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在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
我走到我們家那條巷子前,停下了腳步,轉向了一旁的小商店,買了一把香,一個打火機,一瓶三花酒。
走到那盞路燈旁,點上三炷香,插在地上,然後将那瓶酒打開蓋子,緩緩倒在了地上,再把空瓶子放在了香旁。
香還沒有燃完,我就轉身離開了。
這瓶酒是那個鬼讓我帶給他的。
我帶到了。
他讓我肯定了我和祖航在一起的時刻。
我也要感謝他。
就在我走開不到五步路的時候,就聽到了身後一個聲音說道:“謝謝了,可人啊。
”
我沒有轉身,直接走開了。
很多這樣路邊的祭祀都是這樣的。
弄完就走,絕對不能回頭看的。
在路過通往廟的那個路口的時候,我無意看了過去。
曾經在那廟門口看到過的一對祖孫不見了。
不隻是他們,那條路都是不一樣的了。
自從和祖航在一起之後,我是經常能看到這些的。
特别是這條路本來就屬于阿飄喜歡待的路。
直覺告訴我,這邊有問題。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往那巷子裡走走。
祖航說過,我身上有他的鬼氣,一般的鬼是不會招惹我的。
而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是厲鬼到處飄的。
而且我不去惹它,不就行了嗎?
這麼想着,我還是朝着巷子裡走去了。
我知道我是在冒險,但是一股直覺讓我朝着巷子裡走去。
時間已經比較晚了,這裡現在除了偶爾路過的路人,就沒有别人了。
廟門口已經關上了,在前面的小廣場上還殘留着很多今天白天做生意留下的垃圾。
在角落裡,沒有再看到那對祖孫,甚至别的什麼鬼也沒有再看到。
寺廟再往後面,就是那條曾今發現了岑梅的陰路,陰樓了。
我站在廟門前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往下走去。
總覺得那裡面有着什麼東西吸引着我。
路燈很昏暗,我能看到的也隻是一個大概的影子罷了。
當我站在那死巷子前的時候,我的心跳開始加速了。
我感覺到了害怕,我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的。
就好像身體裡的涼意散發了出來,讓我的身體感覺到更加的冷了。
要不要進去看看?
那裡沒有人,那裡是陰路是陰樓,那裡會鬧鬼。
我現在不就是在找鬼嗎?
所以鬧鬼對于我來說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我想我要是害怕的話,永遠不敢去找祖航,也許祖航就跟我不再有未來了。
要找到他,我必須膽子更大一些。
所以我打定了主意往裡走去。
這個地方真是能帶起我很多不好的回憶。
當初祖航就是在這裡,找到了岑梅,卻被岑梅傷害。
在這裡走出來的時候,是一副痛苦的模樣。
現在我就要自己走進這座陰樓,看看裡面的一切了。
我不知道我會看到什麼,就是一種直覺,吸引着我朝着陰樓裡走去。
我沒有手電筒,能當做照明用的,隻有手機和剛買的打火機。
我拿着手機走進了那陰樓中,手機瑩瑩的光線隻能看到腳下一小片的區域。
在我跨進那小院子的時候,手機突然傳來了報警的聲音。
那清脆的滴滴聲,讓我整個人都驚了一下。
就是這一下,讓我看向了四周。
這四周隻有圍牆,中間就是那座刷滿了生石灰的小樓。
小樓漆黑一片,沒有一點光線。
就算那砌牆的生石灰也好像沒有反光的光能,手機的光線照過去,根本就看不到什麼。
離我最近的一扇窗子,窗葉已經掉了下來,耷拉在窗框上。
我的手機照了過去,在那瑩瑩的光線中,我看到了窗台上的一個手印。
白色的!
小樓的外面是刷了石灰的,而裡面卻沒有。
裡面是灰黑的牆,發黴的感覺吧。
光線不好,我看不清楚,但是那白色的手印去是很清晰的。
從那手印殘留的痕迹來看,手印已經存在這裡很長一段時間了。
為什麼手印會在窗台上?
是刷牆的人留下的?
還是……
“滴滴”又是兩聲手機報警的聲音。
“啊!
”我一聲低呼,驚得手中的手機就摔到了地上。
以前被摔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手機,這一次卻直接摔得黑屏了。
黑暗中我看不到手機在哪裡,我的心加速跳動得我呼吸都困難了。
看着夜光下,漆黑中的白色的小樓,我想,我一定是被鬼迷了,才會走這條路的。
一定是這樣的。
我屏住了呼吸,蹲下身子伸手摸着地上的手機。
可是一次兩次卻感覺不到手裡摸到了東西。
我哆嗦着摸出了包裡的打火機,在心裡跟自己說道:“我就是瘋了,才會走進來的。
我就是瘋了的。
”
打火機被我掏了出來,點亮的時候,我首先看到的就是那牆角上,被雨水沖掉的牆角露出了小樓原來的灰色。
而灰色中有着一個清晰地白色的手印。
這個手印和剛才窗台上看到的不一樣,它是新鮮的。
印上去的時間不會久。
甚至是,印上去就沒有被雨水淋過。
而這幾天晚上都會下雨的。
這個手印應該是今天或者是剛剛印上去的。
我驚叫着跌坐在地上,手裡的打火機也熄滅了。
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出了這個院子的。
在我踏出院門的時候,我聽到了裡面傳來的聲音:“救我,救我孫女,救我孫女。
”
我還是回頭了。
我知道我不應該回頭的,但是我幾乎是本能這麼做的。
回頭的時候,我隻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伸手扣在那牆邊,看着我,他的身下,還有一個小小的白色的團。
他孫女?
那白色的身影好像是被一個力道拖走了,而他剛才護在身下的那白色的小團,被一隻手拎了起來,就消失了。
在那隻手消失的一瞬間,我有一種直覺,那隻手是祖航的!
很強烈的直覺!
這股直覺讓我脫口就喊道:“祖航。
”
消失了!
那麼短暫的畫面,難道是我的幻覺?
我的腳步僵在了那裡,我不敢走進去,卻也不舍得就這麼離開。
真的是祖航嗎?
他為什麼不去找我呢?
他為什麼要抓這對祖孫呢?
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我就這麼站在那院子門前,看着那小樓,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直到心裡漸漸平靜了下去。
我長長吐了口氣,轉身,離開。
就在我轉身的瞬間,我再次感覺到了,小樓裡有了變化。
感覺!
就是感覺!
不是我眼睛看到的,而是一種直覺,幻覺,出現在腦海中。
我無法形容那種……感覺。
那就是在小樓二樓的窗台上,一個穿着軍裝的女人在看着我。
岑梅!
我沒有再回頭,而是選擇了離開。
我會跟着心裡的直覺走進這座小樓裡,已經是有很多的疑問了,我要是再不放開的話,危險就會降臨了。
我還沒有能力去抗衡這個危險。
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冷靜。
在這樣的時候,我冷靜的反應,讓我自己都吃驚。
回到家,整個家都已經安靜了下來,就連我爸的房間都已經關燈了。
我坐在店鋪的掌櫃桌後面,滿腦子都還是剛才經曆的點點滴滴。
每一個細節都能在我的腦海中重複着。
“是祖航!
那就是祖航!
”我呢喃着說着。
很強烈的感覺,不會錯的,絕對不會錯的。
我用店面的固定電話給祖航打了電話,手機裡還是移動小姐的聲音,不在服務區。
接着就是忙音傳來了。
我咬着唇,可是淚水還是緩緩滴了下來。
我對着忙音說道:“祖航,我會找到你的。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我的愛人。
”
挂了電話,我長長吐了口氣,擦了擦自己臉上的眼淚,上樓,打開了電腦。
我知道這個時間,金子姐都會在線的。
果然她的企鵝還在亮着,我把信息發了過去。
“金子姐,冥婚是不是會相互感應呢?
”
許久,金子姐才回複道:“小妞,洗洗睡吧。
别想這麼多。
要不明天我跟你逛街去?
”
“我有他的分魂符,他能感受到我,那麼我是不是也應該感受到他呢?
”
“又瞎想什麼啊?
大半夜的了,别說這個吓人啊。
”
“我能感覺到,很強的感覺,那小樓裡的就是祖航。
我沒有看到他的臉,但是那種直覺真的很強烈。
而且以我的性子,我是不敢也不會走進那小樓的。
可是剛才我走進去了。
很強烈的感覺,我就是要走進去。
”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還在做夢嗎?
要不,我給你起局看看,你的姻緣吧。
說不定能給你一點指示呢?
哦,子時不起局。
親,早點睡,明天我找你逛街啊。
”
我回複了她一個微笑。
我不需要她的肯定,因為我自己已經肯定了。
從衣服裡,抽出那分魂符,放在唇邊親了親。
我相信,這個分魂符,能讓他感覺到我,那麼也一樣能讓我感覺到他的。
第二天就是集體婚禮了,我忙了整整一天。
就連午飯都沒有吃上。
直接就到五點多,吃晚飯了。
集體婚禮是在一個小廣場舉辦的,等我吃完公司的工作餐,和同事道别的時候,金子姐已經在自己的車窗那朝着我揮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