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一直陰沉着一張臉站在那裡,什麼話也沒有說過。
蕭山道:“好吧,老盧,那我就等你的消息。
”
老盧一邊咳嗽,一邊連聲道謝:“謝謝蕭總體諒,我們這一行你又不是不清楚,你以前也…”
這時候,我注意到蕭山看了看旁邊的老七,張嘴打斷了老盧的話:“行了行了,就這麼說定了!
”
老七還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
蕭山突然一笑:“七老大,這個地方你還滿意吧?
”
老七冷冷的看了看四周,說:“還好,這裡倒是挺僻靜。
”
蕭山道:“老盧,東西就交給你了,可不要給我看丢了。
”
“蕭總放心。
”老盧說,“這裡除了鬼以外,是不會有人來的。
”
我心中一動,‘東西’…什麼‘東西’?
我這才注意到,老盧那幾個手下身上沾滿了泥土,一個個看起來都很疲累的樣子。
“好了,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蕭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盧一行人走後,還剩下兩個人,面無表情的站在老七身後,看樣子是老七的手下。
望着這兩個人,我心裡想,莫非,剛才開車的便是其中的一個?
蕭山又點上一支煙,緩緩吸了一口,“七老大,你确定你那個手下把你養的那個東西帶到了梅州?
”
“以前的時候,我隻知道他叫袁野。
”老七說道,“後面找人一查,原來他的本名叫袁阿七,老家在梅州的一個山村裡。
‘陰屍’被我師父下了一種奇特的‘陰符’,我怎麼解都解不開,‘嬰靈’是‘陰屍’和‘陰符’的克星,當初陳阿旺養了,就是為了對付我的‘陰屍’的。
現在,也隻有‘嬰靈’才能破解‘陰符’了…”
蕭山道:“沒想到,我們還是被那老鬼給陰了,我覺得你也太麻煩了,直接抓住那老鬼,逼他解符不就完了麼?
”
老七看了看蕭山,冷笑道:“蕭總,我師父隻要功力稍微一恢複,我們所有人再多加十倍都休想捉住他。
即便能捉住,你覺得,他會幫我們解符嗎?
”
蕭山被老七說的一愣,尴尬的笑了笑,岔開了話題,“那你知不知道那個山村在什麼地方?
”
“那個地方叫袁村,我已經知道了它的位置,明天就帶人過去。
”老七說。
蕭山點點頭,看了看表說:“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休息吧,其它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隻管去袁村。
”
說着,蕭山攬住老七的肩膀,朝遠處走去,那兩個手下尾随在後面。
我心裡想,原來,老七之所以來這裡,是為了找‘活體嬰屍’的,想到‘嬰靈’那可愛的樣子,我心裡一陣酸痛。
至于蕭山,似乎還有别的事,而且,他跟那人販子有牽連…
可是,之前開車過來的那個人是誰呢?
我朝四下裡望去,黑黑一片,不見有半個人影。
蕭山等人漸去漸遠,背影越來越模糊。
隻有跟上去,才能知道他們落腳的地方。
打定主意,我下了坡,借着荒草的掩護一路疾行,繞過一片垃圾場,眼前出現一條公路。
蕭山他們鑽進路旁的一輛車裡,揚長而去了。
我咬牙一跺腳,隻好原路返回。
快到那座荒坡時,我突然一腳踩空,差點摔倒。
用手機一照,是一道土溝,裡面長滿了荒草,溝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扒開亂草,我看到幾把鐵掀。
想到蕭山之前的話,我望了望眼前黑黑的亂墳地,莫非,這裡有什麼‘東西’…
借助手機的照明,我在這片亂墳地裡發現了一座新墳。
它就像一個矮墩墩的孩子,蜷縮在一窩亂墳之中。
這座墳一定有古怪!
想到這裡,我返身拿了一把鐵掀,一咬牙挖了起來。
挖到一米多深時,我已經滿頭大汗了,幹脆脫掉外套,扔在了地上。
又挖幾下,鐵掀頭‘砰’的一聲,好像撞在了棺材上。
鏟去浮土之後,一口嶄新的棺材顯露了出來。
那棺材通體漆黑,散發着一股子油漆味兒,棺蓋上被鐵掀鏟出一道白森森的口子。
顯然,蕭山他們所說的那個‘東西’,就在這口棺材裡。
我把鐵掀插進縫隙裡,撬開了棺材蓋子。
用手機一照,我差點沒暈過去…
棺材裡躺的,竟然是一具形貌極其恐怖而又醜怪的屍體!
屍體的臉上有兩個黑森森的大窟窿,深到可以看到裡面黑乎乎的腦子,它的嘴唇上下翻開,露出一口焦黑而又參差不齊的牙齒。
那副樣子,就像我們平時扮鬼臉吓人時,故意用手把五官弄的扭曲,不過,比那種要恐怖百倍。
這人是誰?
一陣風吹來,我打了個冷顫,頭腦中也跟着一亮,這具屍體不是别人,正是那‘陰屍’陳樹良!
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蕭山将他埋在這裡的目的,肯定是要等老七找到‘嬰靈’以後,破解他身上的‘陰符’…
我手心裡已經冒汗了,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緊張。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迫使大腦冷靜下來,理了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們之所以來到梅州,是為了尋找袁本興的魂魄,最終目的,除了救活袁本興以外,還想通過他來得知袁崇煥的下落。
發生了一系列事情之後,我們被卷進了袁村的詛咒裡,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袁本興的魂魄。
沒想到,卻被我找到了‘陰屍’陳樹良。
隻要把他交給佘義,解除下在他身上的‘陰符’,通過他,就能找到袁崇煥!
看着棺材裡的陳樹良,我不知道這究竟是天意還是巧合。
拿定主意以後,我把陳樹良從棺材裡扶了起來,他全身的關節就像冰凍了一樣,連彎都不會打。
就這麼的,我背起直挺挺的陳樹良,翻過荒坡,往回走去。
來到那條馬路上時,我發現那輛車不見了,黑暗中,隻有一棵棵樹在冷風中搖擺。
這時候,我想到了昨晚看到的破屋裡的那個身影,忽然覺得,冥冥中似乎有某種神秘的力量牽引着我,直到發現蕭山等人的秘密,和陳樹良的屍體…
我搖了搖頭,朝着有燈光的地方走去。
漸漸的,天快亮了,晨曦微露,遠處城市裡的燈火開始黯淡了下來。
馬路上,飄浮着一層薄薄的晨霧,兩旁的樹在晨風中飒飒作響。
又走一會兒,一個搖搖晃晃騎着自行車的醉漢從對面過來,隻朝我看了一眼,便吓得‘媽呀’一聲,狗攆一樣駛了過去。
天再亮一點,路上的人就要多起來了,我背着一具醜怪的屍體,肯定要吓死别人,還會引來麻煩。
正在我憂心時,路旁出現一座垃圾場,我看到那垃圾堆上有一床被子,心中一動,走了過去。
沒想到,這床被子看起來還挺新,隻是被雨淋的很濕,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怪味兒。
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把陳樹良用被子裹了個嚴實,背起來走出了垃圾場。
這麼一看,倒像是背着一個病人。
雖然背上又濕又涼,但我心裡卻安定了不少。
天色大亮以後,一個個上班族騎着自行車或者電動車從我身邊經過時,有的隻是看了一眼,有的連看都沒看。
路過一家工廠門口,從賣早餐的小攤那裡飄來煮玉米的香氣。
我肚子裡‘咕噜噜’餓的難受,突然想到,晨星最喜歡吃各種清淡的東西。
我把陳樹良放在草坪上,飛快的跑過去買了一根玉米,讓老闆套了好幾層袋子,揣在了懷裡。
等我回去以後,不禁傻了眼,就這麼一下子,陳樹良旁邊就圍了好幾名工人,在那裡指指點點。
“閃開!
閃開!
”
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我背起陳樹良,急匆匆的走開了。
再往前就到市區了,進了市區人更多,剛才如果再遲一點,就會有人發現破綻。
背着一具屍體,我不敢進市區,怎麼辦?
這時候,我看到左邊遠處有一條臭水河,心中一喜,走了過去。
下到河底,我把陳樹良的屍體塞進一處幹涸的破涵洞裡,走了上來,望望四周,沒有被人發現,這才松了一口氣。
打摩的回到那片規劃區,師父正焦急的在那座荒宅門口等我。
那些便衣還沒醒,師父說最少要一天的時間,他要守着他們,以免有人因為魂魄不穩而死去。
師父說等下打電話,讓派出所再調些警察過來。
聽完我的叙述,師父陷入了沉思。
“師父,是我們把屍體弄回去,還是讓佘老伯過來?
”我問。
師父想了想說:“回去讓趙小姐打個電話,問問佘老伯的意思,主要看袁本興還有沒有的救,如果佘老伯讓把屍體弄回去的話,那你就先回去,我再等兩天,除了幫忙抓那些人販子以外,我看看能不能找到那邪物。
”
回到賓館,我發現晨星竟然一夜沒睡,我從懷裡取出還有溫熱的玉米遞給她,晨星吃的十分開心,我心裡滿是甜蜜。
沒想到的是,阿強和阿力的手機趙欣無論如何打都不通。
一直到中午,撥過去還是關機,難道出了什麼事?
簡單吃了點午飯,我焦急的在賓館門口轉來轉去。
“喲,手下敗将,在這裡等你家美女呢?
”娜娜和絲絲從外面吃飯回來了。
看到娜娜,我眼前一亮,将她拉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喂,你幹什麼?
!
”娜娜生氣的看着我。
“幫我一個忙。
”我朝四周看了看,低聲說。
“什麼忙?
”
“拉屍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