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0絕境瘋狂
他的笑容在看到她的眼眸後,如同被澆了盆冷水,凍了住。
“你還沒原諒我?
可是為什麼這麼說?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預感她會離自己越來越遠。
“我原諒你了聽不懂嗎。
”她突然聲音高了幾度。
煩躁的吼他,“我都說了原諒你了還要怎麼樣!
煩不煩啊!
”她像變了個人一樣,是的,就好像那時候對含嘉蕾失控的夏心言。
唯一不同的是,夏天看到她的眼眸後,隻覺得她不像是自己認識的她。
“伊甜,你……”
啪一聲,慕伊甜狠狠甩開他伸出的關心之手。
“别碰我!
”她看他的眼神好似仇人。
慕伊甜腦袋一片空白,隻是突然像被什麼火點燃,然後瘋狂的燃燒起來,将她的理智也焚燒成灰。
不是的,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
她沖出了病房,邊是掙紮,邊是奔跑着。
又開始了,昏迷前聽到的各種聲音,歡笑聲,呼救聲,好亂好亂。
有身影奔跑在森林中,她不知道是幾個人,隻知道他們在呼救。
“啊!
……”她捧着腦袋,痛苦到要爆炸。
“伊甜?
”她又聽到有人叫自己,這該死的也是幻覺吧。
“滾!
統統滾開!
不要出現,不要再出現了!
”她神志不清的怒吼着。
不是幻覺,是真的。
“伊甜!
”李敏宇剛才看到一個身影跑過,看起來很熟悉,像是她,可是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當他叫着她的名字,她的反應卻證明了她是慕伊甜,是她。
“你怎麼了?
”李敏宇發現她的不對勁,隻是無法将她聯想到平日那個睿智冷靜的女子。
“别碰我!
滾開!
滾!
”慕伊甜不知道誰在叫自己,她好煩,不想聽到再多一點的聲音了。
隻是想讓這些雜音和零碎到亂七八糟的畫面統統丢掉!
“慕伊甜!
看清楚,我是誰!
”李敏宇似乎隐約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被他捏着肩膀晃到想吐,但也正因為如此,神智才稍稍回來了。
“會、會長……”還沒說上一句話,那種腦袋将要四分五裂的感覺再次湧來。
“放開我……快點放開我!
”她改捧為打,拼命的用自己的拳頭敲打着腦袋。
如果外來的疼痛能讓那種感覺被壓下去,她甯願選擇被打的疼痛。
“你到底怎麼了!
”看到她這種痛苦的樣子,那個女人的臉與此時的慕伊甜相疊起來。
他猛地閉眼,再睜。
不是,不是她,隻是很像,隻是症狀一樣罷了。
在這裡等我,我會回來接你的,等我,等我……一句句一聲聲反反複複回響于她耳邊。
“給我鑰匙。
”她好像想到什麼了,是,她好像知道了什麼。
“什麼鑰匙?
”被她突然的一問給問住了。
“車鑰匙,給我!
”不要逃走,不要。
她好不容易才想起什麼,不要這麼快丢下她。
李敏宇因她猛生的寒意怔住了,将鑰匙取出給她。
“要做什……”
慕伊甜一眼也沒多留戀,往停車場跑去。
車鑰匙上有塊識别晶片,放在機器上一蓋。
大緻兩分鐘後,一輛太陽黃的敞篷跑車從高層由車輛專用升降電梯運送下來。
推出後,她開門坐進,習慣性系好安全帶。
鑰匙一插一轉,踩下離合挂檔,手也跟着在方向盤上動作。
從車輛專用出口奔馳而出,她未聽到李敏宇于後的呼喚聲。
今天的太陽特别刺眼,明黃色跑車飛速行駛在道路上。
猶如穿梭時空,從下午到傍晚,再到剛入夜。
猶如流星劃過,隻是一道明亮的痕迹。
而周邊的車輛、人海、大廈和霓虹燈,或是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被阻隔在外,流光溢彩般炫目。
正駕駛着跑車的人兒,眉心已是像被黏住般,死死無法恢複如常。
眸底有憤恨,有痛苦,有瘋狂。
也許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除了眸子像是機械一樣,死死的透過車前窗看道路外,一切感知都被帶入腦海裡不停回放的世界。
那些片段就似拼圖被打散了,但由她在腦海裡不停的拼湊。
那一一座很大的莊園,法式獨有的建築,而建築之前就是十字形卵石路,中央是典雅的噴泉池。
然後就是花園,莊園占地面積很大,如果朝深處走,似乎很容易就迷路了。
好在那棟建築前就有一大片足以讓許多孩子玩耍的空間了,可是這麼大的地方卻靜的可怕。
畫面中,她隻能看到一個抱着舊舊的洋娃娃,坐在秋千上,目光不停的望向那大鐵門之外。
她在等待着什麼,一分鐘,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從白晝一直等到天黑,從期盼等到失望。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走過來揉了揉她的頭,為她拭去了不知什麼時候早已似散落珍珠般的淚水。
他一直沒有說什麼,隻是牽着小女孩的小手,帶她走進了那懂莊嚴卻如童話般的建築中。
而她就好像知道了那個身影将不會再出現似的,靜靜跟着他。
男人自始至終都是一個背影,所以慕伊甜根本看不清那是誰。
此時又跳到另一個畫面,華美的宮廷風布置,一種典雅,卻帶着莊嚴雄偉氣勢的華貴。
美到讓人誤以為走進了童話裡的宮殿,一個身着美美公主裙的小女孩,表情卻不如打扮可愛,而是一片冰冷。
除了那手上緊緊抱着的舊舊洋娃娃,證明了她就是那個等待着誰出現的女孩。
慕伊甜半眯着眼,這些片段似是壞掉的片子,跳躍着,模糊的播放着。
這會又是一個畫面,花園裡不同之前冷清。
這一次有好多孩子在玩樂,在歡笑。
隻有一個女孩,是那個抱着舊舊的洋娃娃的女孩。
她依舊是坐在秋千上,秋千輕晃。
那群孩子和她,就好像身處在不同的環境,不同的背景中。
他們是彩色的,而她,卻是黑白的。
他們在笑,她卻皺起了眉頭。
他們有好多人,一起玩樂的夥伴。
她隻有一個人,不,她還有洋娃娃。
她有洋娃娃陪着她,隻是她還是讨厭這樣。
為什麼他們可以笑得那麼開心,她卻這麼難過。
她不懂,慕伊甜不懂自己為什麼能那麼切身體會到這個女孩的感受,她的痛苦。
她就好像靈魂跟随着她,又或者是附于她身。
小女孩想起那是那個男人領着他們到她面前的,說是要跟他們好好相處。
特别是被男人牽着介紹給她的小女孩,笑容甜美燦爛,甚至現在從那群孩子中走出來。
跑向她身邊,笑笑的看着她。
也許是女孩還沒從某個陰影中走出來,看到有人對她笑,就好像嘲笑着她。
而且那群孩子的笑聲,讓她憤怒更深。
她想撕爛他們的嘴,讓他們再也笑不出來。
沒錯,不止是想,她還動手了。
眸裡充斥着暴戾,小手狠狠的掌掴那個女孩燦爛笑容的臉頰。
後來,慕伊甜看到的畫面更是零碎。
她看到小女孩眼裡有着恐慌,那不是在害怕某種東西的逼近,是在害怕失去什麼。
原來她看到了那個男人,隻是依舊是背影,慕伊甜看不到他的長相。
她隻是看到那個小女孩從這群小孩裡沖了出去,沖出了大鐵門外,奔向未知的未來。
一瞬間,又是一個地方。
不同于前面的氣勢莊嚴雄偉的建築,現在隻是一座平凡的富貴人家居所。
是懂歐式建築,建築周邊也是被圍起的花園草坪。
有三個孩子在草坪上,慕伊甜在幾次後,終于認出了那個女孩的臉。
隻不過她身邊的另外的兩個孩子沒見過。
那個女孩竟有了絲笑容,雖然隻是淡淡的,但相較于前面的嫉恨,已經好上許多了。
她的笑容,似乎是來自另兩個孩子。
突然其中一個孩子捧着小蛋糕到她面前,宛如獻寶似的。
而被他們隔離在外的孩子,也湊了上來。
像是後來的孩子在調戲那個捧着蛋糕的孩子,而女孩臉上笑意更深。
女孩在說什麼?
聲音好輕,輕到她根本聽不太清。
她似乎是在讓他們别鬧了,然後接過了那個蛋糕。
甚至慕伊甜還聽到那個捧着蛋糕的孩子說了一句什麼話,她隻是模糊的聽到了長大以後四個字。
然後是女孩淡淡的笑說好,得到回答的孩子雀躍的在草坪上奔跑着,吼叫着。
她看到他的嘴型好像是在叫着一個名字,是什麼?
天,她就快要聽到了。
是……
砰!
一聲重音,夜色下明黃跑車與某物體相撞。
警笛聲、救護車笛聲、消防車笛聲,各種聲音陸續傳入神智陷入模糊的慕伊甜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