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瀾抿了抿唇,十分堅定道:“小姐,據咱們在宮中的探子來報,先皇駕崩的時候曾經給豫王爺下了三道聖旨!
”
“素瀾!
”謝雲溪直接出言想阻止素瀾。
素瀾連忙停了下來,但已經道了嘴邊的話還是有些不甘心。
三道聖旨?
老皇帝竟然在臨死的時候還能拿着他那能夠當草紙的聖旨來說是。
不過謝芙蓉不得不承認,就算是草紙,但在關鍵時刻老皇帝的這聖旨還是身份起作用。
能讓素瀾如此顧念,讓謝雲溪如此在意的聖旨肯定不是什麼一般的事情。
謝芙蓉氣定神閑地在床上坐好,給了謝雲溪一個萬事她都能夠承受得住的目光,然後又看向了素瀾,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素瀾沒在看謝雲溪的眼神,繼續道:“三道聖旨,其中有兩道是密旨。
第一道明旨是大家都衆所周知的,陛下将皇位傳給了皇貴妃的兒子楚天佑,同時讓楚雲弈攝政,封為了攝政王!
”
謝芙蓉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他已經知道了,示意素瀾接着繼續說下去。
素瀾的眸光仍舊十分堅定:“其餘兩道是密旨,其中一道陛下讓豫王爺在新帝登基之後立刻除掉所有姓謝之人!
”
謝芙蓉的内心轟然一怔,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攥住了身下的被單,雖然早就知道這件事情遲到會到來,也是她在前世已經經曆過的事情,但卻沒想到來的會這麼快,并且如此親耳聽到,還是覺得猶如五雷轟頂一般。
就算謝雲溪早就知道到了這件事情,但再聽素瀾說一遍,還是覺得非常震驚。
除掉所有姓謝的人……
老皇帝這是有多痛恨姓謝之人呢?
他是要讓所有姓謝的人在這世間消失麼?
“芙蓉……?
”謝雲溪自己雖然很震驚,但還是滿臉擔憂地關心謝芙蓉。
謝芙蓉嘴角強忍着一個笑容,問素瀾:“那第二道密旨呢?
”
素瀾的内心微微一揪,這樣重要的事情,她原本就知道謝芙蓉十分震驚,但是即便是震驚,謝芙蓉哪怕是大吼一聲,或者哭一聲都好,但是她卻出了剛開始的震驚之外一點反應都沒有,竟然還在笑。
雖然謝芙蓉這樣的笑容素瀾之前也沒少見,但是此刻看在眼中卻舉得非常的灼熱,都感覺已經要灼傷她的雙眼了。
素瀾愣了半晌才愣愣地看着謝芙蓉道:“另外一道密旨是……”
素瀾說道一般,忽然之間就不想說了,她忽然不想告訴謝芙蓉了。
即便是知道謝芙蓉内心承受壓力的能力十分強大,但是此刻她開始覺得内心在強大的人也有脆弱的時候,也有弱點和軟肋。
而先皇的這道聖旨無意就是用簇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插在了謝芙蓉的軟肋之上。
“第二道密旨……其實第二道密旨也沒什麼,先皇責令小姐你早日将斓曦公主娶回府上!
”
素瀾臨時編造了一個聽上去十分貼切,都讓人聽不出一點瑕疵,更無法懷疑的幌子。
已經揪着心,等待着謝芙蓉如何反應的謝雲溪忽然狠狠地吐了一口濁氣,欣賞地看了一眼素瀾,其實他也是這個意思,這件事情,一定不能讓謝芙蓉知道。
謝雲溪幫着素瀾全解謝芙蓉道:“斓曦是先皇最疼愛的女兒,畢竟斓曦之前的婚事太過坎坷,先皇駕崩之前一直放不下的就是斓曦的婚事。
若是再用明旨,道顯得皇家的女兒下嫁的實在廉價,所以才用了密旨,不過鬼丫頭,你和素瀾之間的婚事終究隻是一場鬧劇,我看還是找個合适的機會講這件事情圓滿結局了吧!
别耽誤了你和人家公主的前程!
”
謝芙蓉緊緊地抿着唇聽着,也沒有說話。
半晌之後她忽然說自己累了,想再睡會兒!
所以謝雲溪和素瀾隻能出來了。
出門之後素瀾還千叮咛,萬囑咐,這件事情一定不能讓謝芙蓉知道。
夜深人靜,外面隻能夠聽見蟬鳴鳥叫之聲的時候,忽然一道黑影從窗戶之中閃進了謝芙蓉的房間。
準确的說是道黑白相間的影子。
因為這個黑衣人的雖然身上的一副全都是玄黑色,但是一頭的三千發絲卻全都是白色。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在璇玑閣,也就是皿浮屠的夜殺。
以前是謝芙蓉最信任的人裡面的其中過一個。
夜殺一出現,謝芙蓉靈敏的警覺就已經感覺到了,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上一次謝芙蓉見到夜殺還是在梅嶺的時候,那時候謝芙蓉被楚蕭然困在了梅嶺,夜殺扮作王肅回京的時候帶在身邊的将軍去家去救謝芙蓉回來。
那時候的夜殺一身铠甲在身,威風凜凜,而此時的夜殺雖一身黑衣,但看上去十分溫潤居家,三千青絲随意地垂在身後,姿态也十分雍容,讓人一眼看上去就有一種氣場十分鴻厚的名門貴州的感覺,卻不像是下屬的樣子。
事實上,他确實沒有下屬的樣子,不像是九歌,每次見到謝芙蓉雖然是一副吊耳當啷的纨绔模樣,但骨子裡卻是十分敬重謝芙蓉的,素瀾、素寰他們就更不用說,一直都将謝芙蓉當做了不二的主子,在他們的面前更是十分拘謹。
但是夜殺不一樣,他一從窗戶裡進之後就直接走到了謝芙蓉的床邊,就像是跟謝芙蓉生活了很多年的朋友一樣,溫柔一笑:“吵到你了!
”
謝芙蓉眸光明亮,對夜殺也是一點防備都沒有:“你怎麼來了?
”
但是轉眼又一想到之前楚蕭然騎兵的時候夜殺瞞着他很多事情,并且他掌握的皿浮屠還是墨門名下的産業,内心之中就十分不爽,他們之間終究再不能像以前一樣純粹的除了信任之外沒有任何雜質。
謝芙蓉已經到了嘴邊的笑容終究收斂了幾分。
夜殺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看見,溫柔地将謝芙蓉的手從被子裡拽了起來,動作十分自然,就像是這一舉動已經做了很多遍。
他冰冰涼涼地手搭上謝芙蓉的腕脈,讓謝芙蓉忽然一個激靈,但是她病沒有躲開,半晌之後夜殺黝黑深邃的眼眸帶着微微的愠怒:“就算内心之中再藏着什麼事情,也不能這樣糟蹋自己的身子,我聽暗衛們說,你在雨裡舞了一夜的劍。
哪有你這樣糟蹋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