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夜半不忘多一舉
楚子嬌見小僮離開了,立刻便換了一副臉色,大步地走到了榻邊,也不管畫棋的臉色有多難看,便合衣休息起來。
夜半的時候,楚子嬌從榻上爬起來,蹑手蹑腳地便要朝着帳子外走,走到畫棋身邊的時候,眼神閃了閃,摸了摸腰間的匕首,又緩緩的松開了手。
她現在還不能随意妄動,一切都要等着進了王府再說,至于這畫棋也就先留着她一條賤命好了!
之前是她還可以幫自己,還有些用處,現在她可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了,說不定還會給自己添堵,進了王府之後就先想辦法把她除去了罷。
留這麼一個人終究是個禍害!
就在楚子嬌一隻手放在了簾子上要掀開的時候,身後亮起了一點燭火的光亮,接着畫棋的聲音也随之響了起來,帶着些陰沉的質問味道:“楚子嬌,你做什麼去?
”
楚子嬌的眼底閃過一絲殺意,接着彎起嘴角,一臉笑意的轉過身,朝着畫棋有些諷刺似的說道:“畫棋姑娘,不知道我去茅房你要不要跟着?
”
畫棋的眼裡猛地迸射出寒意,捏緊了拳頭接着緩緩松開,也朝着楚子嬌笑道:“你可要快去快回,可别死在這山裡。
這次我可不會再救你了!
”
死在山裡,她倒是想的好!
可惜恐怕不能如了她的願了!
楚子嬌笑意盈盈地看着畫棋,點頭說道:“放心,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畢竟我可還是要去王府的人。
”
畫棋冷哼一聲,她倒是想的好!
“哼!
再如何也做不成主子,就算是到了王府,也不過就是個外人!
”
“放心好了,我成不了主子也不過就是個外人,你卻是永遠都是下人對嗎?
畫棋姑娘?
”楚子嬌嘴角的笑更加明顯,就連眼睛都彎成了月牙,一個下人而已,有什麼資格教訓自己?
自己肯和她睡在一起都是給了她莫大的顔面了!
畫棋猛地一窒,本來就握緊了的拳頭更是發出了骨骼爆裂的聲音,該死的,她敢肯定,楚子嬌一定是有意的!
她在羞辱自己!
是,她就是下人,但是,她是王爺的下人,她楚子嬌呢?
一個庶女而已,和下人有什麼區别?
楚子嬌戲谑地看看畫棋又扭過頭去,冷哼一聲,掀開帳簾朝着她要去的位置去了。
楚子嬌的身後,畫棋一拳狠狠地打在了身下的榻上,惡狠狠地看着楚子嬌離開的方向,耳邊還回響着楚子嬌的話,不禁朝着身邊吐了一口口水罵道:“楚家的女人一個個都是賤人!
都是賤人!
”
官道和小路交界的位置,一匹馬上晃晃悠悠地坐着一個拿着拂塵的男人,男人的手翹成了蘭花指,一臉不愉地看着前方的高大樹木和不遠處的灌木叢,嘴角抽搐了下,有些尖利的古怪聲音從男人的喉嚨裡發出來,“哎呦!
這是什麼路啊,這麼難走!
真是難為雜家了,這麼晚還要趕路……”
這男人身後的一衆将士聽到男人的聲音卻是面不改色,想來是早就已經習慣了。
就在男人下定了決心,準備騎馬越過前方的障礙之時,一道女人的聲音飄忽的響起在了靜谧的夜色裡,“敢問前面可是宮裡來傳旨的公公?
”
男人立刻就翹起了蘭花指,瞪大了眼睛朝着林子裡看了過去,卻是什麼都看不到,不禁捏緊了缰繩,朝着後面退了幾步,同時厲聲喝道:“你是什麼人?
膽敢在雜家面前裝神弄鬼!
”
女子卻像是已經确定了男人的身份,脆聲問道:“公公切莫動怒,隻是不知道京城楚家可是出了什麼事?
”
“你問這個做什麼?
”男人也就是公公立刻就皺起了眉頭,京城楚家出事并非是什麼秘聞,畢竟楚半山也算是前朝有功勳的臣子,再加上大女兒楚子喬的無用和引起的風波,就算是想不流傳出去都有些困難,但是這麼偏遠的地方,怎麼會有人問起這件事?
莫非這人與楚家倒有什麼淵源不成?
女子也不怕,隻是立刻便回了公公的話道:“倒也不做什麼,隻不過是想問問這楚大小姐的下落,京城中可有人知道?
”
“莫非你是楚大小姐的丫鬟?
”公公的眉頭越皺越緊了,這女人到底是誰?
怎麼會知道自己是宮裡的公公,現在攔在自己的路上又是什麼意思?
她開口閉口就是楚家的事情,若是說她與楚家無關,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女人自然就是來上“茅房”的楚子嬌,眼裡閃過一絲恨色,她會是那個廢物的丫鬟?
真是笑話!
就算是那個廢物反過來做自己的丫鬟,自己都還要嫌她笨手笨腳!
何況那個廢物配嗎?
這般沒有見識,怪不得隻能做個閹人,永遠都成不了大事,甚至還被斷子絕孫!
雖然楚子嬌是這麼想着,但她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溫和,隻不過這次帶上了一點微不可查的厭惡,“當然不是!
隻不過是前幾日見到了楚大小姐,想着楚大小姐如今可算是京城裡的風雲人物了,竟然出現在這處,倒是讓人不得不稱奇呢。
”
公公的眼睛立刻就亮起來,這女人說的可是真的?
皇上因為楚大小姐的事情正愁着呢!
要是自己能把楚大小姐的消息帶回去,豈不是大功一件?
古蘭太子的離開現在已經讓邊境那裡陷入了僵局,并且已經有了戰亂的趨勢,如果這個時候……
公公一想到自己可能會得到的賞賜,他的嘴立刻就有些合不上了,眼裡閃過一絲精光,有些驚訝的對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說道:“哦?
你見過楚大小姐?
當真就是這幾日的事?
”
楚子嬌當然知道楚子喬回到京城會面臨什麼,但是那和她有什麼關系?
那個廢物最好是永遠都不要再出現!
她挑了挑眉,還不屑于去騙一個公公,沒種的男人果然是心思要細膩一些,什麼都要多想幾分,沒膽色!
楚子嬌在心裡暗自腹诽,嘴上卻毫不猶豫地說:“當然,不隻是楚大小姐,還有楚大小姐的未婚夫婿并肩王,也都一并見到了,可惜我倒是不敢上前多加吵擾。
”
“那就好,那就好!
哎呦……”公公的眼裡閃過一絲了然,原來楚大小姐果然是和并肩王在一起,看來皇上果然是英明!
隻見公公手一揮,身後的人立刻就在馬背上一蹬,徑直地朝着楚子嬌的位置搜尋了過去,不管怎麼樣這女人知道的太多了!
何況誰知道她安的又是什麼心?
自然是要先抓住這女人再說!
“回公公,那女人逃走了!
”很快黑暗中的林子裡傳來了消息,果然這女人隐藏得很好,幾個人都沒有找到任何一點關于這女人的線索。
楚子嬌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暗笑,雖然她功夫論不上如何高明,但是她在暗處,難道還比不過明處的幾個兵将嗎?
看着下面被公公訓斥的人,楚子嬌一點腳尖,朝着營帳的位置飛掠而去。
“廢物!
連一個女人都抓不住!
”公公陰沉着臉,大聲的朝着那空手而歸的幾個男人怒吼着。
“公公,這女人必定與楚家有關,莫不是楚家的仇敵?
”一個男人大着膽子朝着公公拱手說道。
公公擺了擺手裡的拂塵道:“罷了,你們都起來吧,剛剛的事情雜家也會如實禀報皇上,待皇上定奪。
”
“謝公公!
”
柳清然硬是拉着楚子喬的手沒有讓她離開,似乎即便是看着楚子喬休息,柳清然也甘之如饴,不過……佳人在懷很難坐懷不亂,又是自己一心喜歡着的女人,柳清然自然是痛并快樂着。
天色已經大亮的時候,楚子喬才悠悠轉醒,一睜眼便看到了柳清然略顯疲憊的眸子,當然還有他眸子裡隐藏的愛戀,立刻就瞪大了眼睛坐了起來,然後猛地站到了地上。
她定了定身子皺着眉頭看着柳清然,她怎麼就這麼睡着了?
還睡的這麼熟……似乎從到了這裡開始,她就從來都沒有睡過這麼安穩的覺,而剛剛她居然就在一個男人的腿上睡的不省人事?
到底是她太過相信他,還是他在自己的心目中太過于沒有威脅力?
楚子喬不禁皺眉反思。
有些昏昏欲睡的柳清然看楚子喬醒了,剛剛有些抑制不住的瞌睡立刻就醒了,想要撐着身體站起來,卻無奈腿已經麻得太厲害,立刻就呲牙抽了一口冷氣,不過他倒是第一次嘗試這樣的滋味,别有一番心境。
楚子喬見柳清然的模樣,眼裡有些歉意。
她倒是沒有考慮那麼多,苦了他了,腿一定很痛吧!
她這麼想着又毫不猶豫地靠近了柳清然,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柳清然的腿上,一股氣勁立刻從貼着柳清然腿的手上發出,帶着些涼意的氣勁立刻就讓柳清然舒服地輕吟了一聲,楚子喬聽到這聲音臉立刻就紅了,有些慌亂的将自己的手拿起來斂了眸子。
柳清然眼神閃了閃,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尴尬:“咳咳,我……”
楚子喬擡起眼看向柳清然,卻是在不經意間和他的眸子相對,有些别扭地扭過頭去:“我……”
“你先說!
”“你先說!
”
異口同聲,兩人愣愣地看着對方,接着相視而笑,還是柳清然先清了清喉嚨問道:“子喬,你在這裡可有人知道?
”
楚子喬偏着頭稍微想了下,接着搖了搖頭說:“不曾有人知道,但我也未刻意隐瞞。
”
“若是可以,還是潛回京去方便些。
”柳清然略微思索了下,潛回去的話,他在明處子喬在暗處,或者他在暗處子喬在明處,都方便很多。
楚子喬眼神閃了閃:“那倒是的确,隻不過,怕是未必會如你我所願。
這營帳中的有心人還少嗎?
”
“子喬的意思是……”柳清然的眸子裡閃過了一絲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