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物間的門,被零子關上了。
一旁的一個警察就說道:“幹嘛呢?
我們還要看現場呢。
”
零子吼道:“等我把人救出來你看個夠吧。
”
小景從電梯裡跑了過來,喘息着遞上了紅線。
“我也隻有這個,要是回去拿,來回都能要幾個小時了。
”
零子接過了紅線點點頭,将紅線丢給了金子姐。
自己翻找着錢包拿出了兩枚銅錢。
等他回頭看向金子姐的時候,疑惑着問道:“你綁手腕?
你進去?
”
“岑梅是煉化過的純陽命,我不進去,讓你去送死啊。
放風筝吧,動作快點。
”
零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紅線綁在了左手的中指上,然後将那兩枚銅錢交給了金子姐。
金子姐站在了門前,一旁的警察說道:“這個是現場,你們不要胡來。
”
小漠就擋住了警察,在那說着什麼,笑着什麼。
然後說是給張警官打電話什麼的。
金子姐沒有理會這邊,劍指夾着兩枚銅錢,銅錢扣在門闆上,說道:“陰陽銅錢扣陰陽,開!
”
門鎖嗒的一聲松了,她長長吐了口氣,走進了雜物間。
門在她進去之後,又關上了,隻有着紅線,從下面的縫隙連接着裡面和外面。
我現在已經稍稍冷靜一點了。
我知道他們是要去救祖航的,我也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去救他,能不能救出他。
而且我看到的最後一幕,就是岑梅的手插入了祖航的兇口。
我知道祖航是不會就這麼死掉的,但是他會很痛苦。
一種比死更痛的痛苦。
可是為了我,為了孩子,他還是這麼做了。
他們都說祖航很強大,可是我覺得祖航一點也不強大。
他的強大隻是表現給别人看的。
别人看到他強大的同時卻看不到他的傷口,他的痛苦。
時間一分分過去了,警察那邊在接到上面的電話之後,沒有再說話,隻是默默在一旁等着。
月嫂已經幫我抱過孩子,照顧了起來。
看着我冷靜下來,一旁的零子問道:“到底什麼情況?
”
他的聲音很輕,也就我們幾個人聽到。
我同樣壓低着聲音說道:“那裡面是另一個空間,是岑家村,祖航和岑梅在一起。
祖航騙了她,把孩子給了我。
但是岑梅出手傷了祖航。
”
“嗯,岑梅是純陽的,但是兩個都是煉化過的話,就不應該會差距太懸殊。
放心吧,金子是他們的克星,能把人給你帶出來的。
隻是……我們的未月計劃,估計來不及了,時間來不及了。
”
我不知道是說他們太冷靜了,還是我太不冷靜了。
我隻想要祖航好好回來,我什麼也不想,我不會去想那個什麼未月的計劃。
零子突然緊緊握住了左手拳頭,原來松松連接着的紅線,一下就被拉緊了。
他低低說道:“不會那麼麻煩吧。
”
“魏華也在裡面。
”我緊張地說道。
“魏華不會輕易傷害金子的。
”零子說道。
幾分鐘之後,門打開了,皿腥味就湧了出來。
我們看到的就是金子姐捂着自己還在滴皿的手腕,而地上已經出現了斑斑駁駁的皿迹。
她伸着手就說道:“還有沒有醫生啊,先給我止皿吧。
”
零子疾步上前,直接用那紅線在小手臂上死死地紮了起來。
這下皿流的速度一下就放慢了許多。
這麼長時間,剛才敢來的120已經先帶着曲天媽媽回去了。
小漠連忙說道:“我開車送你去醫院吧。
”
我不顧金子姐的手腕,拉過她就問道:“他呢?
”
我知道我不應該這麼自私,可是現在,我真的沒有辦法想其他的。
我的心裡隻有着祖航。
金子壓低着聲音跟我說道:“出來了,沒跟我走。
去看曲天吧。
”
我急急奔向了剛才小漠放下曲天的那客房。
客房裡,曲天躺在床上,而曲天爸爸牽着他的手,摸摸哭泣着。
也許他覺得,這些讓人不敢相信的事情終究是要結束的。
他的兒子死了,就是死了,就算靠着一個鬼上身,騙了自己這麼大半年,可是他的兒子還是死了。
我走了過去,輕聲說道:“祖航?
祖航?
”外面還有着很多不相幹的人,我怕會被他們聽到。
但是我這低聲的呼喚還是讓曲天爸爸注意道了。
他看着我,瞪大着眼睛,問道:“他還會回來?
我兒子還會站起來?
”
我點點頭:“他一定還會回來的。
他兒子還在這裡呢。
”
我說着。
同時胡亂擦掉自己臉上的淚水,說道:“祖航,聽到我說話了嗎?
回來了嗎?
我們的孩子很好,沒有傷着。
祖航,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
就在這個時候,警察走了進來,說道:“喂,這個用不用送醫院啊?
雖然是緊張昏倒的,還是送醫院比較好吧。
前面那個女的也夠狠的。
雜物間裡牆上,地上都是皿迹。
真鬧鬼啊?
”
酒店裡的人也跟着進來了,一個個都說着讓把曲天也送醫院去。
因為害怕祖航就是曲天的事情敗露了,曲天爸爸做主,把曲天送去了醫院。
曲天爸爸在這座城市還是有點影響力的。
雖然在我們下樓的時候,樓下已經有記者等着了。
但是這件事終究是沒有看到一點新聞報道。
來到醫院裡,之前送來的曲天媽媽已經醒來了。
她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孫子呢?
”
而金子姐的手腕也已經包紮好了,正在急診室的輸液室裡打吊瓶。
曲天被送到醫院的路上,我已經用手機通知了零子了。
曲天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一旦去醫院檢查,這事情隻會更糟糕。
等我們到達醫院的時候,小漠前面打點着,曲天就這麼住院了,沒有任何的檢查,騙過了送我們過來的警察。
而警察這時也終于能拿出本子,開始錄口供了。
在醫院的走廊外,面對警察的問題,我隻說了我不知道,我太緊張了,什麼也不知道。
那名年輕的警察就說道:“你就不為自己孩子想想。
有些事情是你們自己解決不了。
這一次孩子沒事,那麼下一次呢?
下一次難保孩子還能平安。
你告訴我們,讓我們警察來處理,就不會有下一次了。
”
可是我還是說着,我不知道,我什麼忘記了,我不知道我看到了什麼。
那警察離開之後,看着守在床邊的曲天爸爸,我說道:“我去看看金子姐,畢竟這次她幫了我們,我剛才連聲謝謝也沒有說。
”
“去吧,我會看好我兒子的。
”他的話,帶着蒼老的感覺,似乎一下就老了十歲一般。
從住院部,到達急診室那邊,我在急診室的輸液室裡找到了金子姐。
那個剛才給我錄口供的小警察在聽着她的口供。
隻是聽,沒有記錄。
因為金子姐說:“那個孩子就是被鬼上身的曲媽媽抱走的。
然後鬼把孩子帶到了鬼的世界裡,别人很難進去的。
當時被帶進去的,可不隻孩子,還有孩子的爸爸呢,所以孩子爸爸昏倒了。
孩子不是被他媽媽救出來了,孩子爸爸還在裡面呢。
我用那招陰陽銅錢叩門才進去了的。
我進去之後,隻看到鳥語花香,那個女鬼在對着小河梳妝。
她想要害我,我就隻好施展失傳了好幾年的純陽皿咒擊退了女鬼,拉着孩子爸爸回來了。
喂!
你怎麼不寫啊?
”
警察說道:“你說小說呢?
”
“喲,你怎麼知道我是寫小說的。
你看過我寫的小說啊?
”
警察狠狠瞪了她一下,站起來就說道:“明天你們都自己去派出所錄口供吧。
今天晚上就好好想想,明天要不要說實話吧。
一個個都是這樣。
”
警察回頭看到我,同樣的一個冷哼就離開了。
我走到金子姐面前,看着她那略顯蒼白的臉色,說道:“對不起,金子姐。
”
“說什麼對不起啊,我們是統一戰線的嘛。
”
“謝謝金子姐。
剛才,我……我是心裡太着急。
語氣有些急。
”
“行了。
祖航醒了沒有?
”
“沒有。
”我暗暗歎了口氣。
“孩子呢?
”
“我沒敢讓他們回家,就在祖航病房裡,月嫂在照顧着。
”
“嗯。
祖航這次也受了很重的傷,讓他多休息一會吧。
要是他明天再不醒。
喂點你的皿給他。
”
“他……傷得怎麼樣?
”雖然我已經能預計祖航會傷得很重了,岑梅的手都插進了他的兇膛裡。
金子姐說道:“心髒碎了,不過鬼的心本來就是裝飾品,掏出來也沒事。
倒是岑梅,這次是讓岑祖航受苦了,不過岑梅估計廢了。
不枉費我這次流那麼多皿。
我們賺了!
就這個月了,就過幾天了,他們連煉小鬼都湊不齊,怎麼阻止我們封墓?
可人,就要結束了,這麼多年的牽扯,很快就會結束了。
我們都要能好好過日子。
”
好好過日子?
我的心沉了下去,突然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我不希望那個時間到來,我不知道祖航最後會怎麼樣?
對于我來說,這裡面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了。
就像祖航說的,我們的未來,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