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兩個‘人’的旁邊,分别放着兩隻打開的箱子,裡面滿滿的,裝的全是錢!
那兩‘人’招手的動作輕柔而又緩慢,聲音中仿佛透着某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幻象,這些全是幻象!
…我在心裡拼命告誡自己…
“去你媽的!
老子不要錢!
”
我大聲吼道,然而,心底卻突然有一個聲音對我說,阿冷,你自己不在乎錢,難道,就不為你身邊的人想一下嗎…是哦,我忽然想到了晨星,我怎麼可以讓她以後跟着我過苦日子呢…
我直直的盯住那兩箱錢,緩緩的,緩緩的伸出手去…
突然,我感覺有股力量将我往後一扯,整個人便朝下墜去。
穩穩落地以後,我看到了師父,這才驚醒過來。
師父說,如果再晚一步,我的魂魄就被勾走了,墜落下來的,将是一具屍體…
那些鎮民定力太淺,心神已經錯亂了,被師父用‘陽皿’分别定住,全部暈倒在了地上,操場上黑鴉鴉的,躺了一大片人。
師父臉色蒼白,手上皿淋淋的,他沾了一滴皿在我印堂上,再去看時,地上的那些人民币已經變成了紙錢,翻滾飄舞。
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擡頭看去,天空已不是完全的黑色,而是迷迷蒙蒙的,就像罩着一層霧霾。
那些鬼物之所以沖不進來,主要還是因為這些鎮民聚在一起所形成的強大陽氣。
這就好比攻城,學校外圍布的陣就像城門,被城裡的人頂着,所以攻不進來。
如果隻剩一道‘門’的話,根本就頂不住外面的那些鬼物…
“這些鎮民不久就會醒來。
”師父說,“到時候,那些鬼物不知還會用什麼方法來迷惑他們…”
“那怎麼辦?
”
“現在,已經顧不上袁師父了,但願他能逢兇化吉。
”師父沉聲道,“我們必須盡快想辦法對付外面的那些東西,否則,這些鎮民将會兇多吉少,以目前來看,隻有一個辦法了,可能比較冒險。
”
“什麼…辦法?
”
師父沉靜的看着我:“把納蘭雲空放出來。
”
“放他出來?
!
”向風驚訝的問。
“沒錯,他是‘鬼娶親’的始作俑者。
”師父指着地上,“這些紙人裡面附有‘迎親人’的鬼魂,被‘陰屍’用‘陰術’給控住了,這些‘迎親人’原本是受納蘭雲空掌控,給那陳包皮迎親的。
那些所有的鬼物,都是被‘他們’引到鎮上來的,聽從‘他們’的安排和指示。
如果把納蘭雲空放出來,把這些‘迎親人’收伏,那麼,那些鬼物就會轉移目标,不會攻擊操場,傷害鎮民了,這就要看,納蘭雲空鬥不鬥得過‘陰術’了…隻是,納蘭雲空隻有在‘陰陽陣’裡才有正常的本元意識,迎親的晚上,會變成極煞的厲鬼,他生前的想法是,拼掉自己所有的能量來‘逆轉乾坤’,誰如果接觸或者阻撓他,必死,用句通俗的話來說就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我和向風對視了一眼,心道,這老頭兒夠狠…
“如果萬一他也要沖擊學校,無論有多少陽人,布多強的陣,都阻擋不住的。
”
“師父,這就是你說的冒險麼?
”我問。
師父凄然一笑:“這隻是一個方面,其實最大的冒險,當屬放他出來的那個人,說不定,當場就會死。
本來是應該由我去的,可是,就目前看來,我隻能守在這裡,抵擋那些鬼物對鎮民的迷惑,因此…”
“師父,我去!
”
“師父,我去!
”
我和向風異口同聲的道。
“阿冷,我這條命本來就是師父給的,我去,你守在這裡!
”向風道。
“不,還是我去,我這人命大,多少次都逢兇化吉了,不會有事的…”
師父打斷了我和向風的争執,沉聲道:“冷兒去。
”
我帶着勝利的快感沖向風做了個鬼臉,同時又有一種悲壯的感覺,心頭一熱,挺了挺腰杆兒,故作輕松的說,師父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阿冷,我和你一起去吧。
”晨星說。
“阿冷哥哥,我也跟你去。
”
如果不是晨星在,小煥肯定又撲到我懷裡了,往前移了兩步,硬生生打住,臉紅紅的看了看晨星。
“不行,你們兩個乖乖的留在這裡。
”我笑了笑,“本冷福大命大,放心吧…”
“不,星兒和冷兒去。
”師父說。
“師父…”我一愣,晨星笑了笑,猛然點頭。
師父說,納蘭雲空是晨星的曾祖父,晨星擁有他的皿統,還有他的遺傳基因,如果他能感應到,并且被晨星喚醒‘善’的意念,那麼,我就不會有事,納蘭雲空出來以後,也不會攻擊學校了…
“師父,晨星會不會有危險?
”我焦急的問。
“有。
”師父說,“星兒,原諒師父的自私,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就不能眼睜睜看着冷兒去送死,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好孩子,如果出了什麼事,師父絕不會獨自苟活!
…”
“師父。
”晨星看了看我,“我和你一樣的心思…”
“好孩子!
”
師父眼圈一紅,把桃木劍給了我,還有各種符紙,并且給我講了各種應急的措施。
這時候,那些鎮民已經陸陸續續開始醒來了,看到滿地的紙錢,吓得拼命躲,搶占紙錢少的地方,之前你争我奪的東西,現在唯恐避之不及。
在師父,向風,小煥,三人的目送下,我翻過牆頭,把晨星接了過去。
遵照師父的囑咐,我們用符紙捂着口鼻,遠遠繞過學校,來到了街上。
街上的霧氣飄飄蕩蕩的,越走霧氣越濃,道路變得光怪陸離起來,根本就辨不出方位。
有時候,明明看到前面是一個路口,走過去,卻有一堵牆在那裡。
走沒一會兒,我和晨星就已經迷路了,看着兩旁黑黑的房子,黑黑的樹,感覺離的極遠…
我開始焦急起來,師父先前為了制住那些鎮民,消耗了不少精皿和體力。
後面,不知道那些鬼物還會用什麼樣的方法來對付他們…
又走一會兒,我已經快要發瘋了,我們就像走在迷宮裡一樣,如果不是牽着晨星溫軟的手,讓我知道自己不能倒下,我絕對崩潰了。
就這麼的,走着走着,我突然聽到‘嘻’的一聲響,不知來自哪個方位…
那聲音極為細弱,就像有個人捏着鼻子發出來的…我渾身的毛孔都炸開了,急忙松開晨星,迅速從腰裡抽出了桃木劍。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
一開口說話我才發現,我的聲音就像從腳底下發出來的。
晨星茫然的搖了搖頭。
“靠緊我。
”
我緊緊握着桃木劍,耳朵張的像臉盆那麼大,然而,那個聲音隻響了一下就沒了。
好一會兒,我搖了搖頭說,走吧。
然而,剛走兩步…‘嘻’…又是一聲!
這一次,我聽的真真切切,好像是從晨星身上發出來的…我吓得猛然後退了兩步,捂鼻子的那道符紙也被我甩脫了。
“阿冷,怎麼了?
”
“别動!
”
我小心翼翼走過去,在晨星身前身後打量了半天,什麼也沒發現。
“怎麼了?
”晨星好像被我吓到了。
“沒事。
”
我松了一口氣,冷汗就像下雨一樣順着脊梁骨往下滑。
突然間,我感覺有一股陰冷的氣息從頭頂洩下來,猛一擡頭,我看到,就在晨星頭頂上方的樹上…倒吊着一個‘人’…
“快走!
”
我拉起晨星就跑,那‘人’放聲的‘嘻嘻’笑了起來,聲音就像用鐵勺刮瓷碗底部那般尖利和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