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001年10月24日第36天(2)
白景看着林若蘅,覺得他的心被林若蘅哭碎了,很痛!
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她,隻有抱住她,給她溫暖。
這時,林若蘅的哭喊聲将臨床的大媽吵醒了。
大媽一見林若蘅抱着白景在哭,就忍不住問道:“你女朋友怎麼了?
哪裡不舒服?
”
白景隻好對她尴尬地笑笑,說道:“沒什麼,沒什麼!
”
而林若蘅将多年來積壓在心裡悲傷發洩出來後,漸漸平靜下來,她聽到大媽的說話後,立即松開白景,問道:“你女朋友?
你女朋友來了?
哎呀,剛才真不好意思,我會跟她解釋的。
”
白景也松開抱着林若蘅的手,聽了林若蘅的話,不禁笑道:“哪有什麼我的女朋友,你不用找了。
阿姨說的我的女朋友就是你!
”
“哈?
我……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女朋友?
那個,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樣……”
大媽才不聽林若蘅的解釋,說:“你不用說了,我什麼都知道。
你男朋友對你可真是不錯。
你們兩個要好好的,我看好你們!
”
白景見林若蘅還要跟大媽解釋,湊近她耳朵說:“你别說了,當心越描越黑!
”
林若蘅用手帕擦幹眼淚,瞪了白景一眼,心想:“這哪跟哪呀!
”
白景一看,已經六點半了,就去找護士詢問林若蘅能否出院回家了。
等到他們弄好一起,已經七點半了。
林若蘅坐在白景的車裡,充滿感激地說:“大白鲸,謝謝你!
”
白景微微一笑:“沒什麼,你生病了,做為朋友,我照顧你是應該的。
”
“我不光謝你照顧我,我還要謝謝你肯聽我的傷心故事。
這件事壓在我心裡十三年了,今天将它說出來,我覺得心裡舒服多了。
”
“你這十三年從沒有跟别人說過這件事?
”白景好奇道。
“嗯,因為我不知道怎麼說,我總覺得是我害死了爸爸。
如果可以讓我重來一次,在爸爸離開時,我會對他說我不要吃好吃的,不要穿漂亮衣服,我努力學習也能上好學校!
我絕對不會再松開自己的手。
”
“那你這麼努力學習,拼命工作,也是為了你爸爸?
”
“是,也不完全是。
爸爸出事後,爺爺奶奶怪媽媽沒有管好我,害得爸爸客死在遙遠的非洲,他們從心底裡厭惡憎恨我和媽媽。
媽媽沒辦法,隻能将爸爸的撫恤金全部留給了爺爺奶奶,帶着我離開了家,她自己獨自一人含辛茹苦将我撫養長大。
我從那一刻起,就暗暗下決心,将來我要讓媽媽過上幸福的日子,我要替爸爸照顧好媽媽!
”
“我說丫頭,對于這件事,你這樣封閉自己,按着你自己想法生活、工作,你有沒有想過你媽媽,還有你死去的爸爸的想法?
”白景一邊開着車,一邊認真嚴肅地問道。
“唉?
我不是很明白。
”
“你這樣不顧一切地工作,無非是想多掙錢,以報答媽媽的養育之恩,以安慰你爸爸的在天之靈。
可你為了達到你的目的,你卻沒有考慮到你的身體是否能承受。
先前你幫陳曦加班,我想也不是純粹想幫她吧?
這個暫且不提,就說昨天,你發着高熱,居然還跟着我在樣衣間幹了一天!
你知不知道這很危險,對你的身體有多大損害!
”白景突然激動地說道。
“可昨天是淩寒曉第一次讓我獨立來指導裁減和縫紉……”
“你就是不斷給自己找各種理由工作,卻從不考慮其他。
你媽媽要是知道你是這樣生活工作的,估計她不會贊同吧?
你爸爸在天國天天看着你這樣生活工作,也不會開心吧?
”白景毫不客氣地打斷林若蘅的話,反诘道。
“那……那我應該怎麼做?
”
“怎麼做要我來教你?
放下你的傷心往事,打開你的心結,每天都開開心心,健健康康。
工作時認真努力,但該休息時就休息,還有,找個愛你的人!
”
林若蘅聽了白景的話,如醍醐灌頂,心中豁然開朗,“謝謝你!
我現在輕松多了,我想我很快可以走出這個陰影了。
對了,為什麼不是讓我找個我愛的人,而是愛我的人?
”
白景笑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開始談戀愛了。
你又鑽牛角尖了。
不過要是能找到你愛的而且又愛你的人,那是最完美的。
要是沒有,我希望你能選擇那個最愛你的人。
”
林若蘅卻搖搖頭說:“不,我會選擇我最愛的人!
”
白景驚訝地看了一下林若蘅,卻沒有再說什麼。
“對了,大白鲸,我又把你的手帕弄髒了,下次一起還給你吧。
”林若蘅突然發現自己手裡還攥着白景的手帕,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沒關系。
不過你要早點還給我,不然我怕慢慢地我的手帕都要到你那裡去了。
”
“大白鲸!
你太過分了!
你當我是好哭鬼啊!
”
白景大笑道:“哈哈哈哈,這才像我剛開始認識的那個小丫頭!
”
車子開到林若蘅家樓下,林若蘅對白景說道:“到我家去坐坐吧,順便吃過早飯再去上班啊。
”
“這不太方便吧?
不用了!
”
“沒關系,現在這個時候,和我同住的朋友肯定已經去上班了。
你照顧了我一晚上,現在再讓你餓着肚子去上班,我會很過意不去的。
再說了,你的早餐是我負責的。
”
“那好吧。
”白景跟着林若蘅上了樓。
林若蘅打開家門,陸雨飛果然已經去上班了。
林若蘅看了一下飯桌上,空無一物。
她再跑到廚房一看,沒有開火倉的痕迹。
林若蘅暗想:“這雨飛,我不在家肯定又是沒吃早飯就上班了。
這回我可是給她丢人丢到家了。
怎麼辦,大白鲸還在客廳裡呢!
”林若蘅想到這裡,趕緊倒了杯水端出去,說道:“你先喝點水,我馬上做早餐。
”
“呃,還是算了,你的病還沒完全好呢,要好好休息。
”
“沒關系,我沒那麼脆弱。
我去煮面條,很簡單的。
再說,我也要吃早飯哪!
”林若蘅說着就往廚房走。
“算了,還是我來吧。
告訴我面條放在哪裡了?
”白景一把抓住林若蘅,讓她坐下。
“啊?
”
“啊什麼呀!
告訴我面條在哪裡?
”
“我隻是沒想到原來你也會……”林若蘅邊說邊走到廚房将一包挂面遞給白景。
“小看我啊。
我會做的事多了,隻是有些是我不想做而已。
燒飯做菜就是其中一樣。
”白景打斷林若蘅,接過林若蘅的挂面,開始忙活起來。
“我來切蔥花吧。
”林若蘅不好意思讓就這麼讓白景做早餐,開始打起下手。
白景一邊燒水,一邊看着林若蘅娴熟地哒哒哒地切着蔥花。
突然有一股溫暖的感覺從他心裡升起。
自己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有下過廚房,當初自己極端厭煩了燒飯做菜,曾經發誓再也不到廚房了,現在居然為了這個小丫頭站在煤氣竈前。
白景露出了無奈的笑容,在心裡暗暗問自己:“我這是怎麼了?
”
“放着吧,丫頭!
剩下的交給我,你等會兒隻管吃就行了,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白景見林若蘅已經切好蔥花,就将林若蘅趕出了廚房。
一會兒,白景就端着兩碗鮮香四溢的面條走出廚房。
“哇!
好香!
我可是餓壞了!
我開吃啦!
”林若蘅搶過面條,挑起一筷子面條吹了吹,就往嘴了送。
也難怪她餓了,她就昨天中午強迫自己吃了點東西,後來就沒再吃過。
白景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禁寵溺地對林若蘅說:“你吃慢點,也不怕燙着!
”
林若蘅将嘴巴裡面條咽掉後嗤嗤地笑了:“你剛才說話的樣子真像我媽媽。
這面條真好吃,沒想到你的手藝跟我有得一比。
”
“哈?
我堂堂一男子漢,那點像你媽媽了!
我的手藝當然是可圈可點的了。
不過那雪菜肉絲的澆頭味道不錯,起到了點睛的作用。
這是我在你家冰箱裡找到了。
我們總不能吃陽春面吧。
”
“所以我說你跟我有得一比啊。
那雪菜肉絲就是我炒的,不過那雪菜是我媽媽親手腌的,外面買不到的。
”
“你就吹吧,還不是你媽媽雪菜腌得好,你那雪菜肉絲才那麼好吃的。
”
“你不相信我的手藝!
那哪天我們找機會比試一下,請公司的人評判一下,誰做得好吃。
”林若蘅不服氣道。
“你以為我怕你啊!
不過我為什麼要跟你比呢?
”白景不屑地看着林若蘅。
“大白鲸!
你!
”林若蘅氣鼓鼓地低頭吃面。
等林若蘅吃完,就被白景押着睡到了床上。
白景幫林若蘅洗好碗,就去公司了。
白景慢慢走下樓梯,輕輕地,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林若蘅說:“丫頭,你每次流淚的樣子,都讓我覺得心痛。
我不想再看到你流淚,我也不會再讓你對我流淚。
我希望以後都一直看到那個開心直率的你。
”
早上九點半,白景到了林若蘅公司,坐到了淩寒曉面前。
淩寒曉此時正焦急地打着電話,并在自言自語:“這個林若蘅,究竟怎麼回事?
從昨天到現在電話也不接一個!
”淩寒曉擡頭看到白景,放下電話問道:“白景,昨天林若蘅跟我通完電話後怎麼就沒再接電話?
後來衣服怎麼樣了?
”
“衣服按你的指示裁下去做了。
林若蘅病了,我把她送到醫院了,所以她接不了你的電話。
”
“病了?
送醫院?
很嚴重嗎?
”淩寒曉急切地問道。
“嗯,發高燒暈倒了。
不過現在沒事了。
”
“她病得這麼嚴重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她很擔心?
”淩寒曉責問道。
“喂,有我照顧她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你幹嘛那麼激動!
”白景不買賬地說道。
白景從淩寒曉急切關心的神情中看到了他對林若蘅似乎有别樣的感情。
白景心中升起一絲警惕,他在很多方面是個豁達的人,但有些方面他是不會讓步,哪怕對方是自己很好的朋友――淩寒曉。
白景覺得自己就是個極端自私的人。
而淩寒曉聽了白景的話,也慢慢安靜下來。
是啊,他淩寒曉有什麼立場可以對白景這樣呢?
這似乎超出了上司對下屬關心的範疇了。
“對不起!
我剛才太激動了。
那個,我們開始工作吧!
”淩寒曉低聲道。
于是兩人頗為尴尬地對視了一眼,開始了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