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瑞言抽出手，“兩敗俱傷這個詞，我不喜歡。
我知道你愛我，甚至比從前更愛，也知道你後悔，難過，自責。
可是……”

　　“可是，那一關你就是過不去，是嗎？
”手驟然落空，李乾的心也落空。

　　“是！
”

　　赫瑞言看着他的眼睛：“就是過不去。
你可以說我自私，也可以說我無情，但背叛就是背叛了，再多的借口我都說服不了自己。
”

　　“不去想，就能說服。
”

　　“李乾，不要自欺欺人。
”

　　赫瑞言垂下眼，濃密的睫毛遮住了她濃墨重彩的眼睛。

　　“我想過我們複合的結果，就是你記得我對你的冷落；我記得你的錯誤，然後把愛情裡的美好，一點點磨滅，變成了生活中的一地雞毛，好一點，相愛相殺，絕望一點，我們會讓彼此厭惡！
”

　　李乾嘴角噙着冷笑：“我做錯了一次，就磨滅了我們的愛情，那麼陸繹呢？
離過婚，跟别的女人上過床，他又比我幹淨到哪裡去？
”

　　赫瑞言注視着李乾，良久不語。

　　“阮奕潔和他青梅竹馬，他連他的青梅竹馬都能抛棄，你就料定，他不會出軌，不會再抛棄你一次？
”

　　李乾握了下拳頭，又慢慢松開：“赫瑞言，一個陸繹還敵不過我們曾經這麼多年的情份嗎？
你什麼時候能睜大眼睛看一看，我的這顆心！
”

　　……

　　“小姐，打烊了！
”

　　赫瑞言聽見聲音，如夢初醒一般的擡起頭，“噢，不好意思，多少錢？
”

　　“那位先生已經買過單了！
”服務生指了指門口的男人。

　　“陸繹？
”赫瑞言站起來，“你怎麼在這裡？
”

　　陸繹：“我沒走遠，看到你和李乾分開後，坐進了這家咖啡店。
”

　　赫瑞言一臉疑惑的看着他，“怎麼不進來呢？
”

　　“人總要有獨立思考的時間！
”陸繹看了下手表：“不過現在太晚了，你明天還有工作，回家吧！
”

　　赫瑞言沉默了好幾秒，低聲道：“不好意思，讓你等了。
”

　　“等女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

　　陸繹拿過她手裡的公文包，牽起她的手，推門走出咖啡店。

　　一陣冷風吹來，赫瑞言突然開口：“不問問我，他和我談了些什麼嗎？
”

　　“你願意說，我就聽；你不願意說，我不問。
”陸繹看她一眼，“上車吧！
”

　　坐進車裡，赫瑞言嘴角勾出一個很小的弧，“他希望我們重新開始。
”

　　“你心裡怎麼想的？
”陸繹停下手上的動作，傾過身，右手搭在副駕駛的背椅上。

　　這個動作，把赫瑞言整個人都籠罩在他的懷裡，雖然兩人在肢體上，沒有任何的接觸。

　　陸繹是故意做這個動作的。

　　這個女人有多驕傲，他太清楚了，甯肯在黑漆漆的陽台一個人失聲痛哭，也不肯将自己的脆弱流一丁點出來。

　　能讓一個驕傲的人敞開心扉露一點情緒出來，真的比登天還難。

　　“我和他，屬于一見鐘情，很相愛。
離婚的原因是别人算計了他，在他喝的東西裡下了藥，他把那個女人當成了我，發生了關系。
他太自負，以為給了錢封口就沒事，結果那個女人懷了他的孩子，找到了我，我接受不了，就離了婚。
”

　　赫瑞言語氣平鋪直叙，聽着像是在講别人的故事，陸繹卻心疼的把手從椅背上，移到了她的頸脖，用掌心輕輕的婆娑。

　　“那你現在……還愛他嗎？
”

　　赫瑞言皺起了眉，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陸繹安靜了幾秒：“如果你還愛他，不妨敞開心兇去試試，聽得出來，他是在意你的，因為一個誤會分開，很可惜。
如果你已經放下了，那就多看看面前的我，我覺得自己比不上他愛你，但一定會比他對你好。
”

　　最後一個字落音，車裡靜得離奇，四目相望，都從彼此眼睛裡看到了自己。

　　赫瑞言久久沒有說話。

　　她不說，陸繹卻又開了口：“你不用這樣看我，我其實心裡早就酸得不成樣了，但好歹還算有點理智，我們都是有過去的人，誰也沒有資格讓對方的過去完全清零。
”

　　……

　　清零？

　　赫瑞言一邊擦着剛洗過的頭發，一邊心裡琢磨這兩個字，手機嗡的一聲，提示有消息進來。

　　陸繹：“忘了說了，我這邊已經清了零。
”

　　赫瑞言嘴角不受控制地略微一翹。

　　繹的小言：“那對不住，我這邊暫時還有些内存。
”

　　陸繹：“如果是超過百分之五十的内存，我今天晚上會心痛的失眠。
”

　　繹的小言：“祝賀你，還有百分之三十不到。
”

　　陸繹：“是為了讓我睡個好覺嗎？
”

　　繹的小言：“我是這樣的人嗎？
”

　　手機突然安靜下來。

　　就在赫瑞言以為他不會回的時候，消息又進來。

　　陸繹：“你那百分之三十的内存，清不掉藏起來就行，隻要不讓我看到。
”

　　赫瑞言握着手機的手，驟然用力。

　　繹小的言：“我的内存不是關于他，而是來自于我本身的記憶，這是個頑固的東西。
”

　　……

　　另一邊。

　　陸繹的心砰的一跳，立刻向赫瑞文發出視頻要求。

　　接通，是沈鑫的臉，“二少，他在做俯卧撐，你等下。
”

　　屏幕晃了晃，赫瑞文滿頭是汗的出現，“大晚上的，什麼事？
”

　　陸繹身子往床後一仰，“咨詢幾個問題，關于你姐的。
”

　　“你問。
”

　　“你喜歡李乾嗎？
”

　　“這是關于我的問題。
”赫瑞文白他一眼：“以前喜歡，離婚後不喜歡。
”

　　“為什麼喜歡？
”

　　“出色，優秀，有能力，對我姐好。
”

　　“如果他重新追求你姐，你是欣然接受，還是反對？
”

　　赫瑞文斂了神色，“第一，我不會欣然接受；第二，我也不會反對，這是我姐的事情，她接受，我就接受。
第三，你問這些問題，是什麼意思？
”

　　陸繹深思了一會：“如果說，我想曲線救國，你會不會鄙視我。

　　“二少，不會的！
”沈鑫腦袋突然搶占了屏幕：“我和小鑫讨論過，從感情上我們都支持你，我們是你的同盟軍。
”

　　陸繹眉峰一剔，“那麼同盟軍，我可以住你們家來嗎？
”

　　赫瑞文：“……”

　　沈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