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同類
滾啊滾,滾啊滾,骰子滾出一個數字5。
藍棋從一開始就原地不動,而粉棋卻是快要到達終點了。
闫正勳深眸半眯,盯着那顆骰子。
這是存心要跟他過不去嗎?
一個數字6有那麼難扔出來?
輪到季末扔骰子了,季末卻不敢伸手去拿那顆此時正被闫正勳緊緊盯住的骰子。
氣氛一時變得很是奇妙。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季末會推薦他玩象棋。
她甯願被闫正勳用智商碾壓自己,也不想讓自己處于如此尴尬的境界。
偏偏這隻是一個靠運氣的小遊戲而已,他扔不出個數字6來,季末都不知道該怎麼放水給他了。
就在季末琢磨着要不要說不玩這飛行棋了的時候,門被人敲響。
“總裁,蘋果切好了。
”鄭昊端着一盤切好的蘋果走進來,将果盤放在桌上。
鄭昊看到那盤飛行棋,動作輕輕頓了一下,有些詫異兩人竟然在玩飛行棋。
而更讓他詫異的是,四顆藍棋沒有挪動過,四顆粉棋已經接近終點了。
他悄悄看了一眼季末,再偷偷瞄了一眼闫正勳。
總裁不會選粉色棋子的,所以藍色棋子是總裁的。
所以――總裁現在是一步都沒有走過嗎?
季小姐的棋子可都要達到終點了啊。
鄭昊将果盤放好,不敢多留,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的模樣,安靜地離開病房。
病房内,又剩下季末跟闫正勳兩個人。
時間剛好,兩人嘴裡的薄荷糖也吃得差不多了。
闫正勳拿起一支銀色的水果叉,遞給季末,“吃點蘋果。
”
“謝謝。
”季末接過水果叉,插起一小塊蘋果,十分緩慢地嚼着。
其實她是在思考着如何委婉的說自己不玩棋子了,免得他輸得太難看。
還沒等她想好,闫正勳将骰子放到她面前,聲音平靜,表情淡定:“到你了。
”
季末眨了眨眼,還要繼續玩啊?
再玩下去,她可要赢了。
瞥見她沒有去拿骰子,闫正勳掀掀眼皮看向她,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唇角輕揚,“扔吧,赢了也沒獎品。
”
是沒獎品,但闫總裁,你輸得未免有點慘。
季末的身子向前傾,拿起骰子随意一扔,又是一個數字6。
闫正勳瞥了一眼那顆骰子,眉頭輕輕擰了一下,插起一塊蘋果,嚼得咔嚓咔嚓響。
兩輪過後,季末的所有粉棋都到了“家”,藍棋連門都沒有出過。
闫正勳表情不變,隻是每每視線掃過那顆骰子,都帶着一絲明顯的敵意。
給他扔一個數字6出來有那麼難嗎?
“要十點了,下次再玩。
”闫正勳将飛行棋收回盒子裡放好,接着起身,往病房門口走去。
修長的手搭放在門把上,他回頭看向她,薄唇輕動,仿佛有什麼話想要對她說。
季末疑惑地望着他,清澈的眸裡映着他的身影,“闫先生?
”
“早點休息。
”闫正勳說出這四個字,随即打開病房門離開。
鄭昊跟他說,季小姐看起來不對勁,好像是在害怕什麼。
醫院裡,還能害怕什麼呢?
闫正勳稍微一想,猜着她可能是胡思亂想了,便找了個借口過來看她。
她的臉色确實很差,比中午見到的,還要差上好幾倍,一張小臉毫無皿色。
在看到自己時,她的眼裡還含着一絲恐懼。
闫正勳的心頓時悶堵起來,像是被人握住了心髒,滋味不好受。
好在他随意找的借口,她沒有起疑心,最後還玩了一把飛行棋。
他扔骰子的運氣實在是差得可以,而她的運氣好得飛起,連他本人都覺得詫異。
好在,她的臉色慢慢好看些許,也不再像剛開始時那般忐忑慌恐。
闫正勳回到病房内,第一件事是拿過電視機櫃上的飛行棋。
VIP病房内都配置着幾種棋子,他的病房内也有,隻是住了那麼久,根本沒拿出來玩過。
病房内隻有他一個人,他的表情不再維持着冷靜鎮定,而是凝重起來,深眸固執地盯着那顆骰子。
他拿起小小的骰子,扔了一次,數字5,再扔一次,數字3,再扔一次,數字2,再扔一次,數字5。
如此循環,不斷地扔骰子,1到5所有數字都扔了個遍,隻有數字6,仿佛跟他杠上了一般,無論如何都扔不出來。
闫正勳咬了咬牙,憤憤地站起來,走過去打開了病房的門,對着外面的鄭昊道:“你進來一下。
”
“總裁。
”鄭昊立即走進病房,等着他的吩咐。
闫正勳長手一伸,食指指向桌上那盤整整齊齊的飛行棋,半是命令地道:“扔骰子。
”
鄭昊順着他的手看去,驚訝的愣住了。
總裁這是?
“扔。
”闫正勳崩着一張臉,不耐煩地催促道。
“是,總裁。
”鄭昊走到桌邊,拿起那顆小小的骰子,輕輕扔了一下。
骰子六面翻來滾去,最後停住,數字5朝上。
闫正勳眉頭一挑,“再扔。
”
“是,總裁。
”鄭昊再扔了一次。
數字1朝上。
“繼續。
”
“是總裁。
”
第三次,數字3朝上。
闫正勳心情極好,唇角忍不住往上翹着,他走回沙發上坐下,“行了,沒什麼事了,你出去吧。
”
“……是,總裁。
”
鄭昊離開病房,帶着一肚子的疑問。
闫正勳把飛行棋收了起來,在觸及那顆小骰子時,他啧了一聲,“原來不是我的問題,是她的問題。
”
剛才,鄭昊連續扔了三次,都沒有扔出數字6來。
是她運氣爆表了,顯得他跟鄭昊有些倒黴。
扔了無數次的闫正勳,自動把隻扔了三次的鄭昊歸到“同一類人”。
有了“同一類人”的存在,闫正勳也不跟扔骰子過不去了,不再死死盯着那顆骰子。
對面病房。
闫正勳離開後,季末的心情莫名好了許多。
看到空空蕩蕩的病房,她不再害怕。
“7”是幸運七,病房也非常的幹淨,一塵不染。
那張二十四字的屏保圖,季末換掉了,變成之前的系統自帶圖。
季末躺在病床上,手掌心裡握着一顆薄荷糖,安心地閉上眼。
她突然想起那盤飛行棋,眼前浮起他微擰着眉,薄唇抿起的模樣,忍不住翹起嘴角。
明明很生氣。