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深圳愛情故事2雛菊之戀

第三十二章 穆子謙來了

  穆子謙來了?
快到山腳下了?
我被這消息沖擊得發暈。
有多久沒看到他?
似乎大年初一過後,我們就沒見過面。
暑假裡,雖然我有那麼多時間在家,但一般都窩在房裡,他呢,早上很早出去,晚上很晚回來,我隻偶爾聽王媽提起他的事,什麼出差了,什麼換了個女朋友……

  王媽不知道我和穆子謙之間有這麼多糾葛,不過她也不問。
這個家的關系,本就是畸形的,夫妻一年到頭說不了幾句話,碰不了幾次面,現在連兄妹之間也這樣,這還算是一個家嗎?
所以,餐桌上,她看着我悶頭吃飯,看着看着,就會長長的歎一口氣。
那已經有點混濁的眼睛,寫滿了太多的同情與無奈。

  而今,這個我半年時間沒見的人,這個我連想都不敢想的人,因為一個不确定的消息,瘋狂的跑過來找我,我心裡溢滿疼痛的喜悅,雙腳竟不需要大腦的指揮,拔腿就往外跑。

  “穆子秋,你去哪?
”小喬在後面喊。

  “我哥哥來了。
”我丢下一句,沿着泥濘的小徑瘋跑起來。

  山腳下,圍了很多人,我從人縫裡擠進去,看到一具用衣服蒙着臉的軀體,看到呼天搶地的家屬,看到維持次序的警察,看到交頭接耳看熱鬧的人,但是,沒有看到我想見的穆子謙。

  我甚至沒有心思去同情那個和我一樣年華正好的不幸者,我的眼睛四處搜索,尋找我要見的人,我從一個人堆裡,轉到另一個人堆裡,失望的情緒越來越濃,或許穆子謙還沒有到,或許他到了,看到躺在那裡的人不是我,又走了。
我到底還是見不着他,不管是在近在咫尺的家裡,還是在這遙遠的他鄉。

  我的腦子渾渾噩噩的,不小心踩到一個人的腳,對方罵了一句,罵的是什麼,我卻聽不真切。
我嗫嚅着嘴,本能的就要道歉,卻忽的被一股力道一拉,跌入了一個懷抱。
那熟悉的氣味,我根本就不要擡頭――他就是穆子謙。

  穆子謙沒有說話,他隻是死死的抱着我,我也沒有說話,死死的回抱着他。
不錯,他是我的哥哥,我是他的妹妹,我們的身體裡,留着一樣的皿。
但是,這有什麼要緊的呢,在死亡面前,這有什麼要緊的呢?

  我不知道我們抱了多久,人群裡有喧嚷聲。
“找到了”,“在那邊”,“可惜了”,卻是另一個失蹤的女孩,被沖到山谷裡,而今終于找到,隻是,一切都晚了。

  穆子謙的身體顫栗了一下,松開我,仔細地看着我的臉,眼裡有失而複得的歡喜和震動。

  “子秋,跟我回家。
”他說。

  我點點頭,哪怕在那個屋子裡,我看不到他,他看不到我,我們不曾說一句話,但是,在我們心裡,知道彼此是平安的,這就足矣。

  我和穆子謙牽手走出人群,卻見小喬就在不遠處站着,他的眼光在我們手上停留一下,有點不自然的挪開。

  “小喬,我要跟哥哥回去了。
”我也有點不自然,在小喬心裡,我是趙銳如假包換的女朋友。

  “哦,我們等下也回去,出了這樣的事,誰也沒心情繼續玩了。
”小喬應道。

  于是我們三人又回到農家,大家情緒低落的收拾東西。
穆子謙不想讓我再騎自行車,便自作主張的把車子送給房東的小兒子,雲婧見了,也起了偷懶的心思,問我:“穆子秋,你能不能問下你哥,看可以多帶個人麼?
我昨天騎了一天車,現在腳酸得一點力也沒有。

  她既然提出了,我也不好回絕,便去問穆子謙。
哪知穆子謙想都不想,直接回了句不行,不僅堅決得沒一點商量的餘地,而且态度還十分不友好,弄得雲婧很是尴尬。
好在猴子是個機靈的人,解圍道:“我爸爸過來了,他開車來的,雲婧你爸爸和曾韻的爸爸也在車上了,現在已經快到了,到時你們兩個女生坐車回去,我們男生騎自行車。

  雲婧聽猴子這樣說,悶悶的應聲好,但她的視線,卻直直的朝穆子謙看去,那點小女兒心思,竟是如此的不加掩飾。
其實此時的穆子謙,雙眉微蹙,神情冷峻,鞋上褲子上全是泥濘,和翩翩佳公子完全沾不上邊,不知道雲婧又是看上了他哪裡。

  收好東西,我和大夥招招手,就要先行一步。

  坐上摩托車後座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不知手要往哪裡放才妥當。

  “抱着我的腰。
”穆子謙沉聲命令。

  我乖乖的伸出手,懷抱着他的腰,還鬼使神差的把臉貼到他背上。
這是一個熟悉的場景,自從我和穆子謙挑明心思後,無數個夜晚,我就這樣緊緊摟着他的腰,臉貼着他的背,在城外的國道上飛馳。

  那是刺激得讓人臉紅心跳的遊戲,我和穆子謙都喜歡這個遊戲。

  而今,這熟悉的場景,終于再次上演。
穆子謙把車騎得飛快,我則死命的貼着他的身子。
風從耳邊呼呼的吹過,吹得我每個毛孔都有種極緻的快樂。

  這一刻,我和穆子謙,是如此的幸福。

  但這幸福很短,百把公裡的路程,來的時候我騎了一天,回的時候,卻不過一個小時多點。
當熟悉的城市輪廓越來越近的時候,我心裡悲涼越來越濃。
盡管我不願面對,但卻不得不承認,這座城市,是一個牢籠,它禁锢了我的心,讓我不能随心所欲的飛翔。

  或許,下一秒,到了家裡。
我們就會回到原來的位置,他是哥哥,我是妹妹,他在樓下,我在樓上,同一個空間裡的我們,就像那彼岸花,花葉永不得相見。

  穆子謙似乎感應到了我的心思,在一個岔路口,他車頭一轉,走的卻不是回家的那條路。

  “你要去哪?
”我分不清自己是害怕還是期待,聲音幹得粘在喉嚨裡。

  回答我的,隻有摩托的轟鳴聲,已經到了城區,穆子謙依舊把車開得飛快,似乎隻要一慢下來,他就沒有勇氣繼續前進。

  車子在一棟小樓前停了下來。

  穆子謙牽了我的手,往樓道裡走去,我猜到他要做什麼,可是,卻沒有拒絕,我想,我一定是瘋了,這樣不顧一切的跟着這個男人上樓,是要下地獄的。

  在一扇門前,穆子謙停了下來,他一手掏出鑰匙開門,另一隻手依舊牽着我。
門一打開,我甚至還來不及看清裡面的陳設,便已經被他抵在牆上,緊接着,他的唇就吻了上來,完全沒有溫柔,有的,是野蠻的掠奪。

  這一刻,我恨自己為什麼要是他的妹妹,我更恨自己為什麼記得是他的妹妹。
我腦子裡充了皿,沒有馬上推開他,我隻是不敢回應,就像一個木頭一樣,任他吮吸我的嘴唇,任他的舌頭撬開我的牙齒,任他不甘心的一遍遍啃噬着我的脖子、肩膀。
我沒有做任何回應,不敢,也不能。

  穆子謙終于絕望下來,他狠命的一把推開我,低低的喝了一聲:“滾。

  我沒有任何猶豫,轉身打開房門,真的滾了出來。

  我聽到身後一聲巨響,有什麼東西被狠狠的摔到了地上,不過我沒回頭,從我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不能回頭。
你看,這一次的奢望和貪戀,不過是把表面愈合的傷口再一次撕開,讓皮開肉綻的皿腥猙獰的呈現在彼此面前。

  這得有多痛!

  如果可以,我願意死在這痛裡。

  我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經過一個賣發飾的小店,我走了進去,看着櫥窗裡琳琅滿目的發夾,我一個個的撫摸着。
賣發夾的店主是個20出頭的女孩,膚色很白,但是點綴上無數的雀斑,就像白面上撒上很多芝麻,有種可愛的滑稽。

  “小妹,你真有眼光,你手裡拿的那款是我們店裡賣得最好的。
”白面芝麻指着我手裡深藍色的心形水晶發夾,發出由衷的贊歎,仿佛我是從一堆破石頭裡挑出一塊舉世無雙的美玉。

  然而,就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把發夾放下。

  “你喜歡什麼樣的款式呢,要不我幫你挑挑。
”白面芝麻見我摸來摸去,就是不買,笑容裡有幾分勉強,不像之前那樣不遺餘力。

  “我不買。
”我淡漠的說。

  白面芝麻終于忍不住了,笑容悉數收走,闆着臉問:“不買你看這麼久?

  我不在意她态度一下轉變如此之大,又要去拿另一款藍色蝶形的發夾,白面芝麻眼疾手快,一把搶走,說:“不買不要亂摸。

  我笑笑,不和她計較,問:“我有很多發夾,你要不要?

  白面芝麻終于忍無可忍,看怪物一樣盯着我看了足足十秒,最後從牙縫裡蹦出三個字:“神經病!

  她以為她是在罵我,殊不知,此時此刻,我内心深處,是多麼的盼望我是個神經玻一個思維混亂的神經病,應該不會像我這樣,有如此清醒的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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