翻身而起,坐到沙發邊沿。
剛才的那個姿勢,不僅暧昧,更危險。
因為,我似乎意識到,小喬不止是一頭狡猾的狐狸,弄不好,還是一匹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過了好一會,我臉上的紅暈才漸漸消散,被他挑逗出來的情欲,也漸漸平複。
我好像能思考了。
卻總覺得哪裡不對。
首先是為什麼,一夜之間,我和他的關系,就這樣突飛猛進?
其次是為什麼,他的接吻技巧,會在一年不到的時間裡,這樣進步神速?
不過,我的思維沒在那個首先上逗留多久,而是很快就糾纏在那個其次上,而且,越糾纏心裡越難過,就像喝了一杯太過濃郁的檸檬水,酸得胃裡直冒泡泡。
我想我的這種酸,一定酸到臉上來了。
因為小喬探究的看了我好幾眼,小心翼翼的問:“子秋,你不高興了?
”
“沒有。
”我悶悶的答。
“可是,你的臉色,很奇怪。
”
……
“子秋,到底怎麼了?
”
……
“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太魯莽了?
”
……
“子秋!
”帶着點懇求的神色,小喬說不出的緊張。
有必要緊張嗎?
若是舉行接吻比賽,肯定能當冠軍的人,有必要緊張嗎?
我大概是吃醋了,而且,醋勁還很大。
“你很有進步啊。
”我咬着唇,輕聲說,相比愚人節那個瘋狂而沒有任何技巧的吻,剛才的那個,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你說什麼?
”
“我說,嗯,你很有技巧。
”
“什麼技巧?
”
“你說呢?
是不是練出來了?
”
“你是說我剛才……”小喬也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在不好意思的背後,則是掩飾不住的欣喜,“子秋,你是不是吃醋了?
”
“你才吃醋了?
”我别扭的反駁。
“我沒吃醋,我吃的是蜜,世界上最甜的蜂蜜,而你,大概,吃得則是世界上最酸的醋。
不過,你的這個醋,吃得實在是冤。
”
“我沒吃醋。
”我打死不承認。
“沒吃醋你問我是不是練出來了?
子秋,你是個傻瓜,我就喜歡過你一個人,還和誰去練。
”
“誰信,那次傅筠陽生日……”
“我都說了,那次,是為了你和趙銳。
愚人節的事,我和趙銳鬧得很僵,他一直以為,嗯,以為我們發生了那種關系,他大概被這個臆想出來的念頭折磨得夠嗆,所以,他要我徹底斷絕和你的聯系,連朋友都不要做了,剛好那時,我也挺心灰意冷,我原以為你對我的情意比對趙銳多一點,從高三暑假K歌的那次,你睜着眼睛看趙銳吻你,我就知道,你未必多愛他。
但我想不到,在我們終于捅破那層窗戶紙後,你還是會選擇趙銳。
你知道嗎,你的這個選擇,打擊得我好久都緩不過氣來。
後來,趙銳幾次三番要我遠離你,我便想幹脆退出這三人行的遊戲,斷了自己的那份癡戀。
所以,筠陽生日時,我得知你在場,便帶了個朋友來作秀。
還有,我拿來做幌子的女明星,也是有次被趙銳發現我畫的你,還好我的畫畫很爛,隻能隐約看出幾分你的影子。
不過,為了不讓趙銳疑心,我就拿了和你很像的女星來搪塞——難道你沒發現你們兩個除了氣質不一樣,五官真的很神似?
子秋,我雖然很愛你,但是,若你真愛趙銳,我是絕對不會給你一點點負擔和壓力的。
我一直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甚至做好了一輩子都不讓你知道的準備。
”小喬說着說着,又開始煽情了。
“說得好聽,”我故作不信。
“不是說得好聽,是真如此。
隻不過,”小喬靠近我,低低的笑着,“隻不過後來的克制,變得很痛苦,思念的時候,就總忍不住想起小樹林裡那銷魂的瘋狂,反反複複回想。
白天也好,夢裡也好,反反複複回想。
我想,你覺得我技巧進步了,大概就是這個原因。
”
“騙人,你就是隻成精的狐狸,老謀深算,詭計多端,一直在等待機會。
”我橫他一眼,眼波流轉,說是嗔怪,倒更像打情罵俏。
“成精的狐狸嗎?
”小喬脈脈含情的看着我,“子秋,即便我是隻成精的狐狸,也是因為愛你成精,想要到這塵世裡,來與你做一對相親相愛的情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